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沈誌祥降清
作者:遙遠之矢      更新:2020-03-01 14:32      字數:4896
  明末之虎最新章節

  “沈總兵,眼下清軍重兵圍島,我軍該當如何,還請沈總兵速拿主意啊!”

  聽得營外的清軍喊聲如雷,中軍營帳中的副將王庭瑞,一臉驚懼地向東江鎮副總兵沈誌祥,顫聲說道。

  “是啊,沈總兵,現在清軍已將我軍重重包圍,我部軍兵困於營中,水師困於港內,無依無援,現在的局麵,可謂是已近絕境!”參將袁安邦亦是滿麵愁容,他看著臉色鐵青牙關緊咬的沈誌祥,以一種猶豫的口吻對他說道:“沈總兵,以在下看來,我軍兵微將寡,又外無援軍,不如……”

  “不如什麽!”

  “不如投降清軍便是!”被沈誌祥這一逼問,袁安邦也豁出去了,他向沈誌祥拱手大聲道:“沈總兵,非是我等不能為國盡忠,隻是現在形勢比人強,我等徒死無益。不若且先降了清朝,以為保全之計。畢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袁參將說得對!沈總兵,有道是識時務者為俊傑,以在下看來,現在明朝日漸衰朽,實實有如一般日漸沉沒之破船,我等實不可再將身家性命,綁縛於這破船上了。而這清朝,自開國以來,拓地千裏,兵強勢壯,正是國運昌隆之時,我等若及時率軍降之,非但可以保全性命家財,隻怕還有公侯之賞呢。”

  王庭瑞在一旁急急插話,他邊說邊小心地觀看沈誌祥的臉色。

  沈誌祥的臉上,猛地哆嗦了一下。

  王庭瑞的話語,擊中了沈誌祥心中的軟肋。

  沈誌祥是個極為現實的人,人活一世,草生一秋,說什麽國家大義,什麽忠君報國,都不如擁有權勢地位和萬貫家財來得實在。

  畢竟自已這些年通來走私貿易,賺取了成千上萬的驚人財富,又身為東江鎮副總兵,可謂名利雙全,既富且貴。要是把這些東西通通舍棄,去與外麵的清軍拚死一戰然後丟掉性命的話,著實太過可惜。

  那麽,在現在情況如此險惡之際,向來對所謂忠於朝廷嗤之以鼻的自已,也許真的到了改換門庭的時候了。

  隻是,自已真的能這麽做麽?

  沈誌祥尚在猶豫不決。

  這時一名親兵忽從門外急急而入,說是漢軍參領班誌富,請求入營拜見沈總兵。

  “哦,他來幹什麽?”

