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四點多，江河看了一眼手表，感覺時間過得異常的快。

  小玲突然暈倒其實早在江河的預料之內，他喊了幾聲後放棄了，小玲氣息微弱，剛才絕對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江河趁這會功夫拿出畫冊開始翻閱後麵的畫。

  畫冊裏麵的東西實在是令人感覺不可思議。

  與江河之前分析的一模一樣，韓小美畫冊中的每一張話都對應著《十三日》巨作，但是每幅畫的順序被改變了，而且畫冊上會有一些提示物體。

  “這就是秘密嗎？韓小美在揭露這家療養院肮髒的背後嗎?”一時間江河感覺療養院好像是個巨大的深淵。

  江河在自己的腦袋裏重新排列了一下畫作的順序，發現了畫麵的不相應的地方。

  “第十三張?這幅畫本來就跟畫冊裏麵的一模一樣，難道說第十三張是獨立的?”江河再次翻開畫冊，看著第十三幅畫。

  畫麵整體構圖緊湊，畫麵上零零碎碎的肢體好像被線連著。一個個好像橡皮筋拉長的扭曲身體在火焰中燃燒。火焰的下方有一個奇怪形狀的打火機。整個畫麵給人一種壓抑感，好像靈這些扭曲的怪物在受到火焰的懲罰一樣。

  畫冊上的並沒有上色，結構感比較強，僅僅用調子處理了一下敏感對比，感覺跟油畫上的感覺不太一樣。

  油畫上的更加細膩，而且明暗對比極其突出。

  但是沒有打火機這個東西。

  江河心想，打火機?如果第十三幅畫是結局，那麽就是說，最後發生贖罪火焰的地點就是療養院裏最隱秘的地方，很可能主謀就在裏麵。

  “咳咳咳……”這時小玲突然醒了，江河趕緊回頭走了過去。

  “小玲，你沒事兒吧?”江河趕緊關切的問道。

  “江河，江河……我的頭好疼，心口也好疼!”小玲咬牙切齒，雙手攥緊拳頭，全身繃直。

  “怎麽回事？是舊疾嗎？還是？”江河翻了翻小玲的褲兜，竟然沒有任何藥物。

  “不用翻了，江河，我，我快不行了，我就是等能真正的跟你自由的說話！現在，現在……”小玲說著說著，吐了一口鮮血。

  “小玲，小玲！”江河沒想到小玲的病如此之重，他趕緊用衣袖擦擦小玲嘴角上的鮮血。

  “江河，江河，我是不是要死了？真是遺憾，沒能見證小美所說的火焰盛典，你，你能……”小玲又吐了一口血，江河感覺這絕對不正常，好像是中毒的反應。

  “你這是什麽病？是毒品嗎？還是？不對，你用死藤水來維持身體嗎？”江河總算是聞到了小玲血液中散發著的那股怪味。

  “你，你真聰明啊！隻有，隻有死藤水，才能讓我看見小美，看見她說，她說你的樣子！”小玲說的話江河並不明白，這一刻他更是懷疑自己跟韓小美的關係。

  這一段時間，江河發現韓小美似乎存活在自己的記憶中，隻是被封存了一樣。

  精神帶來的希望似乎也賦予即將隕滅的肉體一個新的生命力！

  “到底，到底是怎麽回事？”江河內心不斷的嘶吼著，咆哮著，可依舊回想不起來任何事情。

  “你是院長的女兒，還是妻子？”江河感覺隻有療養院最高的權利才可以保住自己女兒，而且給她幾乎絕對的自由。

  “算是女兒吧！可是，可是我心中那個慈祥的父親早就死了！”小玲雙眼含淚，右手微微抬起，撫摸著江河的臉頰。

  江河瞬間感覺小玲的手冰冷刺骨。“江河，你能抱著我出去看日出嗎？”江河見小玲的眼皮微微顫抖，能伸手摸自己臉已經很不容易了。

  “好！”江河願意滿足一個將死之人的請求，即便她可能在跟自己撒謊，但是這一刻，他還是願意相信的。

  江河走上前抱起小玲，她很輕，輕的好像一個洋娃娃一樣。江河煥然大悟，原來在王木生等人身後看見的記憶殘片中的洋娃娃竟然代表的就是小玲。

  “你從小就在這裏嗎？”江河開始刨根問底起來，他具體了解這個療養院。

  “是的！不過我是個不幸的人，剛生下來母親就死了。從小得了怪病，到十四歲的時候就不長了，後來父親因為我和母親患上了奇怪的精神疾病，隻能通過繪畫來釋放自己情緒。後來，後來他認識了一對模……”小玲說著說著閉上了眼睛，呼吸急促，開始不停地大喘氣。

  “是劉雅麗和劉雅潔嗎？”江河感覺小玲在緊緊地抱著自己，這種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的感覺，似乎隻有看見死神的人才會有。

  小玲在江河的懷裏點點頭，“我，我的骨頭會疼，後來染上了毒品，我，我開始有了幻覺，精神分裂，還有死藤水，這……”小玲開始語無倫次起來，江河感覺小玲的雙眼越發暗淡無光。

  “這麽早睡的話，可沒辦法看見日出啊！”

  小玲輕聲“咯咯”笑了兩聲以後，閉著眼睛，“你真是個有趣的人，怪不得小美會喜歡你，你們肯定有一個幸福的從前。”小玲抱緊江河，似乎在感受江河身體上帶來的溫暖。

  “其實我並不記得什麽，小美到底怎麽了？我又怎麽了，這一切的答案似乎都要等我心中的疑惑解開以後才能知道吧！”

  “我相信你！就好像小美相信我一樣！幫助我們點燃火焰盛典好嗎？環島地獄必須被解放，那裏的每一人過去也都是好人，隻是，隻是被……”

  江河還是沒有聽完小玲說完這最後一句話，她在急促的呼吸聲後，慢慢地安靜下來，在江河的懷裏慢慢睡著了。

  江河足足這樣站了一個多小時，晨曦第一束光從海平麵打在江河和小玲的臉上，可小玲再也看不見這束希望之光了。

  海風溫和，吹過小玲臉上零散的頭發，江河慢慢低下頭，見小玲麵對微笑，似乎將所有的希望和迎接幸福的光芒全部給了他一樣。

  “小玲！為什麽不早點兒告訴我？”江河感覺時間似乎玩弄了他們。

  他的雙眼漸漸濕露，這可能是江河這麽長時間以來最痛苦的一瞬間。

  突然，一陣海風吹氣了小玲脖子下的衣領，江河模糊的視線裏突然閃爍著什麽……

  “這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