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我沒有跟鬼子幹，我救打鬼子的人，難道不是在跟鬼子幹？”黃德壽駁斥，“難不成，你的意思，要我這個糟老頭子正麵跟鬼子拚命，才是在和鬼子幹嗎？”

  “這……”趙二林噎著，這老頭說的好有道理。

  “你等著吧，終有一日，我會親手殺死倆個鬼子的。”黃德壽信誓旦旦，他老婆孩子兩條人命，就得用兩個鬼子的性命來償還。

  “親手殺死兩個鬼子？”趙二林忍不住在心中吐槽，黃德壽這個老頭是不是瘋了。就你這弱不禁風的樣子，隨便一個鬼子，人家一隻手就能輕易掐死你，你還想要親手殺死兩個鬼子，吹牛也不是這麽吹的。

  趙二林雖然不曾見識過鬼子的戰鬥力，卻也聽說過，一個鬼子的戰鬥力，可以匹敵四個國軍士兵了，而且還是最精銳的國軍士兵。

  八路武工隊那麽牛逼，也不敢正麵和鬼子硬碰硬。

  不過，趙二林看著黃德壽這麽有信心的樣子，他也沒出言質疑。

  人家一個遭老頭子以自己的方式抗日，自己有什麽資格嘲笑他？

  “黃大爺，你看你年紀不小了，身體也不太好了，這萬一哪天有個什麽三長兩短……”趙二林想要把話題重新扯到學黃德壽醫術上麵來。

  趙二林話還沒有說完，黃德壽頓時間大怒：“你才三長兩短！”

  “呸呸呸，對不起啊，我說錯話了，對不起。”趙二林連忙自打嘴巴道歉。

  “不親手殺死兩個鬼子，我是不會閉眼的。”黃德壽又發誓的語氣。

  “是是是，就衝你老這信心，你就殺死四個鬼子，我也是相信的。”趙二林順著黃德壽的意思。

  “趙二林，我知道你什麽意思，你不是一個塊學醫的料，你還是別惦記這茬了。”黃德壽看穿了趙二林的心中想法。

  “黃大爺，我……”趙二林一頓，沒有想到這老頭的直覺還挺厲害，居然猜到他心中想法。

  “趙二林，很多事情是注定的，你既然和抗日這事兒沾上了邊，那你遲早會走上這條道路。”黃德壽打斷了趙二林，“我當然不想浪費治病救人這門手藝，但你真的不合適。”

  “黃大爺，我說過我要給老爹養老送終……”趙二林還想要辯白，他不願輕易放棄。

  “趙二林，我說不教你，就不會教你！”黃德壽非常堅決說。

  “那，那我能不能找個人，你教他？”趙二林還不肯死心。

  這老頭不教他沒關係，他可以把楊翠翠叫過來。

  楊翠翠心靈手巧，若是學會了，孤兒寡母日子就好過了。

  在趙二林的心中，楊翠翠遲早是要踏入趙家門檻的，隻是差一個楔機罷了。

  “我會醫術會救人的事兒，你不許外傳，我誰也不教！”黃德壽嚴肅的很。

  “黃大爺，你這……”趙二林頓住，這老頭怎麽脾氣這麽倔啊。

  萬一哪天你掛了，這手藝不就白瞎了嗎，我這是替你著想啊。

  “如果以後你還想要找我治病救人的話，那你就閉嘴！”黃德壽板著臉。

  “行行行，依你，我依你。”這老頭倔脾氣一上來，油鹽不進，趙二林也就不再浪費口舌了。以後，看能不能再想想辦法。

  在趙二林送黃德壽去王守財家的途中，雙鳳鎮上鬼子駐軍部四周瞭望塔上架著機槍，探照燈不停四下觀察，數道通了電的鐵絲網時不時閃爍著火星，那是蚊子飛蛾不小心撞線被燒成飛灰的痕跡。

  一句話，整個鬼子駐軍部防禦固若金湯，實實在在的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過來。

  駐軍部的內部校場上，燈火通明。

  一個矮個子鬼子少佐，把武士刀拄在麵前，雙目閉著養神，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而在這鬼子少佐麵前不遠處，擺了十幾具屍體，這些屍體都是國軍將士屍體，其中一具穿著國軍營級軍官服。

  一個副營級的國軍軍官正借著燈光仔細辨認著這十幾具屍體。

  這個國軍副營級軍官叫華德水，正是他出賣了趙大林的營長以及一個營的國軍弟兄。

  他現在辨認的這些屍體，就是之前幫趙大林斷後的那些國軍將士。趙大林沒有料錯，這些斷後的將士，確確實實沒有一人幸存。

  鬼子少佐等的不耐煩了，忍不住朝著身邊的胖翻譯官說了一句日語，後者立刻朝著華德水吆喝著：“華德水，小島少佐等不及了，他問你這些屍體之中，究竟有沒有李山泉！”

  李山泉，便是趙大林的營長。

  華德水一抹冷汗，戰戰兢兢走到小島少佐麵前：“沒，沒有發現李山泉。”

  華德水不敢說謊欺騙小島少佐，對方雖然沒有見過李山泉，但李山泉顯然是跟別人換了軍服逃掉了。

  要是不把李山泉找出來幹掉，國軍那邊絕對不會放過他。

  隻有幹掉李山泉，才能遮掩他是叛徒的秘密。

  胖翻譯官立刻用日語翻譯，跟小島少佐說了。

  “八嘎！”小島少佐大怒，一巴掌扇倒了華德水，並且把武士刀抽了出來，架在了華德水的脖子上，怒飆日語。

  胖翻譯官翻譯：“華德水，明明是你在欺騙說謊，那穿著國軍軍官服的屍體，難道不是李山泉？你的良心大大的壞了！”

  “不不不，小島少佐，我沒有說謊，我不敢欺騙皇軍啊。那具屍體確確實實不是李山泉，他叫孔二狗，是一個大頭兵，肯定是李山泉跟他換了衣服，以此來金蟬脫殼，蒙騙了皇軍。”華德水嚇的麵如土色，連忙道，“再說了，李山泉不死，我和皇軍合作的消息就會被國軍那邊知道，我比你更想要找到李山泉的屍體啊。”

  胖翻譯官立刻把華德水的話翻譯給了小島少佐，後者神色略微鬆緩，說了一句，胖翻譯官翻譯：“那麽，你有沒有別的辦法找到他？”

  “第一，就是把所有國軍士兵的屍體全部挖出來查驗一遍，看李山泉有沒有在裏麵。第二就是嚴密封鎖整個雙鳳鎮，讓皇協軍地毯式搜索各村，李山泉中了槍，肯定躲起來了。”華德水連忙說道。

  胖翻譯官把話翻譯給了小島少佐，後者沉吟了一下，立刻一招手，一個皇協軍的大隊長立刻跑著過來了。

  此人叫胡六條，他老爹姓胡，喜歡打麻將。他娘生他的時候，他老爹剛好自摸六條清一色，於是，他老爹就給他起名叫胡六條。

  胡六條乃是雙鳳鎮上，最大的皇協軍軍官。

  “少佐，你吩咐。”胡六條恭恭敬敬看著小島少佐。

  小島少佐說了句日語，胖翻譯官翻譯道：“胡大隊長，小島少佐讓你遣派人手，幫華德水把李山泉找出來。”

  “一定，一定。”胡六條連連哈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