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

  上古殷朝的都城，此時為殷國的都城。

  殷王司馬卬也不是普通人，自認出身高貴，祖先為黃帝時期掌管天地都大神重黎。重黎後人在夏商時都是掌管天地都管。到周成王（武王姬發子）時封伯符為程國伯，以國為氏稱程伯符。周宣王時，程伯休父成為周朝掌兵的大司馬。

  程伯休父有二子，程仲庚繼承大司馬，程仲辛繼承程國君。

  後程國在春秋早起被滅國，其後裔有程氏、司馬氏。

  司馬卬就是程中庚的嫡係後裔。

  “梁王，我殷乃小國，不願也無力介入霸主之爭，你找錯人了。”

  “不是爭霸主，而是你我結盟。”

  彭越是微服（穿卑微人的衣服）而來，其目的就是說服殷王結盟，司馬卬如此回答，他並不意外，早有準備，笑道：“殷王，你無意霸主，我也無意霸主，其它諸侯也都是想要踏實的做一國之君。

  但是不要忘了，我們是如何起家的，以武而為諸侯，這便是賭博，你贏錢了就想收手，那是不可能的，老天爺都不會答應。”

  “你想怎樣？”

  司馬卬眼神收縮了起來，“莫非要奪我殷國不成？”

  彭越道：“不敢，就算奪了也保不住，趙國、楚國、漢國也不答應。”

  “知道就好。”

  司馬卬說道：“我是漢王係的，陳餘、張熬都是我的盟友。”

  “但你卻是最弱的。”

  彭越說道：“此時楚漢爭雄，我的梁國，你的殷國處於楚漢中心，我梁國已被霸王推平。你的殷國也成為漢帝的目標了，下一步韓信便會出兵來打你。”

  韓信是肯定會東進的，北路的代國李安李左車骨頭太硬不好啃，東邊的中山王張傲是劉邦的女婿，趙國的陳餘兵強馬壯也不是善茬，唯一能下手的就是司馬卬了，拿下殷國，便相當於將矛頭伸到了楚國的肚皮上。

  “這個叫形勢，形勢比人強，你已經沒有選擇了，想要保住殷國，隻有跟我合作。”

  “我可以向漢投降稱臣。”

  “那你的爵位可就要降為朝歌侯了，不再為王，殷國也將不複存在。”

  殷王默然，彭越也沒再多說，而是等待他想通。

  人與人之間的智商其實差距不大，就看你的心思有沒有在這上麵了。天下的形勢並不複雜，架不住分析。

  司馬卬想通了，他的殷國的確危險。若是他實力強悍，拳頭夠硬，便會成為楚漢拉攏的對象。可他很弱，隻能成為最先被人拍死的蒼蠅蚊子。

  梁國被霸王滅掉還濺起了個浪花，他的殷國若是被滅，估計連個波紋都不會激起。

  “你我結盟會如何？能保我殷國周全嗎？”

  “不能。”

  彭越說道：“我可保你周全，巨野澤很大，我可以給你一座山一片湖水棲身。

  當然，朝歌也不能失。天下的中心已經不是洛陽了，而是大梁和朝歌。

  大梁無險可守，朝歌好一點，有河水、太行山。隻要你我聯合，便可保住朝歌城。

  你隻要不是太廢物，麵對進攻能守個半月二十天的，我就可以帶兵進入太行山，對敵軍進行騷擾，在背後捅他刀子。”

  這個可以有。對彭越的遊擊戰，天下人沒有不佩服的。別看他敗在了項羽手下，反而成就了他的威名。

  若是有兩個敵人可以選，在項羽和彭越兩個裏麵選一個，大多數人願意選擇項羽做敵人。

  “好，你要我做什麽？”司馬卬終於做出了決定。

  “出兵幫我收複梁地。”

  “讓我當出頭鳥？”司馬卬明白了。此時沒有槍打出頭鳥，卻可以有箭射出頭鳥。

  “放心，我保你平安無事。”

  彭越道：“我把彭輝留在朝歌，讓你在臨死前先把我兒給殺了墊背。”

