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項羽問。這年代的人都迷信，即便是霸王項羽也信鬼神的存在。

  “沇水之神。”

  在王屋山有繚繞的雲氣，雲氣化而為水，滴露天壇峰的太乙池。沇水就是神水、天水的意思，從太乙池潛入地下，為沇水，到濟源出地麵為龍潭、北海、萬泉。

  在舜禹時期，沇水溢出地表後便泛濫成為洪水，是大禹將其導流進入黃河。

  可沇水既然是神水，自然不會與汙濁的黃河同流合汙，便再次潛入地下從黃河下邊穿越了過去，再次冒出地麵就是滎澤了，往東流便稱為濟水。

  濟，渡也！濟人，救濟人，就是幫助人渡過難關。本意就是渡人過河的意思。

  濟水與攜帶大量泥沙的河水交叉而過，但它依舊保持了清澈，這是非常神奇的，隻能解釋為神水，不管是叫沇水，還是濟水，都不是普通的名稱，其高貴非同一般。

  濟水一路上形成了滎澤（滎陽東南）、菏澤（定陶東，濟寧西）、巨野澤（梁山南）、東平湖（梁山北）幾處湖泊，在滎澤至菏澤之間，還經曆了一段潛流，從定陶複出地麵為菏澤。

  潛行（王屋山太乙池至濟源），複出（珠水、龍水，至溫縣西北合流稱濟水），再潛行（過黃河），再出，再潛（原陽入地下，定陶出），再出至入海。

  如此神奇的濟水，很難不被神話。

  濟水神祭祀始於伏羲部落，他們將濟水神與大暤（伏羲）一同祭祀。到秦始皇統一六國，《封禪書》記載：“秦並天下，令祠官所常奉天地名山大川……水，曰濟、曰淮、曰江、曰河。”

  這是帝王首次將山川神祭祀提升到國家的高度，之前的帝王祭祀主要還是祖先和四嶽，對水神的祭祀多為民間，國家領導並不重視。

  這個很容易理解，從堯舜禹開始，華夏根本不缺水，即便是有幹旱，也隻是極小的地方區域，華夏文明的中心在江河之間，淮濟兩側，到處都是水。

  不缺水，反而經常鬧水災，長久以來水多被當做反派魔道對待的。即便是共工這個上古時期的水官，到了大禹時期都被打入了魔道、妖道。

  但自秦始皇開始祭祀四瀆，曆代帝王都延續了下去。

  可即便是這樣，仍舊有好多人不明白，濟水細小，“盈科不足尺，岸柳難通舟”，與奔騰壯闊的三條巨龍江水、淮水、河水相比，濟水太不起眼了。

  唐太宗就曾疑惑不解，他問道：“天下洪流巨穀甚多，不曾見栽入祀典，濟水甚細而在四瀆，這是為何？”

  許敬宗說：“瀆，獨也。不因餘水，獨能赴海。濟水雖數次潛流，看起來細小，然其地位獨尊也！”

  唐太宗深以為然，曰：“善！”

  濟水被祭祀始於秦始皇，盛於唐宋明清。

  但是，濟水之神的傳說卻幾乎沒有。後世的神話起於魏晉南北朝，盛於明清，在秦漢時則沒有係統的神話，都是地方上的傳說。

  “亞父，如何確定他是大神轉世？”

  項羽還認為自己是大神轉世呢。力能扛鼎，這不是練出來的，而是天生的神力，已經超越了人力的範疇。

  “當你證明他是大神時，也就到你隕落之時了。”

  神棍。

  這是項羽此時眼中的亞父。

  彭輝是不是大神轉世不重要，解決眼前的困境為要。

  “此局如何破？”項羽請教道。

  “很簡單，你隻要留在彭城不出去，天下事可定矣。”

  範簡道：“當初你選擇定都彭城，這裏就是你的根本所在。既然為霸王，就當坐鎮中央，若你真的喜歡到處亂跑，不如將王位讓出來。”

  “亞父要做楚王？”

  “不，我現在是無量天尊，哪裏還在乎什麽範簡的帝王。”

