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降臨，貓頭鷹的叫聲在山林中回蕩。陳凡和趙宮兩個人沿著隻有半人寬的一條路向前攀爬。

  其實那根本不算是一條路，就是半山腰上天然形成的石頭台階而已，向下是十米深左右的懸崖，向上更是望不到頭頂的山峰。在黑夜中大山就像是一個怪物一樣，如果是在白天，陳凡肯定沒有這麽大的勇氣走這條路。

  趙宮感覺自己的半個身子都探在懸崖外，他一側緊緊的靠著崖壁，盡管懸崖另外一側什麽都看不到，但是他心裏很清楚摔下去就是死。

  如果不是陳凡執意要走這條路，他這輩子都不會從這兒過的。

  然而趙宮還是硬著頭皮緊緊跟隨著陳凡，他不敢讓陳凡一個人去冒險。

  陳凡倒是從容淡定，以前什麽樣的訓練沒有經曆過，哪怕腳底下隻是一根繩子，他照樣可以通過這根繩子到達他想要去的地方。

  懸崖上方燈火通明，懸崖下方是一片漆黑，不知道爬了有多久，反正陳凡聽到上邊的小鬼子又唱又跳，一曲緊接著一曲，差不多小鬼子去睡覺了，陳凡才感覺前方變得寬闊了。

  “往上走就是小鬼子的陣地了！”陳凡說。

  “師長，我現在什麽也看不到啊。”

  “白天讓你好好看，記住周圍的地形，你是不是偷懶了？”

  “師長，冤枉啊，這山裏白天跟黑夜完全是兩個世界，白天的參照物跟晚上的參照物也不相同。”

  “行了，我們先上去吧，估計用不了半個小時我們就能夠進入小鬼子的陣地了。”

  他們距離小鬼子的陣地已經不遠了，兩個人躡手躡腳，此時小鬼子大部分已經睡覺，隻有幾個崗哨處還亮著火把，陳凡他們盡可能的避開光亮的地方，向小鬼子的陣地靠近。

  終於陳凡摸到了一個跟地麵不同的東西，剛剛還是堅硬的岩石，前方就是有些潮濕的木頭。陳凡知道他們到地方了。

  這是一個戰壕，環繞山峰的外圍戰壕，戰壕內側全都用木頭加固過了，顯然小鬼子把山上的樹木砍伐了是用來加固他們的防禦工事的。

  看著用木頭加固的戰壕，陳凡的心懸了起來，當然這一處並不代表整個山峰都是如此。陳凡和趙宮不斷向小鬼子戰壕內部深入，有的地方戰壕很深。陳凡本以為戰壕會向下延伸，通入地下的，但是又走了十幾米之後，陳凡發現自己錯了。

  深一點的戰壕處都有一處碉堡防禦工事，然後戰壕開始向上爬坡，顯然小鬼子並沒有把戰壕往地下發展。

  在小鬼子戰壕中走走停停，為了避開小鬼子，有時候陳凡他們不得不爬行，前前後後花了三個小時的時間，陳凡終於確定，小鬼子的大部分工事是修築在地表的，隻不過是用木材進行了加固，有些地方用木材封頂，在表麵上看不到而已。

  “師長，看來小鬼子並沒有把山給挖空。”趙宮說。

  “走，我們回去再談，這兒不是說事情的地方。”

  陳凡總算安心了，至少這兒的情況不是他想象的那麽糟糕，或許小鬼子覺得時間緊迫，隻打算修建地表工事，但是如果時間久了，陳凡他們遲遲不發起進攻，山上的情況真的很難說。

  尤其是山背後的道路已經快建完成了，一旦小鬼子把道路修好，他們就可以有大量的物資送進山裏，那個時候他們想把山給挖空也不是不可能。

  陳凡和趙宮原路返回，但是就在他們快要到達懸崖上小路的時候，趙宮不小心摔倒了，陳凡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趙宮的胳膊，然而因為救趙宮的原因，陳凡腳底下也失去了受力點，被趙宮拖著向坡下滾去。

  幸好此處並不是在懸崖小路上，要不然陳凡他們兩個人摔下去，非死即殘！

  兩個人一路忍受著尖銳的石頭刺痛著皮膚，滾落到了一個平台上。當停下來的時候，趙宮並沒有感覺到身體觸碰到石頭或者堅硬的地麵，一個柔軟的東西緩解了衝擊。

  趙宮伸手就去摸那個手軟的東西，可是這一摸，把趙宮嚇了一跳，他身體下方正壓著一個屍體。

  此時陳凡已經站起身來，他的腳不停的踢著周圍的那些柔軟的物體。

  “師長，他們是小鬼子抓來的壯丁。”趙宮檢查了屍體後對陳凡說。

  “看看他們是怎麽死的。”

  趙宮摸索了一下屍體，發現在屍體的胸口處有一個巨大的傷口。

  “胸前中槍，子彈穿胸而過，看來是小鬼子槍斃的。”

  “被抓到上的百姓看來不可能活著下山了，我們走吧！”陳凡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麽忙，他唯一能夠幫的忙就是替這些人報仇了。

  等陳凡他們回到山腳下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兩個人身上的衣服已經變成了布條，沾染了血跡，山上的石塊和樹枝將他們的衣服撕扯成了碎片，兩個人就像是在山林中生活了多年的野人一樣。

  “師長，您有計劃了嗎？”

  昨天晚上，趙宮也把小鬼子的防禦工事看在眼裏，不得不說，這是趙宮這輩子見過的最漂亮的防禦工事了。

  “走，我們去南德城，周圍的山峰上小鬼子的防禦工事可不下五處，我們必須要全都搞清楚才行。”

  小鬼子在周圍的山峰上安排了五個大隊的兵力，誰也不能確保哪個小鬼子大隊長一根筋，閑著沒事兒，打算來個愚公移山，萬一疏忽大意，吃虧的可是陳凡的部隊。

  隻要有一座山挖空，陳凡他們的計劃就不得不擱淺了，這才是讓陳凡最鬧心的事情。

  李師長和袁文光見到陳凡和趙宮這幅模樣來到南德城，還以為兩個人在半路遇到搶劫的了呢。

  經過詢問才知道，兩個人在昨天晚上去偵察了。

  “你們偵察歸偵察，用不著穿成整個樣子吧？”李師長問兩個人。

  “老師長，一言難盡啊，昨天晚上我跟師長進了小鬼子的防禦工事，這一路上……”趙宮把他們經曆過的地方都告訴了李師長。

  李師長聽到驚險之處，臉上的肌肉都有些抽搐了，沒想到昨天兩個人為了偵察小鬼子竟然冒了這麽大風險。

  “先別囉嗦了，弄點吃的喝的，從昨天中午我們兩個人就米水未進了。”陳凡都要餓得雙眼冒金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