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格根塔娜，我最仰慕的女人，今生本是非她不娶，卻沒想到被明人的權貴女幹殺，我恨！殺光他們！”

  “殺光他們！”

  漢那吉眉頭緊皺的掃視一圈，見每個族人的雙眼下都有血絲在調動，知道他們已經被煽動了情緒，他們隻需要一道契機，就會一擁而上，將他們生吞活剝。

  怎麽辦？該怎麽辦？

  漢那吉看見陶格斯正義憤填膺的嗬斥著他們，仿佛站到了道德最高點的男人，以漢那吉對他的了解，恐怕在這人的心中，早已得意無比，覺得他們死定了。

  自己雖然是被推上了汗位，可自己就真當如此軟弱無人，任人宰割嗎？

  漢那吉估算著自己距離征南軍營寨的距離，再看著步步緊逼的族人，他直接目光一寒，冷喝道：“陶格斯，你當眾汙蔑大明平湖侯，掌箍本王一巴掌，以下克上！自己找死不要緊，可為什麽偏偏要帶上韃靼無辜的牧民們？”

  “你是想要用他們替你賣命，然後用他們的白骨堆砌你上位的奠基石嗎？”

  “嘭！”

  “喝！喝！喝！”

  漢那吉的厲聲質問讓陶格斯十分不自在，遠處明人征南軍的營寨又傳來了一聲槍響，伴隨著肅殺大喝，吸引著所有人扭頭看去。

  一塵不染的鎧甲，手中端著紋絲不動的長槍與迅雷統，漆黑的麵甲下是看不見的冷峻臉龐，隻有一雙雙透露著衝天肅殺之意的黑色眼眸不停的注視著前方。

  整齊劃一，橫眉冷目，氣勢洶洶！

  再加上前方橫列著的十八門烏黑炮管的火炮，引線纏繞，火把高舉……

  這就是明軍的精銳……征南軍嗎？

  尚未進行接觸，僅僅隻是在氣勢上就已經嚇破了某些人的膽。

  “明人要動手了！我們怎麽能夠引頸待戮！殺進去！殺進去！”

  見不少牧民開始退縮，人群之中又傳來了煽動，於是韃靼族的牧民似推似攮的朝著征南軍營寨的大門湧去。

  漢那吉錯愕，因為他已經看見了蔣生高舉長刀，即將揮下，那而寫手舉迅雷統的火器司將士也已經做足了準備，弓箭手拉滿了弓弩，火把也靠近了火炮的引線……

  “我以大汗的身份命令你們，停下！都給我停下！”

  這一刻漢那吉再也顧不上忌諱，歇斯底裏的喊道。

  不管怎麽說，他也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子民被屠戮！

  “撲！”

  可還不等漢那吉有所動作，人群之中不知道誰踹了他一腳，直接踢的他五髒內移，被踢的七葷八素，疼的眼冒金星說不出話來。

  巴圖達賴聽見了動靜，與額爾德木圖同時驚恐的回過身，前者更是眼疾手快的連忙扶住漢那吉，作勢就要帶他後撤。

  “王爺，此事箭在弦上，我們已經阻攔不住，還是讓我巴圖達賴護送著您出去暫避鋒芒吧！”

  刀劍尚且無眼，更別提明人的火統與火炮了！

  這要是沒死在陶格斯的手中，反而是死在了明人火炮的意外轟炸之下，那事情就更加不可挽留了！

  “不行，本王不能走，走了就真的萬事休矣了！何況本王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治下牧民被陶格斯蠱惑而死！”

  巴圖達賴見漢那吉神情不似作假，不由有些動容……

  “這是動手了嗎？”

  陸繹一人一騎出現在了外圍，追擊他的兩百餘韃靼騎兵不見了，就像他敢一人這般明目張膽的出現在韃靼人群之中一樣，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陸繹沒有著急露麵，而是躲在後麵細細觀看四周，外圍有不少騎兵在遊弋，前方的牧民在不停的靠近征南軍營寨，陸繹一看就看出了門道，這是要讓那些牧民充當攻城時的奴隸兵，也就是俗稱的炮灰。

  “雖說一將功成萬骨枯，但人要是失去了人性，他就算能夠成功一時，可他的結局已是注定了的。”

  陸繹呢喃著，隨後摸進去一間無人的帳篷，半炷香不到的時間，他就換了一身行頭，臉上也多出了不少煤炭灰，就算是相熟的人站在眼前，恐怕也不能第一時間認出。

  他手指掐算著時間，隨後混入了人群之中，朝著征南軍營寨湧去。

  看見那些韃靼族人距離營寨越來越近，蔣生微眯雙眼，舉刀喊道：“朝天開幾槍，給他們最後一次警告的機會！”

  第一排的征南軍將士第一時間將迅雷統舉天，開了幾槍。

  槍聲響徹草原，前方擁擠的韃靼人群不由停滯了幾分，人群之中突然有一道生硬的蒙古話傳出：“明人火器厲害，上去就死，別衝動。”

  蔣生覺得有些耳熟，揮刀的動作暫時放下，眼神有些陰晴不定，他看向馬永貞和馬博，發現他們也是如此。

  難不成……

  “誰在這裏放屁？明人的火器都是唬人的玩意，殺不死人！再說我們是要為了格根塔娜的父母尋一個交代，我們占理？明人如此動手，豈不是正說明他們心虛？”

  “就是！明人的平湖侯這般明目張膽的弄死了格根塔娜，這件事要是沒能有個交代，說不定下一個就是你們的女兒，甚至是你們的女人！”

  “隻要你們還有著草原勇士的血性，就和我一同和狡猾惡心的明人戰鬥到底！”

  這句話仿佛戳中了草原男兒的心窩，不管是年少還是年老的草原男人頓時發紅了眼眸，咬牙切齒的看向明軍營寨，步步緊逼。

  “都給本候停下。”

  突然，一個平民模樣的男子從人群之中走出，他緩緩的來到征南軍營寨之前，用衣袖抹幹淨臉龐，旋即轉身麵向有些錯愕的韃靼族牧民們，平靜道：“本候弄死了格根塔娜？本候怎麽不知道還有這事。”

  所有人見陸繹居然好似沒事人一樣，不僅隱藏在他們之中，竟然還在這種關頭肚子走出？

  大明這邊也同樣吃驚，不過反應最快的當屬馬永貞，他立即下令讓人拆除拒馬，第一時間將陸繹迎進來。

  他們任何人都可以死，唯有大人不行！

  “都給本官打起精神，誰要是敢妄動，第一時間開火放箭！”馬永貞厲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