  這話不假，範簡本就是巢國之主，在戰國時就是王了。當時人家做的還是逍遙大王，根本就沒有食邑百姓的想法。

  此時人家在塗山上也是自種自食，不曾要過百姓一口錢糧。

  “那傳給誰？”

  “傳給你兒子項隆啊！”

  “難道他也是上古大神轉世？”項羽驚訝了。說實話，他在聽到彭越的兒子是大神轉世時，還是有點羨慕的。

  “不知道。”範簡搖頭，話風一轉，道：“我隻是覺得小孩子會更聽話。”

  “我不出去就是了，在您老麵前，我也是小孩子。”

  “唉！這樣你就不是霸王項羽了。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老老實實的在彭城呆著，以逸待勞，等著讓別人找上門來，倒時你直接將其轟殺成渣，沒人敢說你不是。”

  “好。”

  項羽答應的痛快，但他並沒有幹等，他甚至擔心自己不走，彭越、田橫之輩不敢來攻打彭城，便讓蕭公角、季布、項它帶走了十萬大軍去開封助呂雲。

  項伯也帶著二十萬人悄悄的離開了彭城，埋伏到了下相。

  這一切都被番君看到了眼中，但他並沒說什麽。項羽這樣做又如何？就是要埋伏人，咋地。

  果然，三齊王聯合對彭城發動了進攻，但不是真的要打，而是弄出了極大的聲勢。

  項羽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急得跑來問亞父：“他們難道還在等人？”

  “不是，再等你回兵彭城，在半路上截殺於你。”範簡道。

  “太陰險了。”

  項羽的命令發出去，要蕭公角他們回來，卻出現了意外，一向奉行逃跑主義的項它竟然勇猛了起來，主動對司馬卬發動了進攻。

  司馬卬就是個趁火打劫的家夥，打仗水平極其廢。當初趁著諸侯聯軍在巨鹿大戰，他在殷國搶占了二十多座城建立了殷國。

  真的跟其他諸侯將幹，立馬就殘廢。這一下被項它給打的哭爹喊娘直接就趴地上投降了。

  可就是因為這個，在半路上等待項羽的彭越發現了不對，但已經遲了，在滕、薛駐兵的田橫已經大軍發動，田都攻擊彭城，田橫、田安則是往沛縣出兵，很明顯就是要截殺回援的“項羽”。

  蕭公角、季布被攔截在豐縣。

  “則是怎麽回事？”項羽不明白，田橫是要做什麽。

  範簡笑道：“他們很蠢是不是？”

  “太蠢了，這不是送上門來讓我打嗎？”

  “這就叫以靜製動，若是你帶兵離開彭城，被攔在外麵，你就不會這樣想了。前邊有攔路的，後邊有追擊的，彭城也被進攻，你卻不能及時回援，你的心一亂，便會做出蠢事來。到時被人罵愚蠢的就是你項羽了。”

  田橫要做的不是殺項羽，而是攔截；彭越也不是真的追殺，而是在後邊騷擾；田都也不是真的打彭城，就是虛張聲勢。

  他們要做什麽？

  就是範簡猜測的，造出聲勢，引漢帝劉邦、韓信，甚至是陳餘、張傲、南聯盟前來圍攻西楚。

  此時的形勢依舊危險，若那些人真的被引來，絕對是個大麻煩。

  所以必須雷霆出擊。

  項羽選擇的第一個目標就是田都，閃電般衝出北門，斬殺田都，剩下的便留給項伯了。

  這邊田都被斬殺，敗軍更是被項伯圍殲。西邊的蕭公角、季布調頭便殺向了彭越。

  彭越逃的快，早有準備的他看到蕭公角變換陣型，直接就開溜了。

  挖溝引水阻攔項羽的田橫有點懵，一時竟不知是追上去，還是繼續攔路。

  他這麽一猶豫，項羽的三萬精騎兵便到出現在了身後，一通狂殺，將發懵的田橫、田安給驚醒了過來。當然不敢硬剛，唯一能做的就是逃。

  可惜，田橫是項羽的主要目標，盯住他不放，一直追到了城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