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除了她輕輕的呼吸聲，莊飛昂沒有聽到其他。

  “既然你都找到我老家去了，那麽也一定調查了我其他的事情。就算你不知道全部的真相，也一定猜到了八九分。

  莊飛昂，你這麽聰明，一定知道我不告訴你是有我的苦衷的。既然這樣，又何必苦苦追問？”

  其實卓勇的事情也不是完全不能告訴他，隻是那樣不會給他帶來任何的好處，反而會影響他的氣運。

  再加上自己的災星命格，她更加不希望莊飛昂離自己太近。

  “所以高陽說的是真的，對嗎？從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他就調查過你，說你被卓勇收買了，接近我是為了給天涯會辦事。

  本來我還不相信，差點和他鬧翻。現在看來，可笑的人是我自己。”

  他深吸一口氣，聲音有些沙啞：

  “詩雨，我不明白的是，既然天涯會的人已經被除掉了，你為什麽執意要和我分手？哪怕你一開始是懷著別的目的接近我的，我也不在乎。我隻想要跟你在一起。

  你最擔心被家裏人拖累，現在我已經幫你解決掉這些問題了，詩雨，回到我身邊吧。好嗎？”

  又是沉默。

  林詩雨走在兩人確定關係的那天，莊飛昂送她回來的那條小路上，吹著清涼的晚風，看著皎潔的月亮，心情很是複雜。

  “你說話。”

  莊飛昂的聲音有些急了。

  他本就是個風風火火的人，在麵對林詩雨的時候已經拿出了極大的耐心，現在他不想再這麽等下去，他想要林詩雨給他一個確定的答複。

  終於，林詩雨開口道：“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對不起。”

  這回換莊飛昂沉默了下來。

  嗬。

  他冷笑一聲，掛了電話。

  林詩雨，真有你的。對老子這麽狠，枉我對你一片真心，原來都是徒勞！

  當天夜裏，莊飛昂就離開了這座小城。

  他沒有食言，派出的手下一直監視著林家的人，不讓他們再對林詩雨做任何不好的事情。他還給林詩雨的賬戶打了一筆錢，任憑她打電話發短信說狠話他也不肯讓人把錢退回。

  最後，林詩雨發來消息道：

  “你不收下這筆錢的話，我就把它捐了。分手是我提出來的，你沒有對不起我，不需要給我任何的補償。跟你在一起，我也從沒有想過要撈一筆，更不需要分手費這種東西。”

  莊飛昂隻回了兩個字：“隨你。”

  在那之後，兩人就再也沒有聯係過。

  高陽看他的狀態仍舊萎靡，忍不住問道：“要是真的喜歡，為什麽不強硬一點把她追回來？”

  他一腳踢開空了的啤酒罐：“如果不是心甘情願地在一起，那還有什麽意思？”

  起身，從冰箱裏重新拿出一罐啤酒，打開的瞬間，小小的圓孔上冒出一陣白氣。

  他意味深長地說道：“愛情啊，就跟這酒一樣，喝的時候有多痛快，喝完了就有多難受。祝你和那位江小姐長長久久地在一起！”

  說完，他做出一個敬酒的姿勢。

  高陽回他一個無奈的笑：“借你吉言。”

  他不再理會借酒澆愁的莊飛昂，出門前往方怡的旗袍店“陌上”去與江忘川匯合。

  今天是月圓之夜，天地間靈氣最充足的時候。

  擁有長生不老之身的人，雖然不用再苦心修煉維持青春，卻也免不了需要吸收天地靈氣來增強自身的活力。

  否則在這世間活得太久，盡管肉身不老不死，內心也會形同枯槁。

  他們料定方怡會在今晚出現，因此早早來到旗袍店等候。

  店鋪就在尋常的商業街上，從外觀上看和普通的門店沒有什麽差異。

  隻不過在這家店的門上多了一道封印，普通人用肉眼看不出來，但如果鬼怪邪魅靠近這裏，就會被封印阻擋在外。

  “這裏麵一定有對於她來說十分重要的東西。”

  江忘川望著那道封印，抬手輕輕一揮，它就消失不見。

  兩人進到店內，昏暗無比，江忘川再次擺擺手，頓時明亮如白晝。

  店一共分為兩層，一樓隻擺放了一張茶桌和幾把椅子，四個角落裏有一些裝飾物，像是一個古樸的私人茶室。

  兩人來到二樓，才看清了這家店鋪的本來麵目。

  二樓的裝修不像一樓那麽簡單，小到一個衣架，大到整麵牆，都精雕細琢，華貴無比。

  陳列在兩人眼前的各色旗袍更是精美無雙，嶄新得沒有一點年代感，仿佛都是剛剛出爐的藝術品。

  這又顛覆了兩人的想象。他們本以為，方怡活了那麽久，她所收藏的東西一定布滿了歲月的痕跡，哪怕再精致的衣服也不過是布料製成，怎麽會這麽新？

  “這些根本不像是民國來的東西。”

  江忘川燃起冥界真火，對高陽說道：“是真是假隻有等方怡來了才能知道了。”

  話音剛落，那些精美的旗袍頓時著起火來。

  冥界真火不會真的燒壞這些旗袍，但從表麵上看，就和真的著火了一樣。

  方怡到底還是來了。

  “別燒我的衣服！”

  她出現得無聲無息，連高陽也感到驚訝。

  江忘川挑眉問道：“說清楚你的來曆，我就放過這些衣服。”

  “你快滅火，你們想知道什麽我都說！”

  方怡的爽快倒是出乎了二人的預料，江忘川也不再同她周旋，再一抬手，滿屋子的紅色火焰都消失不見了。

  她連忙衝過去查看自己的旗袍，見它們完好無損，不覺大驚：“不知這位前輩可是冥界孟婆？”

  見她認出了自己的身份，江忘川也大方承認道：“嗯。你連冥界真火都聽說過，看來的確是見多識廣。你在世上生活了多久了？長生不死之身又是怎麽來的？”

  方怡示意他們坐下，不慌不忙地煮了一壺茶，才緩緩開口道：

  “兩千年還是三千年？我也不記得有多久了。當年，王上癡迷於尋求長生不老之術，派出了無數術士去各地尋找。

  後來有人回來說，找到了一個極樂仙島，那裏有可令人長生不老的靈丹妙藥。隻是那靈藥有神獸看守，除非用三千童男童女喂飽神獸，才可在他飽食酣睡之際取得靈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