  沈誌祥聽到班誌富這個名字,先是一驚,然後迅速便是滿臉怒色。

  這個班誌富,沈誌祥對他的經曆,實在是太了解了。

  班誌富是原先的東江鎮廣鹿島副將尚可喜手下親將,算是東江鎮的老人了。隻是此人,後隨著尚可喜一道,於崇禎七年初,率軍攜民叛明而去,投降了清朝。

  在現在尚可喜被封為智順王後,班誌富自然也跟著水漲船高,升為了漢軍參領一職。

  此時的沈誌祥心中,立刻想起了那個有著一張油膩的葫蘆形臉,兩撇尖細鼠須的班誌富,頓時心中滿是厭惡,他揮揮手,想讓親兵把班誌富趕走。

  親兵諾了一聲,正要出去,卻被王庭瑞急急喝住。

  “沈總兵,班誌富此來,必有要事要說與我等知曉,且聽其言語談論,再作定奪不遲。”王庭瑞向沈誌祥拱手低言道。

  沈誌祥歎了口氣,無奈地點了點頭。

  聽聞親兵允諾自已單身入營的消息後,原本在營外撚著鼠須焦灼苦等的班誌富,那葫蘆型的臉上,頓時浮起得意的微笑。

  原來這班誌富,此次率了一千尚可喜部漢軍兵馬,隨豫親王多鐸攻打東江,在攻克皮島後,複隨多鐸急行軍,趕到沈誌祥所駐的石城島。

  早在攻打皮島之前,班誌富便向多鐸誇口,說若是攻破了皮島,自已可以遊說那沈誌祥率軍來降,多鐸見其言之鑿鑿,甚是心喜,遂同意了班誌富的主動請纓。

  而現在,在得到了皮島的清軍緊急送來的,裝著東江鎮總兵沈世奎頭顱的盒子,班誌富信心十足,立即向明軍營中喊話,求見副總兵沈誌祥。

  他手托著裝著頭顱的盒子,在那名親兵的引領下,快步來到了中軍帳內。

  “大清漢軍參領班誌富,拜見沈總兵。”

  在離沈誌祥五六步外,班誌富放下盒子,向沈誌祥半跪打扡。

  沈誌祥滿是厭惡的看了麵目猥瑣的班誌富一眼,淡淡地說了一句:“嗯,你且起身說話吧。”

  班誌富諾了一聲,在一旁一張椅子上坐下,他環視了周圍一圈,目光投向沈誌祥,似在詢問帳中的王庭瑞與袁安邦二人,是否可靠。

  沈誌祥明白他的心思,便道:“王副將與袁參將乃是某家心腹,卻是可靠,班誌富你但說無妨。”

  班誌富聞言,原本堆著笑的葫蘆臉上,便湧起了大片的悲色,他用一種哽咽的聲音向沈誌祥說道:“沈總兵,請恕班某帶來噩耗,你叔父他,已然於皮島戰沒了。”

  “啊!你說什麽!”

  沈誌祥從椅子上騰起跳起,一旁的王庭瑞與袁安邦二人,亦是滿臉震怖之色。

  沈世奎戰沒了?!

  那就是說,皮島已真的被清軍拿下了,外麵的清軍那沈世奎已死的喊話,竟是真的?!

  怎麽可能?!

  不,這不可能!叔父他絕不會這麽快就喪命於清軍之手的!

  “班誌富,你他娘的胡說!本官知道,你定是想假裝我叔父已死的消息,來此動搖我軍軍心,是不是?!”沈誌祥向班誌富瘋狂地叫喊起來。

  不料,任憑沈誌祥這般竭斯底裏地喊叫,班誌富臉上卻是一片平靜。

  他緩緩拿起盒子,以眼帶淚花的悲戚之態,將盒子交給陷入狂躁狀態的沈誌祥。

  沈誌祥猛地掀開盒子,當他看著裏麵沈世奎那滿是鮮血的頭顱之時,他一下子呆住了。

  “叔父……”

  沈誌祥凝視著沈世奎那宛如睡著的頭顱,目光呆滯,口中喃喃,內心卻是一片混亂無緒。

  班誌富突然感覺,內心中一直支撐著他不投降清朝的那根最大支柱,在這一刻,轟然崩塌。

  連叔父沈世奎都已戰死,東江重鎮皮島都已落於敵手,自已這樣一個小小的石城島,又如何是數量龐大的清軍的對手,自已的抵抗,又還有何意義。

  “沈總兵,在下亦曾是東江鎮將領,現在貴軍危難之際,我有一肺腑之言,還望總兵能聽進去。”一旁的班誌富,在仔細地觀察了沈誌祥的神情變化後,以一種關切同情的語氣向他說道。

  沈誌祥默然無言。

  一旁的王庭瑞袁安邦二人,則用一種複雜的眼神,默然凝視著他。

  班誌富輕歎一聲,便緩緩而道:“沈總兵,恕在下直言,現在貴軍重鎮皮島已失,東江鎮主力兵馬已被我大清徹底消滅,東江鎮可謂已是大勢已去。你們這東江殘部,困守這小小石城島,兵微將寡,外無援軍,縱然力戰而死,與沈世奎總兵一般下場,又有甚益?還不如聽在下一句勸,停止抵抗,降我大清。我大清向來厚待降人,若沈總兵能率部來投,必得高官顯爵矣。如此,一可保全身家性命,二可升官晉爵,這般好事,失之不再,可需要好好把握良機啊。”

