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不滿高陽的詢問，趙誌高皺起眉頭，雙臂交叉環在胸前，十分不屑道：

  “你是警察嗎？怎麽聽你的語氣，是在審訊我們呢？我們都是高山最好的哥們兒，怎麽可能會害他？”

  高陽也知道自己的問題可能會讓人不舒服，但是卻沒想到趙誌高的反應這麽大。

  冷眼掃去，肢體語言傳達出的防備意味再明顯不過，如果不是做賊心虛，他實在想不出什麽理由，去解釋趙誌高的舉動。

  為了不打草驚蛇，高陽立刻緩和了說話的語氣。

  “實在不好意思，高山畢竟是我堂哥，我也是關心則亂，希望大家不要介意。”

  阿平也為高陽說道：“是啊，高陽絕沒有懷疑我們的意思，人家也是了解情況嘛。老趙，你今天是怎麽了，怎麽跟吃了炸藥似的？”

  趙誌高這才閉口不語，隻是看向高陽的眼神仍舊不太友善。

  唐建宇接著回答剛才高陽的問題：“因為當時他離我最近，沒什麽特別的理由。”

  “當時我和劉軍聽到他倆突然大叫，也連忙趕了過去。高山那時的樣子比現在還恐怖，兩隻眼睛瞪得老大，手裏又抓著這麽個東西，我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後背涼嗖嗖的，晚上睡覺都不敢關燈！”

  阿平接話道，與此同時看向一直沉默的劉軍：“這小子膽兒小，隻怕還沒緩過來呢。”

  劉軍是幾個人裏最胖的，不到一米七的個頭，一百五十斤的身材，長了一張凶神惡煞的臉，實際上卻膽小懦弱，外表和內裏的反差不是一般的大。

  和幾個人聊下來，高陽發現隻有這個叫趙誌高的最為可疑，可是從他身上高陽感受不到絲毫不同於凡人的氣息，證明他最近從未接觸過與鬼魂有關的事物，高陽一時有些為難起來。

  送走他們之後，高陽找了一處沒人的地方，召來了青藤。

  青藤打了個哈欠，鄙夷地看著高陽：“我還以為你遇到了地獄塔的惡鬼呢，原來是讓我幫你查兩個普普通通的凡人，北宸上神什麽時候也這麽無聊起來了？”

  “你手裏的資料多，又能看到人的前世今生，可比我這個上神厲害多了，我哪敢跟青藤家族的人比？”高陽打趣道。

  青藤擺擺手：“得了得了，少跟我來這套。我幫你查就是了。”

  說著，青藤就開始施法，查看起高山和趙誌高的生平軌跡。

  一幅幅畫麵在青藤的腦海裏劃過，他迅速挑選了與高陽表述有關的部分，而後依次傳輸給了高陽。

  “你要的東西我都幫你找到了，自己看吧。”

  高陽閉眼凝神，開始接收青藤傳給他的東西。如同放映電影一般，看完了高山和趙誌高近段時間來的全部生活，他總算明白了個大概。

  原來高山遇到傀儡怨魂實屬偶然，當時那個鎖有怨魂的紙人是突然出現在草地裏的，碰巧被高山踩到，它也就順勢纏上了高山。

  傀儡怨魂的本質還是鬼魂，需要人的陽氣為食，所以高山才會日漸消瘦。

  至於趙誌高，這次釣魚的活動雖然不是他發起的，但是卻想借機報複高山。不為別的，隻因當初他也追求過麗麗，而麗麗卻選擇了高山，所以他一直懷恨在心。

  他在高山的魚餌裏下了藥，想讓高山產生幻覺掉進湖裏，造成意外落水的假象。

  隻是藥還沒來得及發揮作用，高山就先中了邪。而那些有問題的魚餌，都被他趁亂清理了。

  等高陽睜開眼，青藤說道：“哎，要我說，你不如把剩下那幾個做過些什麽都看一遍，萬無一失嘛。”

  聞言，高陽挑了挑眉毛，似笑非笑道：

  “這查人過去現在的本領可是個力氣活兒，平時看看倒不要緊，但是像這樣仔細查閱可是有損修為的，雖然恢複得也快，但是本上神也不是忘恩負義之輩，怎麽忍心看著你為我自損修為呢？”

  這家夥，這時候倒是大方得很。

  青藤提了提嘴角：“我還不是想幫你快點處理完這些事，既然你不領情，那就當我沒說好了。對了，有些日子沒見你了，江忘川前幾天還說起你呢，你在人間的事到底忙得怎麽樣了？”

  “說我什麽？”

  高陽心裏忽然漫過一絲悸動。

  青藤鄙視地翻了個白眼：“一說起她你就來勁兒，想知道？自己問她去！”

  他不動聲色地別開視線，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平靜如常：

  “快了。東城區的事情應該再過段時間就能收尾了，拿下這一片的地下勢力，對於我來說有很大的助益。”

  青藤也不等他說完，伸了個懶腰隨口應了句：“有事叫我，撤了。”

  一眨眼的功夫，化成一股青煙，消散不見。

  回到大伯家裏，見幾個長輩圍坐在一起，為高山的事情愁眉不展，高陽放輕腳步繞過客廳，悄悄溜到了後院高山的房間。

  大伯家是城中村的獨棟小樓，雖然破舊了些，但是卻很寬敞，其他人要到高山的房間來需要一點時間，給高陽收服傀儡怨魂創造了十分有利的條件。

  在屋外劃了一道結界，如果有人靠近，高陽能夠提前知曉，可以提前結束施法，不至於暴露。

  關上門，高陽照舊用自己的血逼得怨魂不得不停止吸食高山的陽氣。

  意識到情況不妙的怨魂有意反抗，但是自身力量不足，不敢脫離紙人，隻得牢牢吸附在高山身上。

  此刻呈現在高陽麵前的是一副極其詭異的畫麵。

  高山雙眼無神喊著“麗麗”，而那個紙人已經與高山的血肉融合了一部分，一人一紙仿佛連體嬰兒般粘在一起，若是強行分開，高山就是不死也得真的掉層皮。

  見狀，高陽冷笑一聲：

  “你以為不斷吸食人的精氣就能夠衝破禁錮，獲得自由？就算我今天不收了你，把你做成傀儡的人也遲早會找到你，除非你能夠在短時間內吸食法術高強的人的精魂，才有可能與他對抗，否則還是會被他捉回去。”

  怨魂似乎被激怒了，顫動了幾下，高山因為牽扯到了皮肉，發出一聲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