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榮歸愣了一下，扭頭看向身旁一臉冷漠的趙子方。

  趙子方嫌棄的瞥了他一眼，“跟這種人費什麽話？”

  話落，趙子方上去，沒等那人起來又給了一腳，沈榮歸頓了一下也上前，兩人你一腳我一拳，把那人揍的吱哇亂叫，最後還是夫子過來把他們拉開。

  “怎麽回事，你們兩個為什麽毆打同窗！”夫子對沈榮歸和趙子方劈頭蓋臉的訓斥。

  沈榮歸不屑的撇了撇嘴，“他欠收拾。”

  趙子方根本沒鳥這位夫子，轉身就走了，夫子在他身後喊了好幾聲，趙子方隻留給他一個冷漠的背影。

  夫子有氣不敢發，等問清了旁邊幾位學子打架的原因，他臉色一陣慘白。

  怎麽回事？他們隻是在屋舍裏麵說說而已，怎麽現在就傳的有鼻子有眼了，而且還都說是他們親眼看到的。

  夫子害怕事情傳到趙大人耳朵裏不好，趕忙去找了院長，然而得到的卻是院長的痛罵。

  趙惠清聽說這件事情的時候又氣又笑。

  他氣的不是這些人給他潑漲水，他氣的是這些人對沈善歸文采的不看好？

  明明這孩子之前還是他們學院的。

  外麵傳的有鼻子有眼，趙惠清沒搭理這群人，隻是給沈善歸做了思想工作。

  “外麵的那些你不要管，專心讀書，四月份府試用你的實力說話。”

  然後接下來一個多月的時間沈善歸就住在了趙府，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

  時間過得飛快，外麵那些風言風語的不僅沒有消散，反而甚囂塵上，大家都等著沈燕歸這次府試落榜然後看熱鬧。

  外麵賭坊裏甚至都壓了沈善歸落不落榜的賭注，而且幾乎都是壓的落榜。

  沈榮歸知道這事的時候氣沒吃進去飯，把自己攢十兩銀子都拿出來氣呼呼的去了賭坊，直接就壓了“榜上有名”。

  剛下注就得到旁邊傳來一聲嗤笑，“你對小結巴是多沒信心？”

  沈榮歸扭頭

  看向身旁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趙子方，隻見他跟賭坊的人要了一張紙，格外瀟灑的寫了“第一名”，然後連帶著一張百兩銀票拍到了桌子上。

  眾人看到銀票的時候眼睛都亮了，然後瘋了一般的往“落榜”那邊押。

  趙子方嗤笑一聲，轉身離開，沈榮歸看著賭桌上的銀票羨慕了一瞬，然後跟了過去。

  自從上次他們兩人一起打了那碎嘴人後關係有所緩和，沈榮歸覺得他是好人，把之前的不痛快都拋到了腦後，這會兒又跟趙子方稱兄道弟，得到趙子方幾個白眼依舊沒生氣。

  轉眼到了府試，提前兩天雲錦和沈燕歸就去了府城，租下來了兩間客房，好讓沈燕歸提前一天過來住下。

  沒想到沈梅煙也帶著趙子方過來了，而且客房就租在了他們對麵。

  考試當天雲錦和沈梅煙親自把趙子方和沈善歸送進了考場，然後跟沈梅煙去了府城甜點屋的分店。

  跟沈梅煙不認識的話會覺得她是一個很難相處的人，但是熟了之後就會知道她這個人刀子嘴豆腐心，而且還是一個典型的話癆。

  兩人坐在甜點屋喝一杯奶茶的工夫沈梅煙把他們家的事情抱怨了一遍。

  沈梅煙出身江南巨賈沈家，即使富可敵國，但是在世代書香門第的趙家眼中依舊不是良配，當年趙大人是跟朋友走去江南遊玩結識的沈梅煙，被對方的美貌和爽朗的性格吸引，等到了兩人談婚論嫁的時候趙家不滿意。

  當初趙大人為了娶沈梅煙跟家裏做了很大的抗爭，當初趙子方出生趙家的老夫人親自帶在身邊教養，但是前幾年老夫人沒了，這是眼看著孩子不僅沒教育好還越來越像個紈絝，京城趙家那邊才把孩子送到父母麵前。

  趙大人來洪縣也是因為沈梅煙在京城趙家大宅院裏跟那些人相處的不愉快，不然，以趙惠清的家世，怎麽可能來洪縣這種小地方做父母官？

  不過兩年任期眼看著快到了，沈梅煙還是要跟趙惠清回京城的。

  說起來趙家沈梅煙一肚子怨氣。

  “要不是怕我家大人夾在中間為難，我都不想跟趙家那群人往來。”

  “誰還不是爹生娘養的，就仗著家裏那點祖上庇蔭用鼻孔看人，我家世代從商怎麽了？吃的喝的哪一點比他們差？”

  “也就表麵上看著光鮮靚麗，內裏……唉，不說了，說起來我就頭疼，一點都不想回京城，但是我也不能自私的耽擱了我家大人的仕途。”

  雲錦聽著基本上已經了解了沈梅煙的情況。

  這個時代就這樣，商人地位不高。

  傾訴了一番沈梅煙心裏鬆快了一下，想到了沈善歸的事情，忍不住問：“沈善歸是我家大人的學生，等我家大人任期滿回京城這孩子自然也要跟著，你們呢？雲錦，我覺得你挺有頭腦，或許可以去看看外麵的世界。”

  停了片刻，沈梅煙接著說：“其實我是希望你去京城的，到時候我也有能說話的人。”

  “看時機吧。”雲錦回答。

  沈梅煙知道雲錦是個有主意的，“那等時候你來了京城可別忘了讓人通知我。”

  “那是當然。”

  兩人在甜點屋坐了將近一個時辰，想著下午他們還打算回洪縣，所以也沒長時間在甜點屋待著。

  離開甜點屋兩人往客棧走去，走到客棧附近，在經過一條巷子的時候雲錦不經意的往裏麵看了一眼，沒想到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沈燕歸站在巷子尾，對著另一個方向好像在跟人說著什麽，隻是那人被牆擋住，站在這邊看不到。

  雲錦停下了腳步，沈梅煙也往那邊看去，“那不是你家那位嗎？在哪裏跟誰說話呢？”

  “不知道。”

  雲錦也好奇，沈燕歸在府城有認識的人嗎？

  不知道為什麽這一瞬間突然想起來了之前在沈燕歸披風上看到的血跡，她神色微微凝重了幾分。

  讓沈梅煙先回客棧，然後雲錦往巷子那邊走去，走到一半的時候那頭的沈燕歸突然轉過了頭，對著雲錦笑了笑，然後抬腳往她的方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