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真相雖遲卻到
作者:謝月沉      更新:2021-04-25 05:15      字數:5580
  “你真的打算離開呀?”

  孟氏回去房間照顧蕭楚河,元生也回了自己院子。等他關上房門,小靈才現身坐在他肩頭,滿臉疑惑的說道。

  元生頓了片刻,這才點頭:“嗯。”

  他走到桌前坐下,為自己倒了杯水,抿了一口後輕聲說:“時間快到了,不是麽?”

  “什麽時間?”小靈一臉懵。

  它覺得元生比謝瀾還要難交流。

  他總是說些稀裏糊塗的話,以它的智商根本就聽不懂。本以為元生會替它解答疑惑,卻不想元生根本就沒有要解答的意思,低頭將杯中水喝完就站起身朝裏間走去,來到書桌前研墨準備書寫什麽。

  見他不準備回答,小靈也識趣的不再多問。

  它跳到書桌上,盯著他研墨的手,半晌才說:“那我還有一點不明白,你剛剛跟你娘說的那些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呀?你說是你娘害了蕭楚河,但是她是怎麽害的呢?她明明柔弱至極,能用什麽法子把警惕的蕭楚河害成那樣?”

  小靈雖然是書靈,但很多劇情都很隱晦,它無法從字麵上去猜透孟氏的行為,更何況書裏關於孟氏的很多劇情都是一筆帶過,它實在無法想象孟氏是怎麽對蕭楚河下手的!

  對於它,元生並沒有選擇隱瞞。

  因為他知道小靈的身份。

  所以不怕它把秘密說出去。

  鋪平信紙,他坐下一邊寫信一邊回答:“食物。”

  “啊?”小靈一時沒反應過來。

  元生細說道:“我娘擅廚藝,她可以做出世上最美味的飯菜,當然,也可以把這些美味的飯菜變成致命的毒藥!你可知萬物相生相克,食物也不例外!有些菜單獨吃並無事,但合起來吃就會變成催人性命的劇毒!蕭楚河看似不防備我娘,實則很少用我娘替他準備的東西。然而——”

  “百密一疏!”

  寫完一張信紙,元生又換第二張。

  旋即繼續說道:“他怎麽也想不到,我娘會在食物上動手腳!那些菜根本無毒,他拿銀針試毒根本試不出來,因為就放鬆了警惕!我娘做的菜被他長年累月的吃下去,五髒六腑會漸漸衰竭,但外表卻看不出來!等到時間到了,他也就悄無聲息的死了,誰也查不出來他到底是怎麽死的,隻會以為他是早年間的舊疾複發……懂了嗎?”

  “這……”

  小靈打了個冷顫!

  它身上的毛都炸了起來。

  孟元生的娘真狠呐!

  果然是會咬人的狗不會叫。

  蕭楚河碰上她,也算得上是他的命數。

  不過這也給小靈提了個醒,以後它再也不敢胡吃海喝的亂吃東西了,要是哪天也吃到了相克的食物,那它的小命還不得交代了?

  “還是你了解你娘。”

  小靈此刻對元生那是佩服到了極點,所有人都看不穿孟氏的手段,卻不想他一眼就看穿了,還能想到孟氏是用什麽害的蕭楚河!不愧是母子,果然心連心。

  讚歎一句後,它又道:“那咱們接下來要做什麽?”

  “等!”

  “等?”

  小靈的大腦直接卡殼。

  它根本不明白‘等’是什麽意思。

  是它理解的那個‘等’嗎?

  “嗯,接下來你就知道了。”元生並沒有解釋他說出‘等’這個字的含義,他掃了小靈一眼,之後便不再理會它,繼續埋頭寫他的信。

  小靈:“……”

  跟聰明人在一起交流實在是太難。

  它還是喜歡大佬。

  雖然她也聰明,但至少她不會賣關子,它不明白的地方她會跟它解釋!哪像孟元生,就像個悶葫蘆一樣,不僅不給它解釋,還盡出謎題。

  嗐,真是太難了!

  -

  “賀兄,恭喜啊!”

  “張兄,同喜!”