  “好！”這誠意夠了。

  開封。

  大梁城變成了廢墟，呂雲著手築新城，並命名為開封。

  這個時期的黃河跟後世的河道不一樣，走的是滎陽，新鄉，鶴壁（朝歌），安陽，邯鄲，邢台，衡水，滄州，至天津入海。

  後世黃河河道則是楚漢時期的濟水河道。

  濟水在濟源以西是以地下潛水的形式存在，從濟源出地麵成為地麵河，然後往東流遇到黃河後再次潛入地下，從黃河下邊穿越過去，然後再次出地麵，往東從鄭州、大梁（開封）、菏澤（濟寧）、濟南、淄博等城市的背側一直往東流入大海，最後一站的濟陽是在濟水的北側（水北為陽）。

  範簡、呂雲習慣稱開封北邊的水位黃河，其實在當時為濟水，隻是黃河千百次泛濫時的故道而已。濟水單獨存在，也是四瀆之一（江、淮、濟、河）。

  《書·禹貢》曰：“導沇水，東流為濟。入於河，溢為滎，東出於陶丘北，又東至於菏，又東北會於汶，又東北入於海。”

  濟水就像是一條鑽地龍，一會兒在地下土遁，一會兒鑽出地麵奔流，然後再次鑽地潛行，來回三伏四見，可謂神秘無比。

  黃河在滎陽濟源段，河水在濟水的上邊，兩水交叉卻不匯流，當初的王賁水淹大梁，便是掘開了上層的河道，將河水通過鴻溝導入濟水（人工給黃河改道）才將魏都大梁給衝了。

  再次建城，呂雲那可是有經驗的，自然不會讓開封有被大水衝的危險。

  擋水是不可能的，也擋不住，最好的方法就是引水，在新城的周圍挖深溝，寬溝，這個可以當護城河用，在黃河改道後也可以用作做導洪引水的河道。

  施工如火如荼，彭越的騷擾也隻是在其它地方都小動作，開封有龍且在，他還真不敢來。

  呂雲、龍且在明麵上，誰知道在暗中有沒有埋伏。彭越不傻，自然不會傻乎乎的冒出來。

  龍且所說的引彭越出來，便是重新築造大梁城，但地址和名稱都要改。在梁地造新的都城，名稱也要改城開封和興國。

  這樣一來，魏、梁的氣運就徹底斷了，跟他彭越再沒半毛錢關係。

  華夏人看重出身，彭越做為魏安釐王之子，重立梁國名正言順。但是梁魏被秦始皇滅國一次，在被呂雲滅一次，將徹底斬斷梁魏的氣運，想要複國怕是不會得到上天的氣運支助了。

  司馬卬大軍出動，渡過河水直奔開封的楚營而來。

  彭城。

  項羽來見範簡，“亞父，殷王出動了，我要出兵幹掉他。”

  範簡搖頭，道：“不可，殷王隻是彭越的假招。”

  “哦？”

  項羽並不知道彭越偷偷去了殷國去見司馬卬，他也不知道彭越之前更是先跟田橫結成了聯盟。

  範簡道：“殷王司馬卬隻是幌子，若是你被他吸引過去，彭越便會出現在你的後方，和殷王前後夾擊把你拖住。後邊的彭城則會遭到三齊王的進攻，這一次他們不會搶占彭城，若我猜測沒錯，他們會學你放一把火將彭城給燒成廢墟。”

  “啊？”項羽的黑腦門子滲出了冷汗。

  “別驚訝，這還不是最恐怖的。”

  範簡笑道：“若是你被殷王、彭越拖住，再聽到彭城被燒，必然方寸大亂，這時一定會引來韓信、劉邦，甚至南聯盟都有可能會摻和進來，全天下人一起聯手先把你給消滅，然後他們再重新洗牌瓜分天下。”

  “這，這不是彭越能想出來的謀劃。”

  項羽眼珠子亂轉，懷疑的眼神直往亞父身上瞄。

  “不是我。”範簡搖頭。

  “那是誰？”

  “是我外孫，彭越的兒子彭輝。”

  彭輝，才堪堪五歲的小兒。說他謀劃了這個陰謀，項羽真的不信。

  “他已經不是單純的彭輝，而是上古大神的轉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