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的冷跟族人的異議讓默罕不能停留在原地。昨夜半夜才睡，五更天他便早早起來，點起七千嫡係，便要就此南下匯合陸繹的明軍。

  與海瑞認知不同的是，南下是肥差，隻有嫡係才有機會跟隨默罕去追殺那些斷絕後路的蒙古人。

  而非是一個啃骨頭的苦差事。

  真正苦的還是留守營地葉爾羌人，他們不受默罕待見，往日也就罷了。可好不容易有了搶掠的機會，葉爾羌人骨子裏的獸性都已經激發出來。

  人人都在談論明人土地的肥沃，那些蒙古人又是多麽的孱弱，不堪一擊。功勳仿佛牛羊一樣，隻等他們去驅趕，收割。

  陸繹給穆罕默*的兵力上限雖然是七千，可到了哈密城下葉爾羌人是八千還是九千已經不重要。

  在這大明的邊關當中，默罕第一次看見身穿蟒服不怒自威的陸繹，跟與陸繹平行，身穿從二品官服的海瑞。

  與昨日不同，海瑞換了衣衫，陸繹褪去了戰甲，都變了一副模樣，威嚴起來。

  這一回，葉爾羌人畏威不畏德的本性再度發作，哈密城外的屍體堆積如山就是最好的威懾。

  對大明心懷不滿，野心十足的察哈爾人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構築成了哈密城外最偉大的奇觀。

  葉爾羌人初見的彷徨並未持續多久，當哈密城的城門洞開，戒備森嚴的明軍冷冰冰的目光下，異常的老實。

  能夠入城跟陸繹海瑞相見的都是百夫長以上的葉爾羌軍事貴族，能說話的卻隻有默罕一個人。

  他盼望著見到陸繹，可又在見到陸繹麾下的征南軍之後膽怯。

  草原人信奉強者為尊，明人的強大與草原人的明日息息相關。強大的中原不會被動防禦，而是用盡手段將敵人盡數摧毀。

  戰爭的伊始就是資源掠奪，現在為了資源更是每每付出數以萬計的性命。

  值得嗎？當然值得！默罕不斷審視自己內心，對陸繹的恐懼仍舊強烈，可他的心卻一點點傾向於大明。

  誕生於他心中的想法愈發堅定起來——依靠大明，成為葉爾羌人的大汗！

  “侯爺，末將已經準備好了！”默罕慷慨激昂，在悄然當中轉變了自己對於陸繹的自稱。

  小汗到末將看似隻有細微的差距，可強烈的暗示意味足以讓陸繹明白默罕心中所想。

  客軍變成大明序列的一支軍隊，他倒是想得美！

  全然不知道陸繹心中無動於衷，甚至笑出聲的默罕仍舊小心翼翼的陪著陸繹跟海瑞，這二位都是哈密城中的大佬。

  “既然準備好了，那便入城補給！”陸繹笑過之後，仍舊笑眯眯的：“既然大汗心中有著大明，日後的後勤撫恤，封賞，都按照征南軍來算。”

  “甚好，甚好，末將替下麵的兄弟們謝過侯爺。”征南軍的待遇一打聽就能知道，現在聽到陸繹這樣一說，默罕眼前一亮，對爭取汗位更有把握了。

  財帛動人心這一說法，放在何處都是通用的。

  何況單單是陸繹將自己當做明軍這一做法，就足以讓他興奮許久。

  “末將這就去準備。”

  話畢，默罕領人離去。海瑞這才憂心忡忡的開口：“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默罕信奉和平教，野心頗大，來日未必能夠如侯爺所願。”

  “來日？”陸繹回頭笑了笑，漫不經心的道：“他們隻要拿了錢，便不再是的葉爾羌人，隻能效忠我大明。”

  “吃慣了珍饈，又有幾個人能回去吃糠咽菜？我陸繹別的本事沒有，讓他們明白世界有多大，效忠大明好處有多少的本事還是有的。”

  “短則半年，多則一年，這些葉爾羌人便會全對我大明忠心耿耿。”

  海瑞隻是目瞪口呆，他哪裏想過陸繹會用這樣的方式對付這些毫無防備的葉爾羌人。

  這一手遠遠談不上驚世駭俗，但卻實打實的撓到了葉爾羌人的癢處，殺人便能拿錢，不需要劫掠就能養活一家三口。不出征的時候，單單是操練也能衣食無憂的日子，比草原上放牧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一旦葉爾羌人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他們便會自發的想要成為大明的一份子，學習大明的語言跟文化，融入進來。

  這是海瑞從未關注的地方，他一直都在大明境內為官，從未掌控全局，站在高處思考大明該如何走下去。

  現在被陸繹這樣一說，他醍醐灌頂一般，總算明白陸繹在朝堂上的所作所為究竟是為了什麽。

  “侯爺倒是心係萬民。”海瑞是真的服了，為大明操心的人千千萬萬，像陸繹這樣目光放的這般遠的卻是絕無僅有：“如此一來，最多百年，這西域之地，便如同西南一般，歸我大明所有了。”

  “百年？”陸繹一番白眼，若是百年便能夠同化西域的話，那才是做夢。

  西域這樣的地方，想要真正歸於大明，至少要二百年才行。

  “百年太短，西域未來也不是海大人於我就可以決定的。”雖然前路茫茫，可陸繹卻無所畏懼。

  都做了這樣多的事情了，區區一個西域，還不是手到擒來。

  他的眼界可沒這個時代的人那樣短淺。

  “海巡撫，該準備了，全據黃河的機會可不多，錯過了今天，來日就要耗費更多的人力物力，才能把我們的東西給拿回來。”陸繹無心在這未來上麵大放厥詞，許多事情要做才能彰顯出效果。隻用嘴皮子是沒啥用的。

  他也開始點兵，一千的征南軍火槍手是他最後的機動兵力，其餘的精銳都由著趙凱領著，由著駱秉良監管，留在哈密城。

  而這些兵馬混雜著征南軍，哈密明軍，瓦刺，察哈爾人，合計也不過三千。

  雖然這些兵馬成分複雜，可在一番廝殺之後，卻都明白隻有陸繹才是自己唯一能夠信任的人。

  跟隨陸繹，完美的完成每一個人物，就能夠輕而易舉的成為人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