  廣味樓,殿試結束後榜上有名的學子們都約了三五好友來此飲酒作樂,賀宗宏被張姓公子邀請,一行六人圍坐一桌,興致勃勃的談論著入朝為官後要做些什麽。

  張家在城中是有名的士族,賀宗宏的成績及為人入了張光的眼,兩人相談甚歡,很快便引為知己!互為道喜後,張光就切入正題,詢問起賀宗宏今後打算。

  “賀兄,你是選擇留在燕城,還是選擇下放外地做官呀?”

  “這……我還沒有考慮好。”

  賀宗宏搖了搖頭。

  他想留在燕城,但他的名次太過靠後,就算是留在燕城也沒有太大出路!還不如外放做官熬幾年資曆慢慢升遷上來!然而他要是選擇外放的話,祖父一定不會同意,所以他也在糾結。

  “賀兄,此事非同小可關乎你的前程,你還是好好考慮不要誤了自己!對了,你身上可有婚約?你應該知道我家中有位妹妹對你心儀已久,你若能將她娶回家,那我們之間的關係就更近了一步,以後官場上相互扶持……”

  “張兄!”

  賀宗宏趕忙打斷他的話。

  而後略微羞澀道:“賀某才娶妻不久,而且家妻正有孕在身……賀某與令妹有緣無分,張兄還是為令妹另尋一門親事吧。”

  “啊?”張光頓時就愣住。

  他上下打量賀宗宏,頗為意外的說:“賀兄,我看你年紀也不大,怎地如此早就娶妻了?能讓賀兄迫不及待就娶回家的姑娘,必有她自己的過人之處!唉,真是可惜。”

  “張兄所言極是。”

  賀宗宏羞澀至極。

  他的回應變相承認了自己妻子甚好,令張光感歎不已。早前他還跟自家妹妹許諾過定能讓賀宗宏娶她為妻呢,這下可好,人家早有妻室,他難不成還要讓自己妹妹去做妾啊?

  如此看來,自家妹妹一片癡心隻能錯付咯!

  “今日咱們高興,就不提這些事情了,來,喝酒喝酒!”一時找不到另外話題來聊的張光隻好開啟勸酒大法,一桌人推杯換盞其樂融融。

  兩杯酒下肚,賀宗宏感覺尿意上湧。

  向張光告了罪,他趕緊離開去解決。

  回來時,一桌人已經半醉。

  剛要上前調侃,就聽張光說道:“兄弟們,你們可知曉豫王之女蕭落羽?”

  “當然知道啊!”

  “就是那個鬧死鬧活要嫁給容國公之子容雲鶴的豫王府三小姐蕭落羽?這誰人不知啊?!聽說她當時為了嫁給容公子不折手段,寧願自降身價為妾,結果人家不同意,還是豫王腆著老臉去求皇上賜婚才促成這樁婚事呢!怎麽,你忽然提起她幹嘛?”

  張光但笑不語。

  他瞧見賀宗宏前來,就招呼他趕快坐下,給他的酒杯斟滿酒,拍著他的肩膀問:“賀兄,你可知蕭落羽啊?”

  聽了一耳朵的賀宗宏隱隱約約想起來好像是有這麽一個人存在,但他離開燕城已經好些年,對於燕城發生的事情並沒有太多了解,更對蕭落羽此人一知半解。

  見他滿臉茫然,張光也反應過來他對燕城裏發生過的事情並不了解!畢竟他是外地來的,就算當年跟著賀盛在燕城住過一段時間,但賀盛能接觸的跟他們這個層次能接觸的又不一樣!張光沒有嘲笑他,反而與他細細說了蕭落羽的事情。

  說到最後,他疑惑的說:“這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聽說容家把蕭落羽趕了出去,至今她們落到何處已不得知,就連豫王也跟她斷絕了父女關係,把她的名字從族譜除名了!”

  “張兄,你跟我說這些幹嘛?”

  賀宗宏對別人的事情並不感興趣。

  然而他話音剛落,張光就湊過來貼近他耳邊輕聲的說:“賀兄,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家中堂兄曾經與蕭落羽有過一段露水情緣,聽說那女子孟浪的很,在給容家大公子做妾之前不僅去雀來樓那種地方尋歡作樂,竟然還一女侍三夫!嘖嘖——”

  “……”

  賀宗宏無語至極。

  他可沒心思聽別人的風流趣事。

  尤其聽到一女侍三夫的孟浪之語,他隻覺得道德敗壞,一張俊臉都羞紅了!輕推了張光一下,支支吾吾道:“張兄,好端端的說這起子事情幹嘛?”

