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陽接過他遞來的酒，輕快地說了自己的名字。

  ??他掃了眼正在露台上玩鬧的那群人，最後將目光定格在季凡身上：“聽說你們在尋找孟婆的蹤跡，有什麽發現嗎？”

  ??他沒有在這群人身上感受到任何異樣的氣息，而看他們的樣子，玩心這麽重，很明顯是旅行大於探秘，他不覺得他們能搞出什麽幺蛾子。

  ??之所以這麽問，不過是為了套季凡的話。

  ??季凡喝了一口酒，冰涼的液體從喉管一直蔓延到腹部，讓他心裏那股特別的感覺越發強烈起來。

  ??“目前，要說最大的發現，應該就是認識了江忘川吧。”

  ??看著夜空中厚重的雲層，他兀自說道：

  ??“來這裏，其實是我的提議。當時我也想不出什麽特別的理由，就是想來。”

  ??說著，他將目光移向自己的同伴。

  ??“這些人裏，真正想尋找孟婆蹤跡的其實隻有我一個。倒也不是為了什麽永生的傳說，而是莫名覺得和那個被稱為孟婆的神，有什麽聯係。

  ??後來我就遇見了她，她竟然畫像裏的孟婆長得一樣，名字還那麽特別，換成是你，你會把這一切當成單純的巧合嗎？”

  ??高陽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道：“所以，你認定了忘川就是孟婆？”

  ??雖然事實上，她也的確是孟婆。

  ??季凡搖搖頭：“倒也不是那麽肯定，畢竟孟婆怎麽會輕易出現在人間呢？隻是我想搞清楚一些事情，一些我從小就覺得疑惑的事情。”

  ??他的奶奶和孟婆究竟有什麽淵源？而他又為什麽會擁有陰陽眼，後來又突然失去了陰陽眼？

  ??不等高陽問出為什麽，一個喝多了的女生撲到兩人麵前，打斷了對話。

  ??“孟婆？你們在說什麽啊？要找孟婆，那不就得死嗎？死了才能去到奈何橋，哈哈哈……”

  ??燒烤會上還有其他的旅客，他們跟這個人並不認識。

  ??女生的同伴連忙來把她扶走，連連給兩人道歉。

  ??高陽拿起紙巾擦了擦身上的酒漬，繼續剛才的問題。

  ??“或許，你可以跟我聊聊你的那些疑惑。獨自尋找答案總是比較困難，有個人幫你不見得是什麽壞事。”

  ??季凡將信將疑：“你願意幫我？”

  ??他年輕氣盛，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愛慕，他不相信高陽會一點也不知道，高陽有什麽理由幫助自己的情敵呢？

  ??“準確地說，是幫我的未婚妻。你早點搞清楚疑惑，早點離開這裏，她也就免受騷擾。”

  ??高陽把話說得很直白，反倒讓季凡有些不適。

  ??他繼續道：“而且，你既然對忘川有特別的感覺，接下來的行程肯定會圍繞著她展開，你會從她身上找線索，還會把過去的回憶跟她連接起來。

  ??就算我插手這件事，我們也避不開你的打擾。與其如此，不如大家一起尋找真相，畢竟我們也想知道為什麽那幅畫像會和忘川一模一樣。”

  ??季凡沉思片刻，點了點頭。

  ??次日一早，他就把自己小時候的事以及跟奶奶有關的一切都告訴了江忘川和高陽。

  ??聽到季凡的奶奶手裏有許多幅“孟婆”的畫像，兩人都震驚了。

  ??“那其他的畫像呢？”高陽問道。

  ??季凡遺憾地說道：“奶奶沒有告訴我那些畫的下落，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麽會有這麽多畫像，她隻說因著畫像和傳說，一定會有一撥接一撥的人去尋找孟婆。

  ??而孟婆必然會不堪其擾。她說這話的時候，神情就像是一個搞惡作劇的小孩，有些調皮又有些……興奮，我當時看到都覺得很驚奇，甚至懷疑那個人是不是我奶奶。”

  ??在他的印象裏，奶奶總是有些古怪，時常說些人們聽不懂的話，還會和鬼怪交流，村裏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時，就會請她去做法。

  ??每回她做完法，村子都會太平一段時間。

  ??而他把看到鬼魂的事告訴奶奶以後，奶奶也覺得很正常，說他是受了她的影響，等她去世就不會這樣了。

  ??但事實上，奶奶去世後的好幾年裏，他仍舊會被那些東西纏著，隻是從來沒有見過奶奶的魂魄，這是他一直以來的遺憾。

  ??高陽皺眉問道：“那你的奶奶有沒有跟你聊起過，關於前世今生之類的事？”

  ??他現在懷疑季凡的奶奶是某個神仙轉世，隻是他不記得哪個仙友和江忘川有過節，到了人間還要惡搞一把。

  ??季凡想了想說道：“沒有。不過奶奶倒是說過，她夢裏去過一個地方，那裏種著很多荷花，還環繞著霧氣，聽著就像是傳說中的天庭似的。”

  ??他的話讓江忘川想到了一個人。

  ??她問道：“她有沒有說那個地方叫什麽？或者在哪裏？”

  ??“沒說名字，但她說在西邊。可是西邊的範圍那麽廣，具體是哪裏我們也無從找起啊。”

  ??西邊，池子，荷花，最大的可能就是西王母的瑤池了。

  ??季凡的奶奶，很有可能是瑤池的荷花仙子芙蕊轉世。

  ??但是轉世的仙娥，又怎麽會擁有前世的記憶呢？還記得那麽清楚，這也太奇怪了。

  ??“方便問一下，你奶奶的生日是什麽時候嗎？”

  ??季凡很快說道：“她跟我是一天生日，農曆的六月二十四，我出生那年是七月二十五，奶奶出生那年具體是哪天就不知道了，她向來隻過農曆生日。”

  ??江忘川越發篤定了心中的猜測。

  ??“民間有些地方會祭祀花神，每一種花都有相應的花神，而荷花神的生日就是六月二十四。”

  ??季凡驚奇道：“你是說，我奶奶是荷花神轉世？”

  ??她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荷花神最愛美，你奶奶一定很喜歡打扮吧？”

  ??季凡皺了皺眉頭，覺得很不可思議：“你好像很了解這些東西？”

  ??江忘川沒有直接說出自己的身份，隻是編了個理由：“我跟你一樣，以前也有陰陽眼，所以對這些也比較了解。”

  ??聽到她的話，季凡越發激動了。

  ??“那你現在還有嗎？”

  ??為了解答他的疑惑，江忘川順勢說道：

  ??“還有。這東西是因人而異的，大部分人都是小時候有，長大後就沒了，至於什麽時候沒有沒個定數，所以和你奶奶說的有出入也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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