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嗓音如他的人一樣讓人驚豔，歌聲悠遠，就連地麵上的百姓都聽見了這首歌。

  仿佛回到了那個夏天，少女半抱著琵琶，站在開滿了荷花的水池邊，邊彈邊唱，歌聲純粹，每個字都載滿了對一個人的思念和愛慕。

  他就站在一邊，看著少女絕美的容顏，聽著她的歌聲，讓這一瞬，變成了永恒。

  從此以後，再也沒有那麽一個名叫劍染的少女，抱著琵琶，站在開滿荷花的水池邊，眉眼彎彎，輕輕地訴說她對一個人的愛戀。

  但是君離亂的嗓音之中，承載的東西有很多，有悲傷，有絕望，有遺憾，有後悔，卻獨獨沒有愛戀。

  因為失去，所以沒有。

  在地麵上百姓的紛紛猜疑中，碧傾劍毫無阻攔的刺入兩人虛無的身體，靈力將兩人殘留的殘魂怨念撕了個粉碎。

  在那一瞬間，雲清姿仿佛聽到了林秋寒所留下最後的疑問：

  “你說，她到底愛沒真正的愛過……”

  雲清姿維持著斬殺的姿勢，久久不能回神。

  她隻能說，這是一個謀劃已久的計劃，用劍染最強力的武器，摧毀了兩個原本堅不可摧的人。

  至於這場遊戲之中，劍染到底有沒有對他們動過真心，雲清姿也不知道。

  或許是動過的吧，不然，那麽多天的相處，沒有感情的滲入，又怎會唱得出這般充滿愛慕的曲子，又怎麽騙得過兩個活了百年的大修，又為何自此之後，再也不曾彈過琵琶，唱過《子衿》。

  或許從始至終都是在演戲吧，不然，為什麽劍染最終會無情的死遁，偷走日月匙，為了一個已死的人付出自己一半的壽數隻為和他相遇。

  雲清姿想到幻境裏發生的種種，想到君離亂那樣的人一步步沉淪在對劍染的愛戀之中，或許都是劍染一步步計算好的。

  早就計算好的初次相遇，早就計算好的和林秋寒有染，早就計算好的用自殺拉近和君離亂的感情，早就計算好的兩君子之間的戰鬥。

  但也或許隻是計算好了最初和結局，中間的一切都是天意。

  誰知道呢，一切都已經歸為塵土了，到底有沒有，也已經不重要了，更沒有人在乎了。

  “清姿。”封寒伸手拍了拍雲清姿的肩膀，“別想太多。”

  雲清姿忽然反應過來，她方才否認自己是劍染，那封寒這裏不久露餡了？

  然而封寒麵色如常，眼中有淡淡的憂慮，似乎全然當她方才是哄騙那兩隻殘魂。

  封寒他，也是知道當初劍染騙了君離亂和林秋寒的，在她來到這個世界不久後騙他說失憶了才打扮成不修邊幅的模樣，所以封寒才會說她遮住容貌也好，免得被人見了……

  其實他那句沒說完的話，是說被之前遇到的人尤其是梅逸塵見了，拆穿她吧。

  雲清姿忽然覺得封寒其實也沒有她所想的那般正義，他明知道原主用惡劣的手段將兩個知名元嬰大能哄騙的團團轉，深知這亦清城也是因她而毀，他卻絲毫沒有責怪原主的意思。

  也許是情誼深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