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3章 郭朝賓與李幼滋
作者:細柳蘭舟      更新:2021-04-28 12:21      字數:2285
  定國公府的大火直接將醉夢生死,不想再回到現實的徐文壁,給一拳打醒,他狼狽不堪的讓下人扶著自己跑出尚未著火的地方,臉色鐵青的看著祖上傳下來的基業大宅,在自己的眼眸倒影之中焚燒著。

  一顆心比在除爵與生死之間,還要心痛十倍。

  不過好在,他雖然失勢,但府中的仆從卻不敢和外人一樣對自己不盡心,在他們的緊張救火之下,火勢很快就得到了抑製。

  可徐文壁的憤怒卻沒有絲毫減輕,因為他後知後覺般得知,起火的地方,乃是他們定國公府存放珠寶地契的庫房!

  “該殺!”

  徐文壁讓人抓來了看守庫房的管事,結果對方正在和自己的媳婦做著夜間才能做的活動,絲毫沒有察覺到走火一事。

  盛怒之下的徐文壁直接喝令活活打死了這名管事,可還不等他細細調查究竟是吃裏扒外將這庫房給點燃,東廠的人卻已經將定國公府圍了個水泄不通。

  “陸繹,一定是陸繹!”

  徐文壁猛然回想起所有的事情,竟然出奇的和錦衣衛沒有半毛關係,這不符合常理!

  心中一口濁氣堵得心慌,竟然氣得他直接仰天怪叫,當場吐血暈倒了過去……

  “唔……我沒死?”

  高張氏晃晃悠悠的睜開了雙眼,看著頭頂那滿是潮濕的船棚,再聽著周圍湧動不絕的水聲,迷茫的呢喃道:“船?我怎麽會在船上?這是哪?”

  “這是李家商會的商船,現在我們大概快要到奴兒幹都司的過海港了。”

  “你是誰?”

  高張氏一驚,察覺到聲音是在身旁傳來,她連忙看去,卻見一名陌生作武人打扮的人正雙手抱臂,坐在船艙後麵閉目養神。

  男子沒有睜眼,而是自顧自的說道:“你甭管我是誰,你隻需要知道你即將在朝鮮安家,這是戶引與五十兩的盤纏。”

  男子用刀鞘將一個包裹推出,不偏不倚的推倒了高張氏的腳下。

  高張氏眼眸漸漸散去警惕,她若有所思的說道:“你是錦衣衛的人?”

  “妾身被趕出呂府之後,曾經下榻於一家客棧,當時你們就已經對妾身進行了監聽?”

  “不錯。”男子沒有否認,因為他手中的刀以及腰間的令牌恐怕早已被對方所察覺,“呂家不知好歹的坑了我家大人,雖然罪孽由高休彥這個棄子承擔了,但罪不及家眷,更別說你還給定國公徐文壁上了一課,現在恐怕他再也沒有了翻身的可能,從今以後你就在朝鮮好好過日子,帶著你姐姐的希望活下去吧。”

  “沒看見徐文壁身死,妾身之姐死不瞑目!”

  高張氏並不領情,她冷笑說道:“還有,你們別站在道德的至高點對妾身施舍,妾身相公雖說棄子不假,呂家可恨也是緣由,但你家大人平湖侯難道就沒有埋坑的跡象?”

  “去趙斌家示敵以弱,將證據賣給東廠田義,都是好手段啊,將自己徹底擺在了受害者的位置上,坐觀雲起雲舒,更是讓陛下與太後感覺對不住……”

  “你也不簡單啊。”李響眯眼說道:“你姐姐和你都是徐文壁秘密培養的女人,琴棋書畫尚且不談,但拚接你這等洞若觀火的嗅覺,就足以讓人刮目相看,放在我們錦衣衛,一個千戶是絕對跑不了的。”

  高張氏呼吸一滯,沒有反駁,嬌軀卻緊繃了起來。

  李響見狀,哈哈一笑,揶揄道:“別演了,你在定國公府外,為了給自己姐姐報仇,都不顧身死,又怎會害怕李某的一言半語?”

  “你究竟想要做什麽?”高張氏收起了做戲,平靜的問道:“或許換句話說,救出妾身是想要幹什麽?”

  “到了朝鮮,自然會有人和你接頭。”

  ……

  時間來到三月,關於如何處置定國公的傳聞仍然沸沸揚揚,可定國公府依舊好端端的在那,宮中也沒有了任何風聲。

  沒有後續的流言很快就被新的傳聞所替代,就在三月初一的日子,兵部與五軍都督府聯合製告,要求大明各地衛所挑選適齡,且精壯的軍戶送到京師,準備參加武舉。

  不過這一切都和陸繹無關,如果說年前的他隻用忍受陸子寧一人的嘰嘰喳喳,現在的他已是翻倍承受,就算日後朱翊鏐身體恢複,回宮去了,他的小兒冬兒也會替代前者的身份,讓他再次體會當爹的不容易。

  相比之陸繹的愜意,工部尚書郭朝賓卻病倒了。

  而且說起來,他病倒的原因,還和陸繹離不開太大關係。

  出身於苑莊鎮檟柏村的郭朝賓乃是嘉靖十四年的進士,幼時的他就展現了異於常人的聰慧,深受同村人的喜歡。

  而入朝為官後,曆任戶部主事、郎中,大同督餉及河南、陝西副使,浙江按察使、左右布政使,順天府尹、右副都禦使、浙江巡撫,戶部侍郎等職的他,在萬曆二年擢升工部尚書。

  郭朝賓為人老成持重,判事準確果斷,對下屬不苛求,不計較,所到之處,無不受人擁戴。

  可就是這樣一個受人擁戴的卻在病倒錢埋怨道:“平湖侯害人!”

  這是何意?

  不少人不解,但隻有工部的官員知道。

  隻因年前,陸繹府上的兩名少年居然弄出了能讓馬車狂馳的馳道,為了不讓戶部將這十分損耗錢糧的國之利器交到無國無君的商賈手中,工部上下卯足了勁想要改良,降低成本。

  可惜,有些東西看似簡單,可如果不能弄清楚其中真正的原理,就算是想到了地老天荒,恐怕也不能解答。

  可作為朝堂上的文臣元老,郭朝賓還做不出舍棄老臉去詢問陸府這個武人,和他麾下兩名天才少年的舉動。

  於是思來想去,幹脆裝病得了!

  可他郭朝兵能夠病倒,低下的人總不能都病倒吧?

  於是工部內部一陣商討後,左侍郎李幼滋被推到了台前。

  要說這李幼滋,也是一個不服輸的猛人。

  當年馮保用王大臣一案,試圖徹底害死高拱,當時身為太仆寺卿的李幼滋拖著病體直接在朝堂上狂噴馮保,那不畏強權的姿態讓馮保至今都不敢報複對方。

  當然,也不排除馮保覺得報複李幼滋是一種吃力不討好的行為,也或許將他調到了工部這個在六部地位最底下的地方充當侍郎,已經算是了馮保的報複。

  至今無人知曉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