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子儀咽了咽口水，顫抖著說道：“楚，楚凡也知道你，你是鬼？”

  聞言，薑彤輕笑著搖搖頭，用帶著幾分調皮的語氣回應她：“我剛才不是說了嗎？這十年來，他從來沒有見過我，又怎麽會知道我已經成了鬼魂呢？

  或許在他的認知裏，我早就已經投胎轉世了吧。他以為自己守著的隻是一具沒有感情的屍體，可實際上，那具屍體鎖住了我的魂魄，讓我沒有辦法離開這間公寓。”

  馮子儀感覺出了這個女人和自己的差別，她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淡然、寧靜，甚至有點詭異清冷的氣息，與自己開朗、驕傲，有時咋咋呼呼的個性截然相反。

  兩個人除了長得一樣外，可以說再沒有什麽地方是相同的。

  “這個公寓裏，有，有屍體？”

  聽到薑彤的話，馮子儀原本就緊張的神經繃得更緊了，她抬頭掃視房間一圈，內心越發不安起來。

  薑彤漂亮的眸子裏閃爍著晦暗不明的光芒，她的嘴角揚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楚凡一定動手打過你吧？當年他也是這麽對我的，他不僅打過我，他對我做過的事，殘忍到你無法想象。”

  “他不是沒有追到你嗎？怎麽會舍得打你？而且，怎麽會有機會打你？”

  “正是因為他一直得不到我，所以才把我綁架來這裏，為了讓我永遠留在他身邊，他把我封存在了那個雕像裏……不，準確來說，那個雕像，就是我。”

  說著，她的朝對麵牆角的那個白色泥像看去。

  馮子儀的胸膛起伏得比之前更厲害，她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個塑像，艱難地呼吸著，仿佛下一秒就會暈過去。

  她一直以為，那個塑像是楚凡為了紀念曾經喜歡的女人而做的，想不到竟然是楚凡殺人害命的證據！

  她在小說裏讀到過類似的例子，把石灰塗在屍體上，可以防止屍身腐敗，還能夠形成和真人一樣大小的塑像。

  在此之前，馮子儀以為隻有小說裏才有那麽變態的人，然而擺在眼前的血淋淋的現實，徹底顛覆了她的認知。

  “那你為什麽要在我麵前現身？”

  薑彤又靠近了她一些，用一種憐憫的目光看著馮子儀：“我隻知道他找了一個和我長得很像的女人做替身，但沒想到他會把人帶到這裏來。

  這麽些年來，這裏從沒進過外人。原本楚凡隻是租下了這間公寓，後來發生了命案，他就幹脆買下了這裏。

  我一是好奇，二是為了……給你提個醒。楚凡對我都會下狠手，更何況是你這個替代品呢？他這個人殘暴、病態，上一秒還好言好語哄你，下一秒可能就拳腳相向。

  所以，為了你的安全，最後盡快離開他，而且在你徹底擺脫他之前，千萬不要惹怒他。”

  薑彤的話讓馮子儀的後背爬上陣陣涼意。

  “恐怕……來不及了，我已經惹怒他了，要不然他也不會把我關在這裏。”

  薑彤惋惜地歎了口氣，隨即又幫她想了個辦法。

  “或者，你可以試試先順從他的一切要求，讓他暫時放鬆警惕，然後你就告訴他，你想吃北城區一家叫蜜柚甜品屋的甜點，說這話的時候一定要盡可能保持淡然，簡言之，越像我越好。”

  馮子儀明白了什麽，“你是想讓我製造出被你附身的假象？”

  薑彤點了點頭：“但是，你千萬不可以提起我被他殺了的事情，要假裝不記得那些事，就裝作是睡了一覺，醒來發現自己似乎有點不一樣，但是又說不上來的樣子。

  這樣既可以避免激怒他，還可以防止露餡兒。你要讓自己看起來就像是失憶了的我，明白嗎？等他減少了對你的監視以後，你再偷偷逃走。”

  馮子儀感激地看著薑彤，眼裏頓時蓄滿了淚水。

  她知道，薑彤一定十分想擺脫楚凡的桎梏，寧願做孤魂野鬼也不想被困在這間小屋子裏，於是便決定幫助她。

  “等我可以自由活動了，我就幫你離開這裏，離開楚凡！”

  薑彤的眸光閃了閃，隨即眼裏的光芒又熄滅下去。

  “除非，你能把這座塑像打破，把我的屍體安葬，並且讓楚凡伏法，不然我永遠也離開不了這裏。

  打破雕像倒也不是很難，隻是讓楚凡認罪，將他繩之以法，沒有那麽容易。表麵上看，他隻是一個地位不上不下的中層管理，可是他背後的勢力是外人難以想象的。

  一個不小心，你會連自己都搭進去。”

  和楚凡相處了四年，馮子儀一直不知道楚凡背後還有什麽勢力，忍不住好奇道：“他的背後，難不成比蔣氏集團的勢力還要強大？”

  薑彤麵色凝重地說道：“楚凡這個人心高氣傲，脾氣比能夠力還大，憑他自己的努力是很難爬到現在的位置的。蔣驍之所以願意提拔他，是因為他幫了蔣驍一個大忙。

  隻可惜我到現在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麽忙。楚凡為人謹慎，哪怕是麵對一具死屍，也不願意將內心所有的秘密說出。你要去調查的話，難度可想而知。”

  被困在這裏的日子，她總能聽到楚凡講述外麵發生的事。

  當年她去世以後，她的家人四處尋找她的蹤跡，而楚凡為了掩人耳目，偽造了一場車禍。

  出事的是一輛出租車，他把自己收藏著的她的頭發放在了車禍現場，讓警方誤以為車禍中去世的一共有兩個人，出租車司機和她，實際上現場的屍體隻是出租車司機的。

  所有人都把那場事故當成再普通不過的意外，殊不知是楚凡精心設計的騙局。

  “即便是這樣，我也要幫你！我馮子儀是很貪財沒錯，可是我也不是沒有良知的冷血動物，你放心，我會小心行事，在將他送入監獄之前，我不會讓自己有事的。”

  薑彤想再勸她幾句，但在看到她眼裏堅定的目光以後，又隻好作罷。

  或許，這個和自己長得相像的女人，會是她的救星吧，如果真能離開這裏，她將永遠感謝這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