  “男人嘛!總得風流一回啊!”張光白了他一眼,總覺得賀宗宏太過純情了些。他一個已有家室之人,竟然還不如他這個沒成親的,頓時起了興致要逗弄他,猥瑣的說:“我堂兄說蕭落羽的滋味極好,細皮嫩肉的,他從未有那麽一刻是意氣風發的,與兩位友人爭搶都爭瘋了!”

  “……你堂兄膽子真大。”

  他一直再說,賀宗宏也隻得回應。

  “賀兄何出此言?”

  “既然知曉她是豫王府三小姐,你堂兄還敢玷汙她!就不怕被豫王知道砍了他的腦袋?”

  “哈哈哈哈哈,賀兄,你真單純!”張光笑到不能自己,搖著頭說:“我堂兄當時已然醉酒,根本分不清身下之人是豫王府的三小姐還是雀來樓的嬌美娘子,他們也是後來無意間得見豫王府三小姐真容,才驚覺那日與他們纏綿之人是蕭落羽的!而且這件事就算我堂兄不說,蕭落羽她敢說出去嗎?”

  一個女子,去逛雀來樓。

  這本身就是無稽之談!

  更遑論她還在那種地方失了身。

  若被天下人知曉,蕭落羽隻怕要被唾沫星子淹死!更何況蕭楚河也不是吃素的,他會留著這麽一個敗壞家門的女兒活在世上嗎?

  想清楚的賀宗宏皺緊眉頭。

  “那也不能……”

  他對蕭落羽之事接受無能。

  張光卻拉著他小聲道:“賀兄,你聽我跟你說!我聽說當時蕭落羽去給容大公子做妾時,肚子裏還揣了貨!她堅稱那孩子是容大公子的,豈知容大公子根本就沒有碰過她!她騙了所有人成功嫁了過去,隻有我知道,那孩子很有可能是我堂哥,亦或者是另外兩人的!”

  “啊?!”賀宗宏瞪大了眼睛,如同聽到驚天秘聞一般,後背都僵直了起來!

  “你還真別信!後來容家把蕭落羽送走,應該是得知她做下的這些蠢事所以才不得已而為之!容大公子是那麽的光風霽月,怎能任由蕭落羽玷汙?也就容大公子能忍的下這種事,要換做是我,怕是早就手刃蕭落羽了,真是丟臉呐!”

  “……”

  賀宗宏不知該如何接話。

  他現在露出一副純吃瓜的表情。

  張光見他來了興致便說道:“你想不想知道蕭落羽身上都有什麽標識啊?我聽我堂哥給我說,蕭落羽左肩上有顆紅痣,正生在她肩骨之上,十分誘人!唉,隻恨當時我沉迷讀書沒跟堂哥一起去風流,不然我也能嚐到美人滋味了!畢竟蕭落羽可是燕城排得上名次的絕世美人……此時想想,真是後悔啊!”

  “紅痣?”賀宗宏的關注點落在這兩個字眼上。

  他恍惚中想起,好像自家娘子身上也有這麽一顆紅痣!不偏不倚,正巧就生在張光說的肩骨之上!一時間,賀宗宏腦中冒出一個讓他覺得荒謬至極的想法,他用力搖頭企圖將想法甩出腦外,卻不想根本就甩不出去,反而越來越深刻。

  他不由自主的想到那顆紅痣。

  腦子裏也冒出蕭落羽的麵容來。

  張光攬住他的肩膀,環顧已經喝的醉醺醺的其餘幾人,鄭重的說:“我可不是在誆你,我堂哥就是這麽告訴我的!他還說蕭落羽腰間有塊似梅花一般的紅色胎記,生於她右側腰窩之中,他無意間得見可是撫摸了好幾次才確認是胎記而不是故意畫上去的……”

  轟——!

  一股荒謬感直衝頭頂!

  賀宗宏整個人都驚住了,手緊緊攥成拳頭。為什麽……為什麽張光說的每個特征都跟他的妻子對的上,紅痣也好,紅色梅花胎記也罷,怎麽……怎麽跟他記憶中的羽兒一模一樣?

  蕭羽,蕭落羽!

