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兒遂派出人手四下打聽起來，但多日過去了，也沒發現這個藥農的行蹤。

  但陳淵卻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在京城裏盤踞著一群地痞無賴，他們雖然表麵上也聽從官府的號令，但實際上這些人都被一個地下勢力所控製著。

  陳淵等人是專門負責打探情報、消息的，怎能對此不有所耳聞？

  他調查到，最近東風國京城的地下勢力似乎正在心急火燎地尋找一個人，職業的敏感讓陳淵覺得或許他們要尋找的人跟平東公主要尋找的人是同一個人。

  於是，陳淵將此事向楚昭兒做了匯報。

  楚昭兒問他道：“我知道每個邦國都有明麵和暗裏兩個勢力，東風國肯定也不例外。但跟大周國的地下勢力比起來，東風國的地下勢力動靜確實小了些。”

  陳淵點頭，又說道：“公主您說的不錯，畢竟東風國太過小了，他們的地下勢力也不太厲害。”

  楚昭兒又問他說道：“那些人想找的人叫什麽名字？”

  陳淵回答說道：“薛雲貴。”

  楚昭兒詰問說道：“這個薛雲貴是什麽身份，長得是何模樣？”

  陳淵簡單跟楚昭兒地介紹了一下薛雲貴的相貌。

  楚昭兒覺得他跟自己那天見過的藥農還真頗有幾分相似，當然，僅僅憑借陳淵的描述還不可能完全認定就是他。

  她問道：“陳淵，那你有沒有詢問東風國的地下勢力為何要抓這個薛雲貴？”

  “好像，是聽別人的命令。”陳淵說道：“我還是跟公主先介紹一下東風國的地下勢力吧？”

  他說道：“整個東風國的地下勢力隻被一個人掌控，這人名叫蔡原，曾經是位讀書的白衣秀士。要說他手下也沒多少人，也就百十來人。尋找薛雲貴的消息就是他的命令。”

  “至於蔡原是聽誰下的命令他沒說，有人也打算詢問，但都被蔡原惡狠狠地給嗬斥了，這樣一來，誰還敢問呢？”

  楚昭兒說道：“這麽說來，蔡原是不想讓別人知道誰下的命令。他在有意保護那人。我覺得有兩種可能性，第一，蔡原害怕那人，那人給蔡原下了命令不讓他說出自己的身份。二是，讓蔡原尋找薛雲貴的人本身不便暴露身份。”

  陳淵說道：“公主所說的第二天卑職不去談，第一點救奇怪了。蔡原可是東風國地下世界裏的土皇帝，天不怕地不怕，就算是錢灃給他下聖旨，隻怕他也未必會聽從。這樣的人還會怕誰呢？”

  楚昭兒說道：“你的意思是第二種可能性更大些？”

  陳淵認真點頭，說道：“是這樣的。公主可還記得，那天昕王爺上朝的時候遭遇了刺客，最後被我們救了的事情？”

  楚昭兒點頭說道：“記得啊！”

  陳淵說道：“那些所謂的刺客我看根本就算不上是刺客。”

  他滿臉鄙夷，跟著說道：“恐怕是一群地痞無賴組成的雜牌軍。”

  楚昭兒眼睛一亮，點點頭問道：“所以，你懷疑上回刺殺昕王爺的人是蔡原派出去的。”

  陳淵微微一笑，點頭說道：“沒錯，您不是說那個藥農勸您注意危險嗎？”

  “這話倒是有。”楚昭兒點點頭說道：“若真是這樣的話，這件事情還真的都能聯係在一起呢！”

  陳淵說道：“所以，我覺得是有人指使蔡原去殺了昕王爺，但是事敗了。而那個薛雲貴說不定就是蔡原的死對頭，他事先得到了這個消息才通知您的。”

  楚昭兒說道：“目前情形還不明朗。我也不知道錢昕遇刺到底是他得罪了人，還是那些刺客是衝我來的。目前來看，能對我們不利的人除了獨孤殘以外再就是錢羽了。獨孤殘想要刺殺人根本不會考慮用地痞無賴，所以多半指使蔡原的人還是錢羽。”

  陳淵說道：“您分析的不錯，但是錢羽一口咬定不是他，我們也沒有辦法。”

  楚昭兒卻不以為然說道：“若真是錢羽幹的，那倒也好辦了，就怕這背後是有別的勢力。算了，反正錢昕也沒受到重傷，這件事情不著急知道答案，你緊跟著蔡原調查即可。我倒是擔憂雲豪。”

  陳淵道：“雲豪太年輕了，您就委以他這樣的重任，我怕他無法完成啊！”

  楚昭兒心裏也不拖地，畢竟常言道：嘴上無毛，辦事不牢。

  雲豪隻有十五歲，還是個未經世事的少年，楚昭兒還真擔心他辦不好調查祆陀羅教的事情。

  ……

  燕山，夜，冷月如鉤。

  彎彎的月牙淒冷地懸於寂空，周遭萬物看起來迷離撲朔。

  雲豪躺在一塊墳前，一邊望著殘冷的曉月一邊喝著烈酒。

  遠處幾聲夜梟的怪啼聲傳來，雲豪嘴角微微一揚。

  古諺說夜貓子是陰陽兩界的信使，可以給陰陽隔絕的人互相傳遞消息。

  他覺得有趣，想必是哪個死鬼想跟自己聊天。

  但他喝多了，不想搭理那死鬼於是趴在墳圈子上安詳地睡熟了。

  ……

  雲豪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跟隨平東公主的，隻記得那時自己還是個懵懵懂懂，渾渾噩噩的幼童。像小狗一樣誰給他飯吃他就跟誰走，後來還因此被人騙去丐幫當過乞丐。

  但人對人和對狗的態度可是不同的。

  人給狗喂東西吃想法可能很單純，但給人吃東西的目的恐怕就要複雜甚至險惡多了。

  或許這就是百姓們常說的如今是一個人不如狗的世道吧？

  雲豪心中感慨。

  通往北麵的路途多山川絕嶺，巨石堆積，山脈起伏，不僅路途很不好走且荒無人煙。

  所以，他帶足了幹糧。

  險陡橫陳巨石的宏大山體的確有不少，但攀走起來並不費力，馬兒逡巡了一陣兒結果也很順利地蹬了過去。

  翻過了幾座低矮的丘陵，路程越發平坦了。隨處可見集市和小鎮，行程比想象中的要容易許多。

  雲豪曉行夜住，邊走邊打聽，大概用了半個月的光景就進入了北燕國的地界。

  北燕都城表麵物華天寶，牛鬥龍光，富華之氣蒸蔚，街麵上川流不息。

  雲豪本來還想進了城後找家好一點的酒樓，然後喜滋滋地大搓一頓。

  可城裏的光景卻讓雲豪不由得怔忡。

  城裏到處都是饑饉的流民，餓殍遍栽於牆角，甚至有野狗公然地在啃食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