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都讓開！”

  蛇人群中突然傳來一陣騷動，隨後一聲熟悉的中文響起。

  現在跑路賊快的年老蛇人再次在一群蛇人的簇擁下擠了過來。

  不過這一次，慕寒可就沒那麽多尊重之意。

  先前僅僅遇見6條黑尾蛇人就能硬生生地將超過上百條蛇人嚇得分崩離析。

  真正敢於出來戰鬥的僅僅隻有4名蛇人而已，盡管其餘三蛇全都嗝屁，唯一幸存下來的猛男也是生死未卜。

  這要是能讓慕寒有好臉色看才有鬼了，連帶著整個族群都在慕寒心中貼上不少標簽。

  “孩子，你沒事吧？”

  年老蛇人顫顫巍巍地湊上前徑直走向莉婭，然而剛一見麵，在看到莉婭手臂的異變的瞬間眼神一變，突然上前一把抓住莉婭的手，情緒激動地說道：

  “你這手上的鱗片是什麽時候開始有的？”

  莉婭顯然被年老蛇人的動作嚇了一跳，本能地想要掙脫開她的束縛，求助似得望向慕寒。

  “喂，老人家，有什麽話和我說就行了，不要動手動腳的。”

  慕寒皺了皺眉頗為不善的說到，身形插進莉婭與年老蛇人之間將她們分了開來，讓身後的護9衛的蛇人頓時緊張起來。

  不過年老蛇人顯然沒有在意這些，自從看見莉婭手上的異變後，她一改之前慈祥溫和的模樣，眼底裏仿佛壓抑著某種情緒，隨時會爆發出來。

  但是似乎因為慕寒這一打岔，年老蛇人醞釀的情緒蕩然無存，隔空望著莉婭，努了努嘴卻又不發一言，這倒是讓站在中間的慕寒顯得尷尬起來。

  “既然你不想說，那就到我說了，有什麽吃得東西嗎？莉婭她餓了。”

  “有的、有的，你們這邊請。”驚醒過來的年老蛇人朝身後說了幾句後，在蛇人口口相傳之下，不一會蛇人群中便讓出一條通向上方的道路。

  “兩位這邊請，我想有個人更希望見到你們。”

  “人？”

  年老蛇人並沒有回答的意思，慕寒也隻能悶聲很在身後。

  在無數注目禮之下，慕寒一行人登上了溶洞的最高處，一個由無數怪石組成的高台之上，視野為之一廣。

  底下大量簡易的石製房屋井然有序的排列著，放眼深處，更多不倫不類的古式建築矗立其中。

  商鋪、肉坊、酒店，儼然一個小型社會，天知道在不知其深的地下，這些資源究竟是怎麽來得。

  在無數散發繽紛光彩的石頭照耀下，諾大的溶洞顯得格外夢幻，初看之餘讓慕寒恍如隔世。

  走在前方的年老蛇人心有所感地回望慕寒一眼，似乎看穿了後者的心思，隻是一臉篤信道：

  “這一切都是造者的恩賜。”

  造者！？

  這個名詞已經不是一次兩次在慕寒耳邊響起。

  造者是什麽？

  字麵意義上的創造者？神？亦或者其他幕後人？

  慕寒搖了搖頭，作為一個優秀的團員、黨員，祖國曾經的花朵，未來的共產主義接班人，堅定的唯物主義者，身後站著得是一眾馬列大神。

  又怎會相信著這些虛無縹緲的胡言亂語呢？

  奉勸一切牛鬼蛇神在出道宣傳教義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頭夠不夠硬，精不精通基本法，再考慮自稱神還是超自然現象亦或者民間高手。

  慕寒隻能以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親切微笑回應。

  “嗬嗬。”

  ……

  石台之上有著精心修理過的跡象。

  地板上無處不在的神秘的刻文與精美的雕飾，石台周圍竟然出現了木製鏤空設計的護欄。

  而在石台中央，一張不大不小的石桌立於其上，光滑的地麵上鋪著不知名動物的毛皮，幾個顯得陳舊的墊子分布在石桌周圍。

  一個人影盤坐墊子上，手中忙活著什麽。

  一個人？

  慕寒揉了揉眼，確信前方石桌邊上的人影並沒有尾巴的存在，一時間情緒高昂了起來。

  ……

  “麗婆婆，您回來了。”

  人影響起的聲音不是想象中清脆的少女音，反而是蒼老的沙啞聲。

  直到這時，盤坐的人影才轉過身來，稀疏的頭發花白一片，一件破爛的袍子包裹著瘦削的身體。

  一個外貌比起年老蛇人不逞多讓的老人家，居然管對方叫婆婆，這種怪異之感讓慕寒極為不適。

  “曹麗，你的同類來了。”

  聞言，名叫曹麗的老人身形一震，隨即哆哆嗦嗦地站起身來，那雙渾濁不清的眼睛努力翻動著看向慕寒。

  長期營養不良再加上年歲以大的緣故，曹麗的身體幾乎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階段。

  早以習慣在昏暗中的雙眼努力地眨著眼想要看清來人的模樣，卻總是朦朧中不太真切，一步一扭地朝著眼中那模糊的身影走去。

  看著身前老人家在自己身上摸索著，慕寒本能地想要退後一步時，老人家下一句話讓他徹底停下了移動的身體。

  “你、你們是救援隊的嗎？是周隊長帶你們來得嗎？周隊長他人呢？”

  救援隊？

  隊長？

  慕寒腦子突然一懵，幾乎快要遺忘的藍色頭盔、記事本一股腦的湧上心頭。

  他們被困在隧洞中的最深處……請一定救救他們！

  最深處……是指這裏嗎？

  老人家如同枯木的手指緊緊地拽著慕寒的手，整個人因為激動的情緒而劇烈的顫抖著。

  慕寒張了張口，剛想否認的話被強行咽回了肚子裏，口中隻剩下……

  “是的，我們是藍天救援隊的前鋒，大部隊正在上方等待消息，抱歉……我們來晚了。”

  或許是幾十年如一日積累的希望、壓力、絕望在這得到確認的一刻，全都得以宣泄。

  至少在慕寒有生之年以來從未見過一個年歲的已大的老人家如此老淚縱橫的模樣。

  那種如釋負重的宣泄與解脫讓慕寒默然不語。

  “是啊，你們太晚了、晚了整整快三十年，晚到所有人都死了，隻剩下老婆子我一個了……”

  “抱歉。”

  ……

  “慕寒，怎麽還不開飯啊？”

  不明所以的莉婭在身後的冒出頭來，苦著臉揉著餓扁的肚子發出了抗議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