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哈爾部也配撿便宜？”

  漢那吉不提還好，一提察哈爾部馬博就樂了，嗤笑道：“一個藏頭露尾的鼠輩部族罷了，你們兩家合謀南下大明，達來遜庫登更是不敢派兵露麵，硬抗我大明北征軍的兵鋒，眼下我大明已經吞並韃靼，氣勢如虹，他拿什麽反抗？”

  漢那吉心說是你這樣換算的嗎？不知道我叔父辛愛黃台吉還有幾萬精銳保存嗎？

  不過他一看馬博那得誌便猖狂的小人樣，一肚子話全憋在喉嚨裏，想說卻不敢說。

  馬博見漢那吉不說話，更是冷笑連連道：“我大明皇帝陛下憐惜你韃靼部的族人無辜，首禍乃是俺答與扯力克，也給你這個曾經心向大明的順義王麵子，這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施舍聖上的仁慈，可有些人人心不足蛇吞象，得了便宜非但不買乖，還想著吃裏扒外將鍋都掀開，既然如此，那就都別想好過！”

  “蔣大人、馬大人，按照大明律例，叛逆謀反當夷三族！”

  “眾將士聽令。”

  馬永貞和蔣生眼眸滿是肅殺之意，喝道：“火炮填彈，弓箭滿弓。”

  “誰要是敢踏進營寨外十步之內，無論是誰，也無論男女老幼，殺無赦！”

  “是！”

  “喝！喝！喝！”

  也不知道是不是漢那吉身穿陸繹帶來的四爪郡王服，有些不習慣，居然身體晃了一下，臉色煞白的迫切道：“蔣大人、馬大人，監軍大人息怒，小王再去勸勸，一定給諸位一個滿意的答複，不辱陛下厚愛。”

  馬博馬永貞兩個“本家”不為所動，倒是蔣生斜視輕蔑一眼，沒好氣道：“剛才本官看你順義王都要嚇尿了，現在還敢過去？你不怕他們在某些人的蠱惑下生吞活剝了你？”

  蔣生原本以為漢那吉會露出猶豫之色，畢竟漢那吉給他的印象都表現得十分孱弱。

  可誰知道漢那吉非但沒有猶豫，更是一臉決然道：“人怎麽不怕死？可人更怕屈辱的活著！本王得到了大明皇帝陛下的聖恩，能夠在火中取栗下存活，更能承襲順義王的爵位，獲得了如此大恩卻不思回報，和畜生有何區別？”

  “蔣大人、馬大人、監軍大人，本王若是因此身死，還望諸位大人替本王正義直言，莫要讓本王的後代因此憎恨大明，他們應該繼續秉承本王的遺誌效忠大明！”

  蔣生訝然的看著他，緩緩點頭道：“順義王且去，若是他們膽敢動手，今日有一個算一個，都別想活。”

  漢那吉像是沒有聽出蔣生話中的深意一樣，隻是肅然的拱了拱手，旋即帶著額爾德木圖等侍衛朝著族人趕去。

  等漢那吉走後，馬博感慨道：“這順義王是害怕自己以後就成為了真的傀儡王爺，說到底也還是放不下權力，罷了，要是今日身死，咱家上奏時勉為其難的提他美言幾句，以朝中文人的那般尿性，一定會上奏勸勉讓他的子孫後代也繼承爵位，享盡榮華吧。”

  韓振才臉色有些尷尬，因為馬博一棍子將他也打了進去，不過他很快恢複過來，知道閹人都是這種尿性，恐怕也隻是無心之舉，於是附和道：“公公所言不差，順義王在大明的幾年恐怕沒白待。”

  “那是陶格斯嗎？他居然在笑，漢那吉也在笑，隻有巴圖達賴鐵青個臉。”

  漢那吉走後，眼神較好的幾名火器司的“神槍手”，登高望遠，進行著觀望，語氣之中滿是詼諧，沒有一絲緊張。

  “你們看見沒有！陶格斯居然以下克上的朝著漢那吉喋喋不休，漢那吉居然沒生氣，反而是訕笑著勸阻，這是在演戲還是在忍辱負重？”

  “聲音小點！讓你們看清楚他們在幹嘛，沒讓你們主動猜想。”蔣生黑著臉，餘光看見馬永貞在偷笑。

  他們的私交雖然不錯，但都互相憋著一股氣，都想成為對方的上司，而他們所比較的，不光是自身，還是方方麵麵。

  “幾位大人！那陶格斯居然當眾打了漢那吉一巴掌，漢那吉臉色陰沉，巴圖達賴居然擋在了罕見的身前，這怎麽回事？陶格斯不是漢那吉的心腹嗎？”

  蔣生一聽這話，頓時勃然大怒道：“媽的，藏的最深的居然是這個陶格斯！背叛漢那吉本官都能饒了他，但膽敢背叛大明，其罪當誅！死不足惜！”

  馬博更是輕啐一口，跺腳道：“咱家這幾日就是覺得陶格斯是一個笑麵虎，每日什麽事情都不做就知道恭維，原來背地裏的閹攢事全藏在這裏，該殺！”

  韓振才也是臉色一變，他麵色凝重道：“幾位大人，事有紕漏，恐怕我們要提前準備了，一場衝突在所難免。”

  因為他們一開始預想的會是巴圖達賴，卻沒想是陶格斯。

  “幾位大人，那些韃靼族人都在罵順義王，而且罵的十分難聽，巴圖達賴艱難的保護著順義王，陶格斯卻冷笑連連。”有會蒙古話，卻並不精通的將士翻譯了一遍的同時，前方的矛盾仍在升級。

  遠處還有不少小部族的人過來圍觀，整個王庭似乎越來越擁擠。

  “陶格斯，你居然背主，以下克上，你定當不得好死！”巴圖達賴平生最恨的就是這種人，如果扯力克沒死，他也一定不會尊漢那吉為正朔大汗。

  這是他和陶格斯本質上的區別，也是巴圖達賴最憤怒的一點。

  漢那吉已經沒有了笑容，他臉色陰鷙的看向陶格斯，仿佛要用他那冷冽的眼眸將陶格斯上下看透。

  此時的他被巴圖達賴護在身後，巴圖達賴的麾下勇士們則被早有預謀的陶格斯手下給攔在了外麵，而外麵的人看不見裏麵發生的事情，這讓巴圖達賴和漢那吉陷入了被動之中。

  “殺了他們！他們已經成為了明人，忘記了草原的榮耀。”

  就在巴圖達賴與漢那吉等人感覺到周圍的韃靼族人神情越來越激動之後，陶格斯身後傳來了一道暴怒，當即得到了不少人的回應。

  “漢那吉勾結明人，不將韃靼人當人看，女幹殺了我們草原上的明珠月亮，他自稱大名的順義王而不是我們大汗，既然如此，他就不配再做我們大汗！”

  “啊！為格根塔娜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