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三千甲士看守奴隸，守護營寨。其餘各部，即刻整軍！”阿蒙汗一動，剩餘的一萬餘的察哈爾人紛紛動了起來。

  河套部的蒙古人更是欣喜若狂。他們自稱是成吉思汗的守護者，一向桀驁不馴，連韃靼人，瓦刺的大汗都不放在眼中，自然不會將明軍當做是大敵。

  他們唯獨擔心的是南下的友軍收獲頗豐，他們這留下來的一萬人，卻隻能啃硬骨頭，毫無收獲。

  眼下阿蒙汗強行想要跟明軍交鋒，他們最是歡迎。

  “大汗，三千人隻怕是有點少。”一個萬夫長騎在戰馬上麵，露出擔憂。

  奴隸軍在付出巨大傷亡，仍舊無法攻入哈密城之後，僅存的三千餘人已經變成負擔。

  幾乎每天晚上都有奴隸軍的士卒想法設法從軍中逃脫，他們明知道外麵大雪紛飛，被巡守的察哈爾人撞見必死無疑。

  卻還是不斷有人鋌而走險。

  而在察哈爾人看來，逃走的奴隸都是叛逆，留下的奴隸之所以沒有反叛自己，純粹是實力不濟，而非不想。

  “少，哪裏少了？”阿蒙汗冷哼一聲，絲毫不將這些奴隸放在眼中：“本汗要的是守住營寨，與明軍交戰的事情，用不著他們操心。”

  萬夫長不說話，隻是掃了一眼營中擠在一起的奴隸們，一言不發的跟著阿蒙汗朝著營寨大門走去。

  營寨之外，早就集結完畢一萬騎兵已經整裝待發。那些騎兵見到阿蒙汗到來，紛紛退讓，嘩啦一聲讓開一條路，讓阿蒙汗通行。

  阿蒙汗麵容如鐵一般堅毅，他緩步，催動戰馬走到眾軍之前後，猛地一揚馬鞭：“本汗方才得了大明陝西巡撫手書送與陸繹的軍情。其中言明陸繹其眾不過三千，昨日一戰更是折損過半，今日我軍必勝！”

  他慷慨陳詞，所言的每一個字都是海瑞對於陸繹的猜測。

  毋庸置疑，哪怕是文武不合，在邊關的時候卻也很少有袁崇煥那樣殺了毛文龍的案例出現。

  更多的是收羅罪狀，在關鍵時刻直接上陳天子，將其幹掉。

  海瑞並不厭惡陸繹，反而十分關心這一支仍舊在城外活動的明軍。為此送出的書信卻意料之外的落在了阿蒙汗手中。

  阿蒙汗自然是將這封書信當做是真理，並應證了一些自己對於陸繹得空案發，更是覺得陸繹看似強大，卻是不堪一擊。

  野戰，他阿蒙汗還沒怕過！

  “殺陸繹者，賞羊萬隻！賜三千戶！”他揮動馬鞭，引來一片叫好。

  就在就這個時候，陸繹變成了察哈爾人新的計數單位，成了眾矢之的。

  甭管是誰，都恨不得能夠手刃陸繹，獲得這一賞賜。

  打工人唯一能夠成為人上人的機會已經出現，察哈爾人的士氣也是大震。

  殺掉一個明軍的賞賜雖然隻是陸繹的三千分之一，但對於尋常士卒而言，也是一份意外之喜。

  尤其是河套部的蒙古人，他們不隸屬於阿蒙汗，雖然有獨自行動的全力，但他們的權力是建立在負責看守哈密城其餘三道城門而來。

  現在有了劫掠的機會，阿蒙汗也不好讓他們繼續坐冷板凳，隻能讓他們出擊。

  合計兩萬一千的騎兵朝著西方疾馳的時候，陸繹收斂完了明軍屍骨後，正在緩緩撤退。

  他之所以讓張楠先走是而為了防禦，而留下的目的就是這些散落在河溝冰雪當中的屍體。

  征南軍也好，哈密衛的守軍也罷，歸根結底都是明軍的一員，都是他陸繹的屬下。

  “侯爺，察哈爾人的遊騎距離我軍還有五裏。”忽的，殿後的夜不收來報。他們數目不多，散落在陸繹身後，為的就是防範察哈爾人的突襲。

  現在察哈爾人再度出現，征南軍上下的精神都緊繃起來，忍不住朝著後麵看去。

  地平線上，察哈爾人的遊騎已經放慢馬速，準備最後的衝鋒。

  他們是一個標準的千人隊，人人負弓，玩的還是一千年前草原人的套路，用一輪輪的箭雨打垮敵人之後，一擁而上。

  察哈爾人會來，陸繹知道。可察哈爾人來得這樣快，還是讓陸繹呆了一呆。

  “這一次應當是阿蒙汗親自領軍。”陸繹心中咯噔一下，能夠快速做出決定，決定要與大明開戰的阿蒙汗自然不會是鼠目寸光之輩。

  也隻有才能夠在一次次遊牧民族的內卷當中走上人生巔峰，敢於跟大明較勁。

  “分出百人，帶著兄弟遺骸先走！”陸繹勒住戰馬，猛地回身。

  “其餘人留下，與我一道攔住這些察哈爾人！”

  陸繹目光炯炯，直盯盯的看著察哈爾人的身形魁梧起來。

  他深吸一口氣，抽刀道：“錐形陣，死戰！”

  隻有殺退了這眼前的察哈爾人，才能讓讓骸骨順利回到營地，也才能看出阿蒙汗究竟多想自己死！

  他強穩住精神，在議論稀疏的箭矢落下之後，撞在察哈爾人的軍陣上麵。

  眨眼間，察哈爾人的軍陣被撕裂出了一條口子，不斷有察哈爾人想要擠進來，填補空缺。

  可那長寬不過二三丈的口子裏麵除了舞動繡春刀的陸繹之外，無人能夠靠近。

  “咻！”

  一根羽箭擦臉而過，陸繹冷笑一聲，一抹臉上淺淺的血痕，叫道：

  “吾乃大明平海侯陸繹，不怕死的盡管上來！”

  “陸繹！”

  察哈爾人一陣騷亂，他們驚得是陸繹身手如此了得，高興的卻是陸繹此刻近在咫尺。

  “殺了他！”千夫長眸子轉動，忙嗬斥屬下，朝陸繹湧去。

  “就憑你們也想傷了我家侯爺？”在陸繹旁邊，勇士的同樣上湧，將陸繹左右護衛的嚴嚴實實。

  冷冷的晨風吹拂而過，讓冷意開始蔓延。

  那千夫長眼看陸繹距離不過十餘步，就忍不住催動戰馬，朝著陸繹殺來。

  陸繹也遠遠看見了，那千夫長身著的是鐵甲，雙手持著狼牙棒，端的殺氣騰騰。

  “讓開！”

  陸繹一聲低喝，主動清空戰場。

  他清楚，對付這種重兵器，最要的方式就是快！

  “死！”

  陸繹從腰間取下係著的短銃，朝著那千夫長的腦門上便是一槍。

  那千夫長應聲跌倒，摔落在馬背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