第71章 問了個愚蠢的問題
作者:程小樹      更新:2021-05-07 05:43      字數:3416
  我沒有驚慌,因為已經聞到了亞叔的味道。

  感受到特屬於他的溫暖,恍然想起,昨晚到現在都沒有跟他聯係。

  “亞叔,對不起……”開口便是道歉。

  他卻什麽都沒說,半擁著我,往相反方向走去。

  我微闔雙目,默然相隨。

  俄而,進了別墅對麵的酒店,他的房間。

  進房後,他緊緊抱著我,喃聲發問,“一直聯係不上,你知不知道急死我了?”

  “對不起……”除了道歉,沒法兒解釋。

  難道要告訴他,我昨晚又被他侄子和未來侄媳婦給傷了一次?

  不可能宣之於口。

  至於發現攝像頭的事,也不想說給他聽。

  他知道了也解決不了什麽,徒增擔心而已。

  “玖兒,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情?”把我推離懷抱,他追問道。

  在關切的目光下,我的心事幾乎無所遁形。

  不過,我終究還是扯了謊。

  “可能是時差鬧的,昨晚跟你發完信息就昏昏沉沉,整夜糊裏糊塗地睡著。今早被大哥叫醒,急急忙忙去大宅吃早飯,又要應對各種刁難,剛剛才從那邊回來……”真真假假,都說了出來。

  他努嘴頷首,彎指刮了下我的臉頰,“受委屈了,是不是?”

  我點點頭,眼中有霧氣,沒等化為水滴,就被蒸發掉了。

  寬大的手掌撫上我的額頭,“丫頭,你好像有點發燒。”

  我怏怏地望著他,“亞叔,我想洗個熱水澡……”

  “行,發發汗也好。”半擁著我,走到床邊,“你先躺會兒,我去把浴缸消毒,等放好水了來叫你。”

  我聽話地照做。

  稍後,美美地泡了個熱水澡。

  從浴室出來,亞叔正拎著電吹風在等我。

  給我吹幹頭發,把我擁到床上去躺著。

  蓋好被子,他拿了把椅子坐在床邊,抓住我的手,輕聲細語地聊天。

  “玖兒,現在感覺怎麽樣了?”語氣還算正常,但眼神裏有小焦灼。

  我如實回答,“更困了。”

  ――能不困麽?

  昨晚時睡時醒的,本就沒休息好,經熱水一泡,乏勁兒全出來了。

  亞叔騰出一隻手,摸摸我的額頭,“體溫算是正常了。這樣吧,你現在就閉眼睡覺。”

  “你呢?”問罷,抬手去摸他的胡須。

  “我就在這裏陪著你,安心睡吧!”拉下我的手,包在他的兩個掌心裏。

  實在太困了,我不得不乖乖閉眼。

  這一覺睡得很踏實,醒來已經過午。

  睜眼便看見亞叔目不轉睛地望著我,眼瞳裏填滿了濃濃的關愛。

  “醒了?睡飽了嗎?”柔聲發問的同時,大手撫上我的臉頰。

  我的意識尚不清楚,眨巴著眼睛,看了他好一會,然後才回應,“嗯,飽了。”

  他俯下身子,臉頰枕在床上,平視著我,“丫頭,你有心事……”

  “唔……”不置可否,腦袋裏有點空。

  “能說說嗎?”引導性問句。

  我抽了下鼻子,“亞叔,為什麽我對你沒有患得患失的感覺呢?”

  他有點發愣,轉而眸子裏黯淡下來,“兩個原因。一,是你篤定不會失去我,心中有把握,所以沒有多想;二,……,是你根本不愛我,所以就不怕失去。”

  聽完他的回答,我有點後悔自己問了個愚蠢的問題。

  其實我是想弄清楚為什麽會對那個人產生患得患失的感覺。

  不想提到那人,就換了個問法,無形中卻傷害了亞叔。

  “我認為是第一個原因,就是你對我太好了,我從未想過會失去你,所以才沒有患得患失。”絕對是補償性的認定。

  聰明如他,怎麽會不懂?

  “丫頭,你太善良了……”他眼中依舊有暗色,那是抹不掉的傷痕。

  我有些茫然無措。

  他對我那麽好,我為什麽要傷害他啊!

  畢竟,除了彩姐,他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

  這麽想著,腦袋滑下枕頭,嘴唇湊近了他的臉。

  “玖兒……”他沒有躲開,疑惑地呢喃了一聲。

  正是這聲呼喚,堅定了我的決心。

  伸手摟住他的脖子,我把自己的唇貼在了他的唇上。

  兩個人的氣息交融在一起,他先是僵直了身子,然後,開始微微顫栗。

  我以為他會反過來主動親吻,可是沒有。

  從始至終,就任由我吻啄著他那微張的雙唇。

  結束親吻,我睜開眼睛,不禁抿嘴偷笑。

  ――這個傻傻的老男人,雙眼緊閉,臉膛通紅,額頭上滲了一層細細的汗。

  聽見我的聲音,他也跟著睜眼。

  臉色更紅了,像喝了高度烈酒。

  “丫頭,你這算什麽?嗯?”每個字都帶著微醺。

  我舔了下嘴唇,眯起眼睛,“你對我那麽好,我怕你跑了!喏,剛剛在你嘴唇上蓋了個章,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永遠都跑不掉咯!”

