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炮的到來比陸繹預料的早許多。

  漫長的行軍讓前軍跟後軍的距離不過十餘裏的樣子。

  當陸繹停下來的時候，後軍仍舊在前進。

  從西安運輸而來的火炮在大量戰馬，馬車運輸下，並未慢上太多，已經到了亦力把裏城外。

  “侯爺，紅衣火炮已經到了！”一個錦衣衛百戶拱手，熱切地看向陸繹。

  誰讓大明軍中特別會用火器的人隻有陸繹一個人，也隻有陸繹會不斷要求工坊當中的工匠改進火槍火炮，力求在一分鍾內的能夠射出三發子彈。

  或是讓紅衣火炮的威力大增。

  若是沒有陸繹的話，他們甚至連上戰場的機會都沒有。

  天色還未完全漆黑，足足的三十門大炮在夜幕之下，已經準備妥當。

  這些火炮都是陸繹親自督促鑄造，雖然比不上葡萄牙人的紅衣大炮，有最遠十公裏的射程。

  但在大明工匠不斷改進下，最佳射程也打到了的五公裏左右。

  “準備一下，給察哈爾人一個驚喜。”

  陸繹拍了拍百戶的肩膀，冷漠的望向被夜幕覆蓋的亦力把裏。

  驚喜來得很快。

  在蒙丹欣賞著歌舞，飲用著上等葡萄酒，等著城外的察哈爾騎兵忍耐不住，想自己投降的日子，讓他由衷的感謝大明，感謝陸繹。

  如果不是陸繹的話，伽力仍舊是高高在上的萬夫長，而不是丟在城外的一具屍體。

  “副汗，等到明日他們臣服於您之後，我願意捐出一千頭羊羔，作為收複哈密衛的軍糧使用。”商人眯著小眼睛，滿心歡喜。

  蒙丹的表現他看在眼中，樂在心裏。

  察哈爾人內部的爭鬥傾軋他並不關心，他隻想要讓自己的投資更有價值。每當的蒙丹手中的權利增加，他的投資也會升值。

  眼下，他隻等著蒙丹能夠吃掉城外那些驚弓之鳥，讓他們連同他們的族人都成為自己商貿的對象，不榨出最後一滴油他是不會停止商貿的。

  “你的心意本汗知曉了，來日本汗必然不會虧待於你。”蒙丹笑嗬嗬的看著胡姬曼妙的身姿食指大動，已經沒心思糊弄一旁的老頭子們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漫漫長夜有兩個胡姬在身側的話，也不漫長了。

  “那小人便不打擾副汗了。”商人會意，對少年人的急色心如明鏡。

  他也是從少年過來的，直到精心培養的胡姬的有活力是多麽大。

  “慢走不送。”蒙丹隨口糊弄，嘿嘿笑著撲向胡姬的時候，驚雷炸響，大地也顫抖了一下。

  “地震？”蒙丹一把抓住胡姬纖腰，以此支撐自己的身體，愕道。

  商人左看右看，不見地震再度來襲，便點點頭道：“必然是地龍翻身。”

  “轟！”

  炸裂聲再度響起，在這夜幕之下，驚醒城池。

  哭喊聲，叫嚷聲充斥城池，驚雷一般的聲響更是頻繁起來。

  “是火炮！”商人見多識廣，早年便見過火炮。

  隻是他壓根沒有網這一方麵去想，誰讓亦力把裏根本就沒有火炮這個玩意兒，現在更是大雪紛飛，亦力把裏附近不可能有敵人存在。

  “是明軍！”蒙丹已經醒悟過來，牙齒咬得咯嘣咯嘣的響：“伽力那個廢物，被明軍尾隨而來都不知道！”

  憤怒無濟於事，當他走出宮闕之後，已經冷靜下來。

  “點兵五千，準備出城與明軍決一雌雄！”

  場中沒有一個人說話，五千人已經是亦力把裏最後的力量，除非現在便征發城中百姓守城，不然的話蒙丹也沒有更多的兵力可以調動。

  “副汗，此事不可。”商人與他一前一後走出宮闕，現在聽到的蒙丹胡言亂語，他忍不住反駁：“此刻夜深，我察哈爾人不善夜戰，也不知道明軍還有多少布置。貿然出擊的話，隻怕會損失頗多。”

  “不可？”蒙丹目光冰冷，看得商人心裏發慌：“城外三千敗兵知曉伽力已死，方才隻有我一人可以投靠。現在明軍來了，稍有不慎明日你便可以看到他們持著明軍的肉幹，攻打亦力把裏了！”

  明軍蒙丹從不放在心上，別說是冬日長途跋涉，就算是夏天明軍突襲，他也有把握守住城池。

  “副汗，明軍遠道而來的，糧草必然不足。隻要副汗守住亦力把裏，明軍就算是俘虜的伽力舊部越多，吃飯的人也就越多。介時副汗騎兵出擊，斷絕明軍糧道的話，明軍不戰自潰！”

  商人侃侃而談，已經將陸繹當做是一個死人對待。

  冬季作戰是大忌，明軍冒險而來如果不能短時間拿下亦力把裏的話，就死定了！

  “此言當真？”蒙丹臉色微變，急切問道。

  相對於出城冒險，他更傾向於拖死明軍。因為這本就是察哈爾人作戰的特點，打不贏就拖時間，大不了兩敗俱傷。

  不然草原上的民族死守孤城的話，早就被中原北伐的大軍碾碎，一族全滅了。

  “當真。”商人重重的點頭，又開始陳明火炮的威力：“明軍火炮傳聞是從弗朗機人手中學來，威力雖然不錯，可想要攻破亦力把裏的城牆，仍舊是不易。”

  蒙丹目光閃爍，仍舊下不了決心是戰還是拖。

  “主人，城門破了！”

  忽的，千夫長的古力到來，他帶著哭腔。

  他們這一支人馬驍勇善戰，是蒙丹一手組建起來的。可城門被一顆炮彈擊碎的時候，守軍還是崩潰了。

  明軍騎兵的戰刀鋒利，在巡查到了異常之後，就直接入城。

  “城門破了？”蒙丹壓抑著憤怒重複著這四個字，他瞥了一眼事不關己的商人，仿佛剛才的話不是他說的一樣。

  “城門破了你還敢回來？堵住城門，不然本汗現在就殺了你！”蒙丹驚悚，一巴掌扇在古力的臉頰上，朝著西門奔去。

  西門守軍節節抵抗，好在入城的明軍隻是侯飛所在的夜不收一部，大軍還未抵達。

  “擋住他們！”眼見一個金盔金甲的少年郎在火把映照下，大步而來。侯飛心頭一緊，知道這應該就是傳聞當中的副汗蒙丹。

  對於蒙丹，他了解不多，卻清楚自己眼下的任務就是守住城門，直到援軍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