  班誌富說完,沈誌祥尚未開口,一旁的王庭瑞袁安邦二人,皆已是急不可待地向他喊道:“沈總兵,班參領說得極是,我軍現在唯一出路,便是投降大清了啊,請沈總兵速帶我等歸降。”

  聽得兩名親信將領複來相勸,本已心動的沈誌祥,長歎一聲坐回椅上,便對班誌富道:“那就有勞班參領前去通稟豫親王,我沈誌祥,願率石城島全部軍兵與水師,一同歸降大清。”

  班誌富一臉喜形於色,他向沈誌祥拱手道:“好!沈總兵迷途知返,歸順大清,免卻一場刀兵廝殺,真真俊傑之士也。在下這就去通稟豫親王。”

  很快,快步返回的班誌富,向營外的豫親王多鐸表明了沈誌祥願意歸順之意,多鐸大喜,立即著他前去回報沈誌祥,說清軍已同意他們歸降,並向他表示,清廷一定會厚待沈誌祥及一眾降兵,以示懷柔撫遠之意。

  得到多鐸的保證後,沈誌祥率領全體石城島守軍,出營向多鐸投降。

  “罪臣沈誌祥,拜見豫親王。罪臣現率軍兵三千,水師大小舟船六十二艘,歸順大清。”營外,沈誌祥換了一身素衣,向正端坐椅上的多鐸下跪叩拜。

  隨及,王庭瑞袁安邦及一眾東江鎮軍兵,紛紛向多鐸下跪叩頭。

  “免禮免禮,沈總兵及時反正,率部來降,免卻一場流血廝殺,實是一代俊傑巨眼英豪也。”身著純白鑲紅邊的華貴精鋼鎧甲,年輕的豫親王多鐸,在椅上笑得一臉燦爛,他站起身來,向前幾步,虛扶起沈誌祥,又笑道:“沈總兵,你放心,貴部歸降的喜訊,本王定會向皇兄速速稟明,不日便有升賞前程下來,你等放心便是。本王向來用人不疑,貴部軍兵及水師,依然由你統領。”

  沈誌祥見軍兵與官位皆得保全,心下長出了一口氣,正欲致謝,卻聽得麵前的多鐸淡淡地說了一句:“沈總兵,聽我國細作說,那明國的總兵李嘯,在那海洋島上,開拓荒地,修建城池,意欲憑借此島,對抗我大清,卻是野心不小。不過,以本王看來,李嘯此舉,實為螳臂當車罷了。”

  沈誌祥心頭一緊,不知多鐸突然說這話是何意,他呐呐道:“豫親王之意是?”

  多鐸哼了一聲,便道:“據細作探知,那李嘯雖辟此島,但所駐兵馬卻是不多,不過僅有千餘兵馬駐於島上,隻不過,因我大清水師缺乏,一直奈何他不得。但現在,我大清有了沈總兵的兵馬與水師,卻正好拿這該死的李嘯開刀!本王希望,著副將馬福塔率我本部清軍,與貴部兵馬一道,同取海洋島,以為獻我大清之投名狀,卻不知,沈總兵意下如何?”

  聽了多鐸的話,沈誌祥心頭暗歎,什麽意下如何,我等降清之人,還能有其他選擇嗎?

  我等現在已是你座下鷹犬,如何還能敢拂逆主人的命令。

  隻是,現在自已剛降清朝,便掉頭要去對付一直以來的良好生意夥伴李嘯,沈誌祥心中莫名慚愧。

  隻是,主人的命令所下,哪怕刀山火海也得直衝而去,更遑論些須朋友之情。也許,這便是所謂的鷹犬的命運?