  他啞然失笑,轉而凝神望著我,“玖兒,跟你透個底兒,從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起,我就打定主意束手就擒了。你蓋不蓋章,我都不會跑。當然,蓋個章更穩妥些……”

  這個可愛勁兒啊!

  雖然跟他接吻的時候,除了嘴唇有觸感,身體別處沒有任何反應,腦子裏也沒有冒出粉紅色的雲彩,但,都不重要了吧!

  能有這麽個溫暖的人,不計回報地對我好,還要強求什麽呢?

  我把手指擱在他的臉上,感覺到微微發燙,便生起了好奇心,“亞叔,你跟別的女人也這麽矜持嗎?”

  他挑了下眉毛,“如果我從實招來,能否得到寬大處理?”

  “那當然!隻要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我就赦你無罪!”輕捏他的皮膚,咬著牙根說道。

  他咂咂嘴唇,“嚴格說來,在你之前,我確實有過不少女人,但都是她們主動示的好。十八歲那年,被倒追,發生了一段……算是孽戀吧,打那之後,我再也沒有對任何女人動過心。之後那些所謂的女朋友……,都是為了解決生理需求……”

  我嚷嚷著打斷了他,“亞叔也有生理需求啊?”

  “怎麽可能沒有?我也是男人好吧!”他坐直了身子,臉色有點窘,“小丫頭,我不碰你,不代表我是柳下惠。”

  “喲,原來亞叔不是柳下惠啊?”我忍住爆笑,打趣問道。

  “當然不是!”他附身看著我,眼瞳裏閃爍著火光,“丫頭,若不是你身體狀況不允許,若不是你跟你母親之間有個‘二十歲之約’,若不是我現在不能馬上娶了你,你覺得我還會對你矜持麽?每晚抱著心愛的女人,什麽都不能做,需要多大的定力你知道嗎?”

  有點長篇大論的意思,卻讓我了解了這個男人的隱忍。

  “傻瓜!”抬手摸上他的美髯,心裏塞滿了溫暖。

  他正色望著我,“玖兒,如果不能娶你,我就能忍住不碰你。你是個好姑娘,我又比你大那麽多,不能坑了你,懂嗎?”

  “你要是我爸爸就好了!”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我突然冒出這麽句話。

  竟然沒有煞風景,反而令他更加深情。

  “丫頭,如果有一天,有個男人比我對你更好,而你又很愛他的話,我寧願退而求其次,做你的爸爸!”目光裏藏著令人心疼的東西。

  我沒想到,一個臨時起意的吻,竟會牽出這麽多心裏話。

  一時間有點發懵。

  亞叔到底是個成熟的男人,見我愣著,便又用指彎刮刮我的臉蛋。

  “玖兒,你得回去了,出來太久沒法兒交代。”神色恢複如常,好像剛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我抻了個懶腰,“那你下午要做什麽?”

  “去接觸一下經常幫吾家辦事的人,看看有沒有人知道關於你母親入葬的事情。”說完,拉著我起床。

  “出去多穿點,外麵冷,聽見沒?”我隨口叮嚀。

  他揉了揉我的發頂,“遵命,小媽媽!”

  習慣了這種親昵的玩鬧,我欣然接受。

  下床,穿好鞋子,準備出門。

  走了兩步,忽然想起個事兒,“亞叔,我想每天都來你這兒洗澡,行麽?”

  他立刻警覺地凝起臉色,“是不是別墅那邊有什麽危險因素?”

  “沒有!”我極力掩飾,“你這兒的浴缸特舒服。最主要的是,有人幫我做消毒工作,然後又放好水調好溫,嘖嘖,多麽愜意啊!”

  他收起了嚴肅的神情,“那好,你什麽時候想洗澡了就過來,我伺候你!”

  我戳了下他的額頭,“喲喲喲,說得好像我是主人你是仆人似的!”

  他眯眼望著我,“丫頭,別忘了,爸爸也可以為閨女當牛做馬!”

  得,啞口無言!

  依依惜別之後,我沒讓他出門,獨自一人回了別墅。

  剛進院子,淩自橫就開門衝了出來。

  “初玖,你去哪兒了?電話還關機,急死我了!”

  我做出抱歉的樣子,“對不起啊哥,我把電子鎖的密碼給忘了,手機落在了臥室,又記不住你的電話號,隻能到對麵酒店開個房間,睡了一覺。”

  他作出釋然的表情,嘴裏嘟囔著,“難怪,我好像看見你從對麵酒店出來的……”

  見我開始打哆嗦,他趕緊拉著我進門。

  整個下午,我都躲在書房翻閱與化學專業相關的書籍,盡量避免跟他正麵接觸。

  晚飯一吃完,就借口困倦,早早回房睡覺。

  念著以前的好,我不想主動出擊。

  然而,想安生度日,是何其的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