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凡又問道：“那我奶奶，不對，荷花神和孟婆會不會有什麽過節呢？要不然，她為什麽要讓世人去打擾孟婆？”

  ??江忘川看了高陽一眼，個中緣由，可就和她眼前這位脫不了幹係了。

  ??隻是，這些事她不能直接講給季凡聽。

  ??“也許吧。”她說道。

  ??雖然大部分的困惑都已經解了，但季凡並不願意就此罷休。

  ??他對江忘川說道：“會不會……你其實是孟婆的轉世？不知怎的，我看到你總有種很特別的熟悉感，沒準我前世也是個神仙呢？我們之間有沒有可能有段故事？”

  ??季凡肆無忌憚的樣子讓高陽差點沒忍住。

  ??“孟婆掌管輪回，她要是投胎轉世了，冥界和人間都會亂套，不知者無罪，你不懂這些我不怪你。但你要是再胡說八道，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被高陽警告，季凡隻能斂起笑意。

  ??“開個玩笑還不行嘍？”

  ??江忘川輕提了提嘴角，眼神裏流出一絲戲謔：“你的前世不是什麽神仙，而是一個賣花姑娘，所以這輩子才會投胎成荷花神的孫子。”

  ??“賣花……姑娘？”

  ??季凡難以接受這樣的設定，先是一臉鄙夷，而後又換上了一副得意洋洋的神色。

  ??“那一定姿色無雙，比她賣的花還要豔麗。”

  ??說完，他才發覺不對勁。

  ??“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有陰陽眼。”

  ??季凡不信。

  ??“陰陽眼還能看見人的前世？”

  ??江忘川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前世的你死了就會變成鬼魂，陰陽眼是不是可以看見鬼魂？四舍五入，我也就能看見你的前世了。”

  ??季凡不禁皺起了眉頭，江忘川從沒有跟自己開過玩笑，看著她嚴肅認真的表情，一時之間，他竟有些分不清她說的是真的還是玩笑話？

  ??然而兩人並沒有給他繼續詢問的機會，高陽攬過江忘川的肩膀，出了季凡的房間。

  ??回到三樓的房間，高陽問道：“你和那位花神，過去認識嗎？”

  ??江忘川的思緒有些飄忽起來，千年的時間，仿佛彈指一揮間，那些往事本來已經埋進了記憶的長河裏，卻又在不經意間被挖了出來，讓她有些感慨。

  ??“豈止是認識？說起來，這事還跟你有關呢。”

  ??高陽皺眉：“跟我有關？”

  ??江忘川無奈道：“當年天界喜歡你的可不止九公主一個。”

  ??荷花神芙蕊也是其中之一。

  ??她本是西王母座下掌管荷花的花神，擁有清麗容顏和長生不老的法術，凡是能求得她的一片荷葉，熬成水飲下，就可保十年不老。

  ??若能求得一片花瓣，便可一直保持青春直到壽命的最後一刻。

  ??隻不過後來因為愛上了北宸上神，和冥界孟婆成了情敵，在江忘川的設計下，她被西王母貶下凡界，曆經十世輪回才可重歸瑤池。

  ??本來她早就應該回歸天界了，隻不過在第九世的時候，她逃過了江忘川的孟婆湯，沒有消去記憶就進入了人間，想要去找也在凡間曆劫的高陽。

  ??事情敗露以後，西王母將她囚禁了五百年，然後又放她下凡塵，重新曆經十世劫難方可再入仙譜。

  ??江忘川算了算，說道：“季凡奶奶的那一世，剛好是第九世，現在的芙蕊，應該是個小女孩，估計正在為作業發愁呢。”

  ??高陽滿眼困惑：“為什麽我對她一點印象也沒有？”

  ??“你的記憶沒有完全恢複，不記得也正常。”

  ??說著，江忘川抬手一揮，她和高陽都進入到了回憶裏。

  ??“北宸上神，這是荷葉上新結的露水，一百年才得這麽一罐，您不嫌棄的話，就請留下烹茶吧。”

  ??一個身著粉白色衣裙的女人小跑到北宸麵前，將手裏的碧色罐子緩緩遞過去，一雙如水的眸子裏滿是殷切的渴盼。

  ??然而北宸隻是冷冷地掃了她一眼，“我不需要。”

  ??滿懷期望的芙蕊自是不甘被這麽一句冷冷的話打發，三兩步追了上去，再一次擋住北宸的去路。

  ??“上神，小仙知道你愛喝茶，這水雖然不敵梅花上的雪水珍貴，可是入口甘醇，別有一番滋味，就連冥王也來向我要過。

  ??隻是這次結的露水少，總共才得了兩罐，我特意為您留了一罐，還請您手下。”

  ??北宸沉默了半晌，最終說了這麽一句話：“把另一罐也送來給本尊吧。”

  ??芙蕊一聽，喜不自勝，一個勁點頭答應。

  ??昆侖和北宸的神殿相距十萬裏，來回破費功夫，以芙蕊的功力，需要足足兩個時辰才能飛一個來回。

  ??她又拿了另一罐荷露給北宸的時候，以為北宸會留下她，還精心打扮了一番，換上了出席宴會才會穿的紫紗長裙，才去求見北宸。

  ??然而她連北宸的麵都沒見到，隻換來一句漂浮在空中的“多謝”，氣得她回到瑤池裏沉鬱了好幾日，那一年，凡間的荷花衰敗得很早，隻開到七月中旬就悉數敗落。

  ??凡人都以為是流年不利的大凶之兆，殊不知是天上掌管荷花的花神，被心愛的上神氣到了而已。

  ??北宸得了荷露，將兩罐子都給了江忘川。

  ??“本尊聽聞你們冥界的鬼神都喜歡飲用荷露煮的茶，你嚐嚐這個可喜歡？”

  ??彼時的江忘川剛剛成年，身姿雖然盡顯窈窕，但眉宇間還透著一絲孩童稚氣。

  ??她打開蓋子聞了聞，一股清香之氣鑽入鼻尖，隻覺得清爽無比。

  ??“真是好東西，上神如何舍得給我？”

  ??北宸摸了摸她額前的碎發，眼裏盡是溫柔：“你喜歡的，我都會給你。”

  ??年幼的江忘川還沒有孟婆的那股子清冷，是個貪吃的饞貨，一下子得了兩罐荷露，開心得不得了，當天就拿了一罐來煮了茶。

  ??她清楚冥王的喜好，故意拿著煮好的茶去和他講條件。

  ??“冥王大人，我阿娘日日守在奈何橋口，十分辛苦。你若是讓我阿娘休息一日，隻要按人間的時日來算即可，我便送你一杯荷露茶，可好？”

  ??嗅到荷葉香氣的冥王驚訝不已，一雙眼睛都冒了綠光。

  ??“你從哪裏得的荷露？我求了芙蕊仙子，她隻說今次結的露水少，不肯給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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