  他沉吟了一下,剛一抬頭,便碰上多鐸灼灼逼人的目光,心內不由得打了個寒噤。

  事到如今,隻有拿曾經的兄弟李嘯開刀,方能保全自已的權勢爵祿了。

  李嘯兄弟,對不住了。

  “稟豫親王,沈某既已降清,便理當為大清效力。豫親王既已下令,沈某再無二話,願率本部兵馬,前去攻取海洋島,以為報名之狀。”

  見沈誌祥十分上道,多鐸一臉喜悅之色,他拍著沈誌祥的肩膀親熱道:“沈總兵為國驅馳,報效大清,本王心下甚慰。那就著貴部立即準備,我另派馬福塔率滿洲兵馬三千,以及班參領的漢軍兵馬一千,與你一道,趁李嘯軍尚未知曉局勢變化之機,前去奪取海洋島,以為沈總兵投我大清立下的第一功!”

  在沈誌祥向清軍投降之時,從皮島撤出,一路倉皇南逃的金日觀與楚繼功二將,才終於趕到石城島外海域。

  因為行程匆忙,夜色昏沉,這支小小的船隊的海上不辨方向,繞行了遠路,方好不容易趕到這裏。

  當看到眼前的石城島,已被清軍裏三層外三層地包圍,金日觀與楚繼功二人,皆倒吸了一口涼氣。

  很快,兩人遠遠地看到了,更讓他們悲憤不已的事情。

  那就是,處於石城島高處的軍營上,原先高高飄揚的大明日月旗已被取下,取而代之升起了一麵巨大的鑲紅邊白底青龍旗。

  這麵旗幟,正是清朝鑲白旗的標誌。

  金日觀與楚繼功兩人,霎時變了臉色。

  “副總…..不,沈誌祥這廝已然降清了,真真枉費了沈總兵一番苦心!”金日觀咬牙發狠道。

  “金隊長,石城島現已降清,我等怎麽辦?”一臉悲憤的楚繼功,聲音顫抖地問道。

  “於今之計,隻有徑直往南,去向赤鳳的李都督如實稟報了。”金日觀長歎了一口氣,痛惜道:“可憐我東江鎮開鎮十餘載,今朝全部蕩滅,如何不令人扼腕頓足矣!”

  隨後,一行人再不停留,船隊徑直掉頭往南,直奔赤鳳衛而去。

  在金日觀等人,經過兩天航行,到達赤鳳衛龍口港之際,沈誌祥與馬福塔等人,共統滿漢兵馬七千餘人,乘著東江鎮那六十二艘水師船隻,浩浩蕩蕩地直往海洋島攻殺而去。

  (附錄:兼答綠了江南兄弟疑問)。

  據作者所查資料,十二斤黑火藥,在爆炸的一刹那產生50萬公升氣體,達到1000攝氏度以上的高溫,並產生400萬焦耳的能量,爆炸有效殺傷半徑為7米,如果集中到一個方向,這股能量能讓一個體重50千克的人從海平麵直接登頂珠穆朗瑪峰,或者把一輛桑塔納轎車從地麵踢到帝國大廈的屋頂,即使是60噸重的m1a1艾布拉姆斯主戰坦克,也會飛到7米高的空中。

  所以,不要小瞧黑火藥的爆炸威力。

  而作者所設定的,使用普通顆粒黑火藥的單兵震天雷,為用生鐵十五斤做殼,內裝黑火藥十二斤的圓球狀結構。而投石機所用的震天雷為80斤,內裝黑火藥40斤,故爆炸威力大幅增加。其爆炸威力也可達到半徑20米吧,在敵軍為密集戰陣且無防備的情況下,殺傷力還是非常可觀的。

  當然,隨著敵軍對李嘯這類武器的了解,及時疏散躲避,你也可以在文中看到,李嘯軍震天雷的殺傷人數,迅速地下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