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門開了，管家將自己的腦袋探了出去，還未開口，門外便有人急道：“此處可是西安府衙後門？”

  “不是，走錯了。”管家啪的一聲關上後門，一抹額頭上的冷汗，腦袋裏麵盡是門外人的模樣。

  身穿土黃色戰甲，腦袋上帶著頭盔，腰間係著長刀，腳下是沾滿泥土血漬的戰靴。老管家一看就知道外麵的人來曆不明，居心叵測。

  “外麵是誰？”誰知道，姚繼可壓根沒走。以他的身份接待客人是需要的提前預約之後，在正式的場合才能見。

  後門通行的都是下人，運輸貨物進來小商販，以他的身份自然不會親自接待。

  體察民情是在街道，是在鄉下，而不是在西安府衙當中。

  “甲士。”老管家壓低聲音，仿若做賊一樣：“外麵的人來曆不明，是衝著府衙來的，老爺您快快離開。”

  “甲士？”姚繼可的聲調瞬間拔高了兩三成，能夠自有出現在西安城中的甲士的，一般有兩種身份，一種是西安的衛戍部隊。另外一種便是大名鼎鼎的征南軍。

  “怎麽會有甲士來府衙當中？”

  “老爺，就是不知道他們如何而來，您還是先行離去，叫人包抄他們之後，再言其他。免得外麵的亡命徒殺進來……”

  “咚咚咚。”後門再度被敲響，門外麵的甲士再度叫道：“俺又問了路人，他們說這裏就是府衙後門，你勿要玩鬧，快快開門才是。”

  老管家聞言色變，連忙挪動身子，推攘自家老爺：“老爺，俗話說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這些人是衝著府衙來的，絕對包藏禍心。您還是快快躲開為上。”

  “我們是奉命而來，時間緊迫，等下還要出城，你勿要關門誤了我等大事！”

  遠處，老管家吃驚的張大嘴巴，“這個時辰，還要出城？這些人隻怕真的包藏禍心。”

  “老爺，您是要？”

  “開門！”

  老管家急了：“老爺，他們身份不明，這門開不得啊。”

  “怎麽就開不得了？”

  忽的，陸繹的聲音響起，他找尋姚繼可半晌也沒找到，在下人的指引下，才朝著後門走來，聽到姚繼可與家仆的對話。

  “對，難不成這青天白日之下，還有人敢在西安城中行凶，不講王法放在眼中？”

  見陸繹來了，姚繼可內心的大石頭放了下去，立馬變得強硬起來，要就此打開後門。

  老管家又急又氣，隻有命令趕來衙役拔出腰間長刀，時刻準備保護老爺。

  門還是開了，門外的人看著門裏麵劍拔弩張的樣子，還是甕聲甕氣：“俺還準備走前門，沒曾想你們也敢開門。原來是在這等這些守城的二等兵。不對，他們是衙役，一幫欺軟怕硬的廢物。”

  “哈哈……”

  門外哄笑聲讓老管家的臉色漲紅，陸繹卻遠遠地問了一句：“你們是那一軍？誰要你們侮辱袍澤弟兄了？”

  哄笑聲戛然而止，門外的軍士也紛紛正色，連忙行了軍禮，為首的一人更是畢恭畢敬：“回稟侯爺，小人是大明征南軍第三營，第七總的把總秦小亮，是奉了趙參將之令，將軍中牛羊肉並美酒送入城中，協助西安知府大人辦好夜宴。”

  “既然是奉命而來，還不速道歉！”

  一聽是自己人，陸繹就沒有姑息的念頭。征南軍軍法嚴明，對這種事情是零容忍的。不然軍中的老兵欺負新兵是對征南軍形象很大的破壞。

  “對不起。”秦小亮神色一凜，深深地鞠了一躬。

  “快快請起，不知者無罪，你等還不快快收起手中刀劍？”姚繼可略顯錯愕呆了一呆，才後知後覺的提醒，讓他們收起刀劍。

  這些腿肚子都在顫抖的衙役，半句嘴都不敢還，都是連連躬身，灰溜溜的退後，眼巴巴的看著不斷被送進來的美酒，肉食。

  衙役是小吏不假，但在庶民的眼中，小吏便是最能代表朝廷的人。知縣老爺，知府老爺都高高在上，每日吃不完的宴請，喝不完的美酒，哪有時間下到街巷，去體察民情。

  這一點，便是海瑞都是夠嗆。

  但在西安府內，這些本來可以稱王稱霸的衙役卻什麽都做不了。姚繼可深知這些小吏才是欺壓良善最多的人，便將其約束，不叫他們在坊市內胡亂。

  以至於這些衙役日子過得緊巴巴，少數想要改善生活的被懲處，流放之後。剩下的衙役也隻能壓製住心中的欲望，連吃白食這種事情都不敢做了。

  眼下看到上千斤殺好的牛羊肉，他們眼睛都看直了。羊肉也就罷了，在西安城中並不匱乏，他們真正眼饞的還是牛肉，這玩意兒甭說是小民了，就算是權貴想吃也得編造一個理由。

  倒是土灰色的罐子裝的葡萄酒，無人在乎。

  這些從吐魯番運輸而來的佳釀，外表著實有些土氣，比不上尋常葡萄酒的月光杯，自然難以受到重視。

  也就這些征南軍知道自己運輸的物資當中最貴重的是什麽，才會小心對待。

  “侯爺，小的分出十人去買蔬果去了，請您稍等片刻。”秦小亮侍立在陸繹身邊，滿臉的橫肉讓人忍不住去看上一眼。可若是偷窺的時候，撞在秦小亮如刀的目光的話，那絕對會嚇尿褲子。

  “那就麻煩你了。”陸繹微微一笑，他都忘了這一件事情，好在征南軍自己就有糾錯能力。

  “不過侯爺，末將對西安城不太熟悉，不知道從什麽的地方才能請來最上等的廚子。”

  正在後廚忙碌的廚子，幫廚們聽到這話，忍不住回頭，心中大為不滿。雖然他們知道秦小亮說的都是事實，可沒有男人覺得自己不行。

  “廚子的話，本侯現在去就請，這裏就交給你們了。”

  一聽廚子還沒著落，陸繹不禁來了興趣。

  一直以來，西北的牛羊肉味道都是一絕。不說廚子水平，單單是西北優良的牛羊品種，就冠絕大明。

  “侯爺，前麵來了十來個個廚子，說是奉命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