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還沒走出監獄，就在轉角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臉龐。

  火把下，陸繹強打著精神，見到尹德到來，一把將他按在牆壁上道：“既然他想回到草原，那就讓他回去好了。不過我要確定他的底線是不跟大明開戰。”

  “侯爺，他不是說要做大明的朝貢國？”尹德聞言大驚，因為他的底線就是脫脫必須為大明效力，殺幾千韃靼人，用投名狀證明自己對於大明的忠誠才行。

  “說說而已，你還真信？”陸繹咧嘴鄙視，年輕人就是啥都相信，民族之間哪有和平的，都是對立的。尤其是對方認為大明不堪一擊的時候，絕對會想辦法幹一架。

  他們不想跟大明為敵，隻能說明一件事情，那就是大明天下無敵。

  “不過有幾句話他說的很對，河套六部現在還是能拉出一兩萬騎兵。這些力量如果被乞慶哈掌握的話，春季作戰就會艱難許多。”陸繹叮囑，他從床上爬起來的唯一原因就是陳十一解釋了脫脫是誰。

  草原上叫脫脫的人不少，脫脫為名的部落卻隻有一個。但這一部落在龐大的蒙古人的聯盟當中就顯得不那麽重要，以至於陸繹都不知道脫脫部的真實情況。

  “侯爺，末將知道了。”尹德雖然青澀，但絕不愚蠢。

  陸繹解釋之後，他立馬知道了陸繹擔心的根源跟自己一樣，都是害怕韃靼人實力增加。

  “胡姬的話，可以想辦法多搞一點，好讓我們看起來不是無欲無求的的聖人。反正這些胡姬到時候都可以嫁個軍官士卒，促進大明內部融合。”

  說完，他拍了拍尹德的肩膀，飄然而去，留下欲哭無淚的尹德在原地呼氣。

  他是想要將胡姬收入囊中，結果成了竹籃打水一場空，全部收獲都得上繳。

  直娘賊！

  翌日，前往西安的軍隊出發，同時的也有脫脫部的五百餘人被放歸。

  獲得自由的脫脫並無太多喜悅，反而他在成為自由人的一瞬間，就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巨額的賬單讓他喘不過氣來，不得不為了自己族人的自由，將要返還雙倍的韃靼人或是明人奴隸給沙州城。

  除了部眾外，武器甲胄戰馬都是另外收費，按照一個人的裝備換兩個俘虜，加上輜重帳篷，大明爸爸免費贈送的使者，脫脫邁動沉重的步伐，開始回家。

  “走吧，別看了，都回去好好幹，隻要統一河套，獲得大明的諒解，草原就是我們的！”雖然付出了許多，但這跟草原一樣，失敗者想要獲得自由，就得用牛羊族人贖買自己。

  尹德與脫脫揮淚而別，兩個人都感覺對方是一個好人，隻是身不由己。臨末，脫脫帶走了尹德贈送繡春刀，尹德成為脫脫妹夫。

  另一邊，陸繹跟蘇日相談甚歡，在如何對抗韃靼人一點上麵，兩個人達成了共識。

  重新被武裝的垃圾衛隊用上了明軍的製式甲胄，武器。一改最初的窮酸樣，總算是像個軍人了。

  這讓蘇日很感慨，不愧是天朝大國，就是富裕。要是他的話，單單是積攢百人的甲胄，就要花費一年的時間，鐵甲更是一年都搞不到幾套。

  陸繹直接大手一揮，從沙州城的府庫裏麵撥出來一百套皮甲，十套鐵甲，讓蘇日覺得真值，想要進行人口買賣。

  沒辦法，陸繹給的太多，還都是他喵的戰略物資，別的地方，國家不可能賣給準格爾汗國的軍需品。

  這樣一看，他更加堅定了自己的信念，一定要緊緊抱住大明爸爸的大腿。

  與此同時，西安。

  駱秉良恭恭敬敬的站在海瑞身邊，他是錦衣衛，祖輩都是天子親軍，卻沒有高人一等。甚至在見到了海瑞之後，他迅速被折服，成為海瑞的忠實簇擁。

  像他這樣的小卒沒有什麽政治傾向，而且就算是有也威脅不到他的前途。反而因為他跟海瑞德親密態度，會在許多方麵擁有便利。

  人以類聚，物以群分。跟海瑞這樣的清官走得近的除了沽名釣譽的人之外，大多都是不怕事的實幹者。

  如果被上司認為是能幹事的人，早晚被受到重用。

  檀香被點燃，讓溫煦屋子裏麵暖氣柔軟了幾分，沒那麽燥了。

  坐在太師椅上麵，翻看著一本前日才從京師送來的邸報，眉宇有些不展。

  “大人，屬下奉命歸來。”駱秉良終於趕回西安，乖巧的送上陸繹的手書。

  “也就是說，平海侯現在已經在前往西安的路上了？”海瑞聲音沙啞，精神卻十足。

  他飛快的翻閱陸繹的書信，臉上滿滿都是敬意。

  “回稟大人，若無意外的話，侯爺應該已經出發了。”駱秉良點了點頭，奇道：“巡撫大人難道也像侯爺那樣，想要征兵？”

  “當然。”海瑞想的卻即開，“千金散盡還複來，隻要這錢花到了實處，用在了大明疆土上，便不要管他是用在民戶，還是軍士身上。”

  “隻是這樣一來，朝臣恐怕又要攻悍大人了。”駱秉良並無海瑞多年沉澱的沉穩，仍舊醉心政務，念著朝臣對於此事的態度。

  “他們？”海瑞卻不大在意，沙啞的嗓音突兀的中氣十足：“你要要是京師出來的人，便以為那些閣老，六部的大佬們能夠掌權全局，算無遺策。他們跟我們一樣，都是碌碌無為的小民，隻是會讀書，會審視適度，才能爬上去。”

  “他們求得是問心無愧，求得是與己無關。如平海侯所言，隻要陛下攬下此事，他們又如何反駁？難不成還有人不顧一切阻止西北募兵，保家衛國？”

  海瑞輕蔑無比，他是不會將文官神話的人。相反他也知道那些人的職責所在，態度如何。

  “戶部尚書王國光一聽西北用兵，需要銀子，絕對會說國庫空缺。介時你又如何？”

  “啊這……”

  還未被社會毒打的駱秉良直接噎住，不知道如何評價王國光這一做法。

  在他看來，閣老似乎也沒什麽壞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