  為何連名字都隻差一字?

  賀宗宏心中沉甸甸的,總覺得快要喘不過氣!張光後麵說的是什麽他都聽不見了,滿腦子的蕭落羽三個字,以及他與妻子**事之時,他還誇讚妻子身上的胎記生的妙,讓他總有無限動力。然而此刻,他隻覺得綠雲罩頂,壓抑之感難以言喻。

  難不成,他的妻子蕭羽就是張光口中的孟**子蕭落羽?!

  不可能!

  這不可能!

  賀宗宏搖了搖頭,強顏歡笑的說:“張兄,你為何對蕭落羽如何執著?難不成,你喜歡她?”

  “倒也不是。”

  張光無所謂的說:“這世間哪個男人不愛美人呢?我隻是對蕭落羽感到很好奇而已!她妄想瞞天過海卻不知紙是包不住火的,真相總有水落石出的一日……”

  不知為何,賀宗宏突然覺得手腳發涼。

  他迫切的想要了解真相。

  想到蕭落羽嫁給容雲鶴為妾時已經有了身孕,他急不可耐的說:“你說蕭落羽是懷著孩子去的容國公府,那她的孩子最後生下來了嗎?叫什麽名字?”

  “當然生下來了啊!”

  張光仔細回憶了一下孩子的名字,最後猛然想起來,就給賀宗宏解惑道:“知道孩子名字的人很少,因為那孩子也沒有辦滿月酒之類的,但我們張家有自己的消息來源,自然知道那孩子叫什麽名字!我聽說容大公子回到燕城時孩子已經出生了,名字是容夫人取得,好像是叫容淑慎來著!”

  “蕭落羽被趕出門之後孩子也一並被帶走了,如果她們還在的話,孩子應該會改名叫蕭淑慎吧……不過我說的也不準,誰知道蕭落羽會不會給她改成別的名字呢?”

  “蕭……淑慎?”

  即便做好了心理準備,賀宗宏還是被刺激到了!他沒想到自己所有的堅持都是一場笑話!更沒想到蕭落羽會欺騙他!

  他是全心全意的愛她嗬護她。

  到頭來,他就像一個小醜被耍的團團轉!

  看他的臉色白如紙,張光擔憂的說:“賀兄,你臉色怎麽突然變得如此難看?是不是有什麽地方不舒服啊?”

  “沒事……”賀宗宏苦笑著搖頭。

  他抬眼盯著張光,輕聲問:“蕭落羽身邊是不是還有個叫靈秀的丫鬟?”

  “你怎麽知道?”

  張光倒是詫異了!

  賀宗宏不知道蕭落羽,卻知道她身邊的丫鬟叫靈秀!

  難不成——

  張光感覺自己猜中了什麽。

  但沒有證據的事情他也不能亂說!

  隻見賀宗宏搖了搖頭,一副不欲多言的模樣。他恍恍惚惚的站了起來,告罪道:“張兄,我忽然想起來還有件事情沒做,就不陪你喝酒了,咱們來日再聚。”

  “什麽事情這麽著急?”

  “……”

  賀宗宏沒有回答。

  他跌跌撞撞朝樓下走去。

  張光追在他身後喊:“賀兄,你到底怎麽了?賀兄,你回答我呀!賀兄!賀兄……”

  然而回應他的隻是賀宗宏無情的背影。

  張光撓著後腦勺,一臉懵逼。

  好端端的,怎麽了這是?

  ……

  斷魂峰。

  閑著沒事幹的謝瀾側躺著看實時更新出來的新劇情,當她看見賀宗宏通過張光的嘴得知蕭落羽的事情時她還愣了好一會兒。反應過來後她嘖嘖兩聲,坐直身子道:“老娘還以為這輩子都看不見有關蕭落羽劇情的新進展了呢,沒想到老天還是長了眼,惡狠狠的撕下了小娘皮的假麵具,讓賀宗宏看清了她麵具之下是怎樣一副惡鬼麵容!”

  從瓜盤裏抓起一把瓜子開磕。

  她看賀宗宏的反應看的津津有味。

  這叫什麽?

  這叫紙始終是包不住火的!

  真相總有大白的一天,隻是時間早晚而已。

  張光這個工具人真是出現的妙!

  讓謝瀾都忍不住想要為他呐喊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