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你幫我一個忙，幫我打造一副拐杖，送給他！”

  軍官聽到陳將軍的安排，回頭望了一眼還在病床上躺著，眼神空洞無光的士兵，喃喃地說：“他需要的不是拐杖！”

  “我讓你送替我送他一副拐杖！”陳將軍瞪大了眼睛，言語中透露著不可置疑的憤怒。

  “陳將軍，拐杖改變不了他的命運！”軍官堅定地說。

  或許陪都的軍官聽到陳將軍的話，看到陳將軍發怒了，隻需要應承下來就好，但這名軍官並不是他們陪都的人，他奉陳凡之命帶陳將軍來見識人間慘狀的，見識校長一手造成的地獄，他們這些生活在天堂的人一輩子沒有見過的人間地獄。

  “像他這種人，失去了雙腿，你們的軍隊把他拋棄，等他離開醫院之後，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自殺，你救不了他，我也救不了他。”

  其實這個年輕士兵的性命已經走到了盡頭，他們隻是在用最大的努力將他強行留在這個世界上，一旦他內心做了最後的決定，就是死神想強行留他在人間都不行。

  “這算是我求你的！”陳將軍說。

  “為何要求我？不用陳將軍求我，醫院裏自然會為他準備一副拐杖，還會將他訓練好，讓他學會用拐杖單獨走路。難道陳將軍是想用一副拐杖安撫自己內心那一點點不安和愧疚？陳將軍，他失去的可不是一條腿，而是整個人生，一副拐杖都打發不了一個乞丐，躺著的那位士兵今年剛滿十九歲。”

  軍官看破了陳將軍的內心，但是他的每句話卻毫不留情的戳破陳將軍。

  “陳將軍省省心吧，整個醫院裏還有八百多名重傷員，在我們的防區內，關於你們的重傷員還有成千上萬名，你安慰了一個，能安慰了所有嗎？人人都送給他們一副拐杖？他們會對陳將軍你感恩戴德嗎？看到拐杖他們反而會記得是誰在他們受傷之後將他們拋棄！還不如送他們一副棺材！”

  “別說了！”陳將軍嗬斥，讓軍官住嘴。

  “多有冒犯。”軍官閉上了自己的嘴，他說的話已經足夠多了。

  戰爭打成這個樣子，也不是他陳將軍能夠左右的，但是足夠讓陳將軍知道每一個士兵的性命並不是一個簡單的數字。

  陳將軍再也沒有心情去看其他傷員，這一個傷員就足夠讓他好幾天的時間寢食難安了。

  在陳將軍剛離開醫院的時候，一個軍官立刻湊上前來在陳將軍的耳邊說了幾句話。

  “難道陳凡是故意在誆我？”

  原來是宋浩的兩個團到達張盛防區，即將北上對日軍展開進攻的事情已經被陪都方麵的人知道了。

  “可是他們隻出動了兩個團的兵力，陳凡不會以為出動兩個團的兵力就能夠將日軍牽製住吧！”

  兩個團的兵力，加起來不過五千人，日軍隻是散布在他們原先攻擊區域的兵力加上偽軍就有三四萬人，這些人都守著險要之處，頭頂上有堅固的工事，如果日軍再派一支五千人的部隊在附近機動支援，陳凡的這五千人不可能取得任何進展的。

  陳將軍回頭看了一眼跟隨著他的軍官，這位軍官是陳凡安排給他做向導的。

  “你們司令什麽意思？”

  “陳將軍你不會認為我一個小小的中校能知道指揮部怎麽做決定吧？而且我是跟您一起從鶴城出來的，那個時候部隊可沒有派遣兵力的計劃，就算是有，我是軍人，保密條令還是知道的。”

  “給你們司令打電話，我想跟著這兩個團到前線去看看。”陳將軍說。

  也不知道陳將軍是腦子一熱還是被剛剛的事情給氣昏了頭。

  “陳將軍，您別開玩笑了，別說是我們隻有兩個團北上，就是有二十個團北上也不敢讓您跟著去前線，您的命可比裏邊八百多重傷員加起來的命都值錢呢。”

  中校說這句明顯就是在故意氣陳將軍的。

  “讓你打你就打，這麽多廢話！”陳將軍確實是被氣到了，他現在相信陳凡肯定是故意安排這個軍官來氣他的。

  “還請陳將軍移步，再跟我進醫院，江醫生的辦公室裏就有電話！”軍官對陳將軍說。

  陳將軍隻好不情願的再回到醫院，不過此時江永新已經忙完回到了辦公室裏。

  “江醫生，我想借用一下您的電話，往指揮部打一個電話。”中校客客氣氣地對江永新說，完全跟對陳將軍是兩個態度。

  “你們不是走了嗎？幹嘛要回來！”江永新對軍官說話的語氣就像軍官對陳將軍說話的語氣一樣，正是應了那句話，惡人自有惡人磨。

  “江醫生，江大院長，通融通融唄，我也是奉命辦事兒，您就別為難我了。”

  “他是自己擅作主張帶來的，還是陳凡要求帶來的？”江永新問。

  “我哪兒敢擅作主張帶人來您的地盤，這都是司令的命令。”

  江永新聽到這句話之後，拿起電話，直接把電話打到了陳凡的指揮部內。

  而在電話的另外一頭，趙宮拿起電話之後，聽到是江永新的聲音，立刻捂住話筒跟陳凡悄悄的說是江永新打來的電話。

  “說我不在！”

  陳凡聽到是江永新打來的電話，立刻告訴趙宮，就說不在。

  “江醫生，司令不在指揮部裏。”趙宮說。

  “少給我扯淡，你趙宮是他的衛兵，寸步不離，你這時候接著電話，竟然說司令不在指揮部？睜著眼說瞎話，什麽時候跟陳凡學的壞毛病！”

  趙宮聽到江永新說的話，感覺自己智商瞬間被碾壓了。

  “那個……司令真的不在！”趙宮被識破之後，說話開始結巴。

  “不管他陳凡在不在，這通電話不是為我打的，是一個叫什麽陳將軍的要跟司令通電話。”

  趙宮聽到陳將軍，連忙把事情告訴了陳凡。現在這通電話陳凡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那個江軍醫官，您怎麽突然打電話來了，剛剛我去上茅廁了。”陳凡故意給自己找了一個借口。

  “滿口胡話，你就是騙子，從當初我們第一次見麵，你就把我騙到你的部隊中了，到現在你還在說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