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誌學也是自從受傷之後，第一次在別人麵前如此暢所欲言。回到陪都之後，他的心頭就像是有一塊巨大的石頭壓著他一樣，如今終於在陳凡的麵前把他所有的情緒都給釋放了出來。

  “我不想再上戰場了，我不想再看到身邊的人倒下了！”

  哽咽了良久之後，賀誌學再次開口。

  這一仗他看到了太多的朋友在他身邊倒下，那些一個個熟悉的人就這樣離開了。沒有人懷疑賀誌學的堅強，因為在這場煉獄中，能夠活下來的人都已經被戰爭改變了。

  “我在校長和陳將軍那兒已經不受待見了！”

  陳凡並沒有著急許諾給賀誌學什麽職位，畢竟他現在的處境也並不是非常好，如果因為自己的問題把賀誌學都帶入另一條死路，那麽陳凡還不如給他在陪都內找個地方，讓他安安穩穩地過完這一生呢，至少陳凡還能夠養得起他。

  “我們從來就沒有受過校長和陳將軍的待見。”

  賀誌學才不會在乎校長和陳將軍會不會待見他們，他們這些雜牌部隊，除了他們自己在乎自己之外，在校長眼裏，還不如後娘養的，送上戰場也都是當炮灰用。

  “既然賀大哥你都這麽說，我也不矯情了，我們師需要擴充兵力，我這邊缺少一個值得信任的人，他不用上戰場，隻要負責為我們培訓新兵。”陳凡說。

  跟校長和陳將軍鬧僵之後，陳凡如果需要武器裝備以及兵員，他就算是向這兩個人開口要，他們也不會痛痛快快地給陳凡。

  想要自給自足，就必須要自力更生，如果什麽都要依靠校長和陳將軍，新編八十八師用不了一年的時間就會消失在曆史的長河中。

  將來陳凡要擴充兵力，必然需要足夠的兵員，而陳凡不可能直接把招募上來的士兵補充進部隊，他也沒有足夠的時間再訓練這些新兵，為了保證部隊有足夠強的戰鬥力，他們需要有訓練好的士兵補充進部隊。

  賀誌學正好不想再上前線，也有足夠的能力，讓他留在後方訓練士兵，也算是能夠幫上陳凡。

  “好，這個條件我答應你！”賀誌學說。

  在跟賀誌學談好了之後，賀誌學也算是為自己接下來找了一份合適的工作。當然賀誌學並不想以這樣的麵目見人，在清晨的時候，他托陳凡找人給他打造了一張木質的麵具，用於遮蓋住他那張毀掉的半邊臉。

  在離開陪都之前，陳凡特意去了一趟別墅，範竹雨已經去上班，柳叔帶著小月在院子裏玩耍。

  “柳叔，這筆錢你先拿著，算是我支付你的工錢。還有這筆錢是給小月的，如果可以給小月找一個老師，讓她好好學習，她這個年齡該是學習的時候了。”

  “陳少爺，我不能收您的錢，您能夠讓我有一個住的地方，我已經感激不盡了。”

  “您啊，別叫我少爺！叫我陳凡就行了，還有這些錢您必須拿著，您在我這兒不比任何人低人一等，我需要的不是下人也不是奴仆，而是一個能夠照顧好小月的人。”陳凡懇切地說，“而且你對陪都也熟，範竹雨工作忙，就拜托你帶著小月四處逛逛。”

  在陳凡的腦海中，她沒有什麽下人奴仆的概念，更沒有什麽老爺少爺的想法，既然柳叔在這兒，就要支付他工錢。

  “我一定會替您照顧好小月的。”柳叔感激陳凡。

  在把事情辦完之後，陳凡帶著賀誌學回到了鶴城。鶴城還是如臨大敵的樣子，賀誌學剛進城就聞到了滿城濃重的火藥味。

  “小鬼子是不是距離我們不遠了？”賀誌學問陳凡。

  “賀大哥不愧是賀大哥，這戰場上的經驗就是豐富，不用情報就能夠知道小鬼子距離我們不遠了。”

  陳凡此時看似一臉輕鬆的笑意，但誰都知道，作為鶴城的軍事主官，壓力肯定會很大的。

  “別廢話，你看看你的士兵，他們臉上緊繃著的肌肉，這明顯是要上戰場的表情，如果在後方，士兵哪兒會有如此樣子。”

  賀誌學到底也是當過多年的團長，帶過不少士兵參加過不少的戰鬥，通過士兵的表情能夠輕鬆的判斷出這支部隊是不是要打仗。

  “小鬼子距離我們隻有二十幾公裏，對小鬼子的裝甲部隊來說，這就是一個衝鋒的距離，鶴城也已經在小鬼子的轟炸範圍，不過還好，小鬼子的飛機正忙著轟炸陪都，鶴城現在還沒有值得小鬼子轟炸的軍事目標，頂多有兩三架飛機來巡邏騷擾。”

  陳凡把鶴城現在的情況告訴了賀誌學。

  “我現在就需要工作嗎？”賀誌學問陳凡。

  “當然不用，醫生說你的傷還沒有恢複好，還需要休息，正好我這兒也有一個不錯的軍醫官。”

  閻王還不差餓死鬼呢，在賀誌學的傷勢沒有完全恢複之前，他不會安排賀誌學去工作的。

  “趙宮，讓人把江永新給找來！走，賀大哥，我們去看看我的指揮部，順便介紹介紹幾個人給你認識。”

  指揮部內，於燈一眼就認出了賀誌學，畢竟兩個人共同在敵後戰鬥過，相互之間彼此也算是熟悉。

  見到故人，於燈激動地有些說不出話來，緊緊地抱著賀誌學：“活著回來就好。”

  賀誌學也沒有想到於燈會在陳凡這兒任參謀長。

  “怎麽樣，我這兒感覺還不錯吧，到了我這兒你就放心好了，該做什麽做什麽，隻要不違反軍紀，很多事情也相對自由，不用跟我匯報，隻要對我們部隊好，就放手去做。老於，給賀大哥在城裏安排一個僻靜的住處。”陳凡告訴於燈。

  江永新來到了指揮部為賀誌學檢查了一下傷勢，並沒有大問題，不過還要定期敷藥才行。

  “江永新，你那邊對我們士兵的培訓怎麽樣了？”陳凡問。

  在江城的時候，陳凡就已經給他們的部隊下達過要求，爭取做到每個士兵都學會一些戰場上急救的手段，這樣能夠大大降低他們士兵在戰場上的死亡率。

  “師長，您招的士兵我怎麽評價呢！打仗嗷嗷叫，沒問題，可是這學東西，一個個笨的跟豬一樣。”江永新衝著陳凡抱怨，似乎培訓士兵比打仗還要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