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秦旭已經拿下的吐魯番了？”

  陸繹收到秦旭前往吐魯番的消息給予了勉勵，並且提供後勤支持。

  別說秦旭一個哈密守將，就算是兵部尚書，都別想輕易分潤他的功勞。

  在萬曆皇帝眼中，能打仗的隻有陸繹一個人，其他將領都是完完全全的工具人，不堪大用。

  不然秦旭這樣的哈密衛守將為什麽不能清掃周遭韃靼人，察哈爾人，還得等著京師援救？

  還不是自己太菜導致的嗎？

  而且，這還不是一個萬曆皇帝是這樣想的，整個大明文官係統都是迷之自信，相信自己領兵出征的話，也會大獲全勝。

  少數知兵的人才知道陸繹的能夠連連取勝是十分困難的一件事情。

  可當秦旭拿下吐魯番之後，陸繹還是大感荒謬，督促後軍快速行軍之後，先行一步到了吐魯番。

  此刻的吐魯番沒有厚實那麽多的葡萄，反而是菖蒲這一地方的葡萄酒十分出名。

  那被秦旭突襲拿下吐魯番城說是城，不如說是一個破莊子。

  吐魯番人口在西域一地不算少，但居住在此處臣服於察哈爾人的百姓也都是半農耕，半放牧的生活方式，修繕城牆的花費都讓亦力把裏的察哈爾人貴族們頭禿。

  更別說是重新修建一個吐魯番城了。

  也正因為此，毫無防備察哈爾人在吐魯番混吃等死的時候，被秦旭直接繞後，一陣突襲，隻有數人逃脫，其餘人都變成了屍體。

  吐魯番的城牆上麵也時隔百餘年，再度插上了大明的戰旗。

  可在日暮時分，積蓄在天空上的烏雲再度飄下雪花的時候，沉重的牛角號再度被吹響。

  小小的吐魯番震動，其內二百夜不收紛紛湧上城牆，看著在烏泱泱的的察哈爾人到來。

  “怎麽會有這樣多的察哈爾人？”秦旭目瞪口呆，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爭功，爭功！要是不貪戀這一分的功勳，也不會有現在的危險。

  城外的察哈爾人至少數千人，兵力足以碾壓哈密衛，更是他的十餘倍。

  “完了，全都完了。大雪馬上就落下來了，想走都走不了了。”

  秦旭喃喃，看不到希望。

  陸繹的征南軍至少要明天晚上才會有大量援軍到來。

  可吐魯番城牆殘破，根本擋不住察哈爾人一輪衝鋒就會落入他們手中。

  二百人，給察哈爾人塞牙縫都不夠。

  “將軍，我們還能往那兒走？”老張看著城外已經分兵圍城的察哈爾人，苦笑一聲。

  這些人哪裏是來對付自己這一支夜不收的，也絕對不是的衝著哈密衛去的，而是北邊。

  今天早上捕獲的那些察哈爾人言之鑿鑿，他們是奉命北上，朝著草原前進。

  奇怪的是他們並不知道自己目的地在何處，而是準備從哈密衛繞行之後，就直接去草原。

  據說草原裏麵的部落都會給他們派出向導，指引他們去見他們的大汗。

  “今夜加固城防還來得及。”他提醒，不願死在吐魯番。

  “就是，秦將軍，無論如何，我們都得拖住察哈爾人，等到侯爺到來再說。”征南軍夜不收也紛紛說道。

  他們並非是秦旭直係下屬，說出這樣的話，讓秦旭也無法拒絕。

  隻是加固城防，這空空如也的吐魯番，如何築城？

  他凝神，最終報以苦笑：“隻能盡力為之。”

  征南軍一員卻道：“秦將軍，我有一計。”

  秦旭斜睨一眼，隻見那人衣著尋常，麵容卻是嬌白，不似軍人便心涼了半截，隻道是其人是混功勳的混子。

  頓時，他麵露不耐，直接吩咐道：“就此尋覓物資，盡快築城。”

  “秦將軍，此計策並非是我所出的，而是平海侯的錦囊妙計。”那夜不收見秦旭不聽，忍不住搬出陸繹來。

  “平海侯的錦囊妙計的？”熟知自己袍澤弟兄的人都是的麵麵相覷額，但架不住對於兄弟的信任，他們紛紛幫腔。

  “侯爺神秘妙算，從不打無準備之仗。早在京師的時候，侯爺就與我們說了許多西域的風土人情。而我們當中，後也最看重的便是侯飛了。”

  侯飛便是那一名夜不收的名字，他目光灼灼，盯著秦旭，等他答應。

  秦旭訕訕，一時間有些騎虎難下。他不把尋常軍士放在眼中，卻不能忽視陸繹。

  “有什麽話盡管直說，別拿平海侯壓人。”秦旭有所顧忌，老張卻是毫無顧忌。

  他現在心急如焚，不想死在這裏，對這故弄玄虛，模仿諸葛亮的征南軍隻有不耐。

  雖說他們都是明軍不假，可明軍向來是三六九等。中央軍就是比地方軍待遇好，征南軍更是待遇遠超中央軍，更比他們這些邊鎮老卒強。

  都是賣命，別人征南軍拿的錢是自己的數倍，誰不眼紅，羨慕嫉妒恨。

  生死攸關的時候，這種情緒愈發明顯，整個前軍都在躁動不安。

  “冬日苦寒，滴水也能成冰。若是能夠以水成冰，築城隻需要一夜。”

  這真是陸繹說過的話，隻是陸繹自己也忘了滴水成冰的舊事，也沒遇到活用的機會。

  現在被侯飛點了出來，秦旭陰晴不定，好半晌才道：“平海侯神通廣大，今日本將總算是服氣了。”

  他並未提及侯飛等人，仍舊將陸繹捧起來，當做指路的明燈。

  老張等人更是拍案叫絕，從未想過評書裏麵出現的故事，也能用在當下。

  他們亢奮，也不睡覺了，開始忙碌著燒火，將城中除了房屋之外的所有燃料都集中在了一起，燒起煤炭熬煮冰雪，再將冷卻下來，凝結成水冰雪潑灑在土牆上麵。

  片刻之後，城牆結冰，寒氣逼人。

  可城牆邊上的明軍卻是在深夜當中，磨砂著自己的手腳，叫嚷起來，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成了！平海侯千歲！”

  不知誰人高呼，竟然一時間惹得全城的明軍都在高呼這樣一句話。

  以至於無數年後，城中百姓的子孫後代都在用自己語言嘟囔著這一句話，嚇唬不肯聽話睡覺吃飯的子孫。

  “滴水成冰，今夜倒是可以安然入睡，隻是侯爺什麽時候才能到？”秦旭長舒一口氣，開始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