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也不差這一兩天的時間，答應了陳凡的要求。

  “對了，還有今天晚上不用送飯了，我們自己解決。”陳凡說。

  醫生走後，陳凡讓趙宮找來了兩個盤子，然後把整隻烤雞撕開，放在了桌子上。

  “趙宮，放下！”陳凡嗬斥了一聲要偷吃烤雞的趙宮。

  “我這都跟著你跑了一天了，又搬家又收拾東西的，早已經餓得沒力氣了。”趙宮幽怨地看了一眼陳凡，然後盯著盤子裏的雞腿咽著口水，似乎雞腿就像是一個大美女一樣。

  “給……這十塊錢夠你在外邊吃飽的，出去吃飽肚子再回來。”陳凡打發趙宮離開。

  “師長，這不是有烤雞嗎？這出去還浪費錢，我就在這兒吃了，我也不嫌棄已經涼了。”趙宮怎麽忍心就這樣放棄雞腿就離開呢。

  “怎麽著，是不是打算今天晚上餓肚子？”

  “不不不，我還是出去吃吧，其實這雞腿呢，還真沒有那麽大的誘惑力，我也經常吃，真的。”趙宮接過陳凡手中的錢，但是眼睛卻沒有離開盤子中的雞腿，最後離開的時候，還不忘回來，告訴陳凡，一定要給他留一個雞腿。

  當夜幕降臨的時候，意味著這一天快要結束了！賀誌學一直坐在病床上沒有理會陳凡，甚至連上廁所的欲望都沒有。

  “我說賀大哥，您這樣會憋出病來的，不上廁所，膀胱炎和前列腺炎，這玩意可不好治，要是嚴重了，可是要動手術割掉的，最後你可就變成太監了。”

  陳凡也沒有辦法，一個人無聊，賀誌學又不跟他說話，他隻能東拉西扯的聊一些東西。

  “還有，我已經有了李師長的消息了，是一個壞消息，李師長被俘，被小鬼子送到國都去了，但是現在有兩個情況不明，有人說李師長投降了小鬼子，有的說李師長被小鬼子關押在醫院呢，我本想去救他的，但是現在戰事緊急，我短時間內不可能離開鶴城。”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陳凡也好久沒跟別人說心裏話了，趁著四周無人，而賀誌學又是他信得過的人，他也就隻能在這兒訴訴苦了。

  “等情況搞清楚了，我就派人就救李師長，如果李師長回來，肯定也希望能夠見到你，跟著我到鶴城吧，說不定仗打起來的時候，我還需要你的幫忙呢。”

  “得，聊了這麽多，你也不跟我說一句話，我也餓了，想來你一定是也餓了，醫生剛剛說的話你也聽到了，這一月內你不能喝酒，所以我也沒有帶酒來，隻帶了這兩隻烤雞，你餓不？如果不餓，這兩隻烤雞可就歸我了。”

  說完這句話，陳凡雞賊地用眼睛瞟了一下賀誌學，想看看賀誌學有什麽反應。

  “哎，既然不說話，那我也就不留著了，反正這烤雞真的是一絕，每次來陪都，我都會買一隻，想想就流口水。”

  陳凡拿起一隻雞腿來，邊吃邊吧唧嘴。

  “要是在配上一口小酒，這味道可是絕了！”

  其實從今天中午開始賀誌學就沒有吃飯了，今天晚上又沒有吃東西，肚子早已經空空如也，現在整個房間裏都是烤雞的味道，賀誌學怎麽可能忍受得住。

  其實陳凡也早已經聽到了賀誌學肚子咕咕叫的聲音，這也是為什麽醫生來這兒之前，陳凡放狠話的原因。

  不過賀誌學的意誌力還真的挺堅定的，仍舊忍著饑餓，不看陳凡一眼。

  陳凡見賀誌學還是不為所動，故意拿起一根雞腿來走到病床前，放在了賀誌學的鼻子底下。

  “賀大哥，離開醫院後，你能去哪兒呢？回家嗎？不把小鬼子打跑了，對得起那些死去的兄弟們？你從巴蜀之地帶出去的兄弟可是有一半士兵暴屍荒野呢，如果你想一死了之，那些兄弟在九泉之下會原諒你嗎？”

  賀誌學想到了他從家鄉帶出去抗日的士兵，巴蜀的父老相親把他們的孩子托付給了他，然而一場場戰爭的失敗，讓這些巴蜀子弟再也沒有機會看一眼自己的家鄉。

  馬革裹屍真的是一種悲涼！

  “賀大哥，吃了這個雞腿，我們還是兄弟，來新編八十八師，如果你想帶兵打仗，我給你部隊，如果你不想打仗了，給我管管後勤，訓練新兵。”陳凡說。

  “你真卑鄙！”

  賀誌學終於說出了自從他來到醫院之後的第一句話。

  “哈哈哈，賀大哥，您肯跟我說話，別說我卑鄙，您說我無恥下流甚至是下賤都行，你這一開口說話，可讓我放心了不少。”陳凡高興地笑了。

  “我這個樣子去你的部隊能夠做什麽？”

  賀誌學轉過頭來看著陳凡，不得不說，陳凡縱使見過各種各樣的死人，但當賀誌學轉過頭來的時候仍舊心中一驚，他確實被驚嚇到了，因為那張被毀掉的臉太恐怖了，瞎掉的那隻眼睛的眼球早已經丟在了戰場上，隻留下一個黑色的洞。

  不過陳凡很快就讓自己臉上帶著笑容：“如果您這個樣子給我去當衛兵，估計小鬼子來偷襲，可能都會被您給嚇得丟盔棄甲。行了，先不說這些，咱兄弟兩個邊吃邊說。”

  賀誌學也確實是餓了，早已經迫不及待，直接把雞腿塞進了嘴裏。

  “慢點吃，趙宮已經被我支走了，這烤雞都是你的！我不跟您搶。”

  目的已經達成，陳凡也不在乎什麽烤雞，如果賀誌學真的能夠從這次的陰影中走出來，就是每天送給他一隻烤雞，陳凡都願意。

  “其實從那天回來，我就一直以為我自己活不成了，畢竟傷勢太重了！”賀誌學嘴裏含含糊糊地說。

  當然陳凡不會說是自己花了錢動用了關係，讓醫生盡最大的能力搶救，恐怕賀誌學真的活不過來。

  “醒過來之後，我也想過自殺，可是遲遲沒有下手，因為我閉上眼睛的時候，就想起那些跟我一起出川抗日的兄弟們，他們都是英雄，沒有一個人是孬種，可是……”

  說到此出，賀誌學這個鐵骨錚錚的漢子忍不住的哭出了聲音，然而這聲音就像是黑夜中的鬼哭聲一樣。陳凡拍著賀誌學的肩膀，安慰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