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想用最惡毒的語言來表達自己內心最憤怒的情緒，然而他想到卻隻有畜生這兩個字。

  跟著一起進來的張盛早已經將頭扭到了一邊，不再忍心多看一眼。範竹雨嚇的花容失色躲進了他哥哥的懷裏，川軍團長目眥盡裂，緊握拳頭。

  “弟兄們，看來我們出川抗日是對的，這就是小鬼子對我們同胞做出的禽獸不如的事情。”

  川軍團長和陳凡其實心中早有準備，戰爭本來就會把人性最惡劣的一麵給逼出來，但他們卻從沒想過人性竟然墮落到若此不堪的境地，小鬼子完全畜生化。

  “團長，其他院子裏也發現了同樣的事情。”士兵再次報告。

  這個村子裏的百姓被小鬼子屠殺殆盡，老弱婦孺一個沒有剩下，都遭到了小鬼子的毒手。

  “統一火化，將他們埋在村後吧，恐怕這個村以後要變成無人村了！”

  “不知道以後還有多少村子要經曆跟這個村子同樣的事情！”

  陳凡不敢想，他們的部隊大潰敗之後那些淪為敵占區的村莊的百姓要受到小鬼子何種對待。

  “華夏不能亡，更不能敗，隻有我們這些軍人以命相搏，才會避免有更多的百姓淪落至此。”川軍團長明白此次出川抗日不隻是為了某個人的政權，更是為了這個國家不會有更多百姓慘死在小鬼子的屠刀下。

  因為川軍要跟他們師會合，所以要在此地停留，等待接下來的命令。而陳凡他們歸心似箭，隻能跟川軍告別。

  接下來的路上並沒有遇到小鬼子，但陳凡的心情並不怎麽好，他第一次見到什麽叫屠殺，同樣也見到了什麽叫禽獸不如，慘烈的戰爭會讓陳凡還會見到這樣的場麵。

  路上他們見到了越來越多的士兵，有些是一盤散沙顯然是敗退回來或者是撤回來休整的，有的還算有紀律有組織，有的部隊在維持著秩序。

  “眼睛都放亮點，身邊如果有的弟兄堅持不住了，幫忙扶一把，別隻顧著自己！”

  路上的人越來越多，也越來越雜，陳凡努力地讓自己一方人馬保持穩定有序的行軍，目的就是避免有人掉隊，同樣他們也不得不放慢行軍速度。

  一邊走一邊打聽他們師現在的情況和駐地。

  “去城內打聽吧，很多從前線撤回來的部隊都進城安置了。”一個少尉見到陳凡是中尉軍銜，還算客氣一些，對其他堵在路上的士兵上去就是一陣拳打腳踢，讓他們不要擋路。

  “張連長，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現在陳凡他們已經到了安全地帶，不用在擔心被小鬼子追擊。

  “我們團建製已經沒了，隻剩下了這幾個人，就算找到師部恐怕也沒有我們團的番號了！”

  這才是最讓人難過的事情，一個團隻活下來了他們幾個人，建製肯定是不用想了，番號能不能保留還另說，上邊也不知道有沒有重組這個團的意思。

  “不如來我們這個團吧，雖然建製一樣是亂七八糟，但我們相處了這麽久，也彼此了解，在一個團裏還能夠相互照應。當然如果你想去你們師部，我也不會攔著你。”

  這一仗打完，有的師都已經被打沒了建製，士兵找不到指揮部，指揮部找不到士兵，有些士兵明明活著都以失蹤和戰死處理，他們這些無名士兵在這場戰爭中隻是一個數字而已。

  陳凡他們在英江城找到了師部所在地，不過師部內隻有幾個參謀在匆忙的處理各種事情，根本沒有見到師長等人。

  “衛兵，帶著他們去三團駐地！”

  聽到陳凡的報告之後，一個參謀頭都沒有抬一下直接打發士兵將陳凡帶走。陳凡心中有些悲涼，他們千辛萬苦的從小鬼子手裏活下來走到這兒，竟然隻是這種待遇。

  不過陳凡沒有計較這些，大戰在即，團長都上前線拚命，誰還在乎一個小小的中尉？

  “等等，我想問一下，我們團的陳濤陳連長回來了嗎？”陳凡想打聽一下他哥哥的消息。

  “好像是有一個叫陳濤的，不過記不清楚了，現在你們團由參謀長在組織重建工作，你去問他吧！”

  聽到參謀長，陳凡皺起了眉頭，說實話他不喜歡這種人，而且還要在這種人手底下當差，陳凡頓時有一種不想回到團裏的感覺。

  “對了，你是陳濤的弟弟？”陳凡要離開的時候，那個參謀突然問。

  “我叫陳凡！”

  “記下了，去吧！”

  不知為何參謀的態度突然發生了改變，陳凡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院子裏隻有二十幾個士兵，正在百無聊賴的曬著太陽，這是陳凡他們團所在的駐地，他們一個團到現在為止就回來了的人不足五十人，因為沒事兒幹，又大難不死，團部除了讓他們站站崗之外，一天就是吃睡，再也沒有了其他可以做的事情。

  當陳凡帶著人走近院子的時候，所有士兵都起身驚奇地看著他們。他們並不認識陳凡，但讓他們好奇的是這麽多天過去了，竟然還有人活著回來了。

  “這兒可是三團所在駐地？”

  “長官，您是？”一個士兵好奇的問，他們不相信陳凡是三團的人。

  “我是連長陳凡！”

  陳凡剛剛報出自己的名字，房子裏便衝出一個影子，以最快的速度衝到了陳凡身邊，陳凡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他一把抱了起來。

  “凡子，你真的還活著，你真的還活著！”

  “哥？你們也逃出來了？”陳凡也激動著給陳濤來了一個大大的擁抱，陳濤還活著，一切似乎都變好了。

  “你小子去哪兒？可把我給嚇死了，我從秦參謀那兒打聽了到了你的消息，說你中途又返回去了，我還以為你……”

  剛開始的時候陳濤以為陳凡被小鬼子堵在了包圍圈裏，他戰死了！但活著回來的秦參謀告訴他陳濤還活著，並救了他跟團長，陳濤聽到這個消息後高興的一夜未睡。

  但陳凡遲遲沒有歸來，陳濤心中有多了不祥的感覺，今天終於活著見到陳凡，心中怎麽能不高興。

  還沒等陳凡和陳濤敘舊，裏屋裏走出一個人：“來人，把陳凡給我抓起來，關到禁閉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