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錦回神，入眼的是一雙紅色繡花鞋，在往上是層層疊疊的裙擺和對襟棉衫，梳著飛雲髻，身邊還跟著伺候的丫頭，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

  “多謝姑娘。”雲錦收回視線道謝。

  沒得到這姑娘的回應，而且對方也沒離開，雲錦不禁抬頭看向對方。

  對方在打量她，從上到下的打量，似乎還在心裏對她品評。

  如果換成旁人雲錦或許會覺得有被冒犯，但是這姑娘的眼神沒有絲毫惡意，似乎隻是單純的對她好奇。

  “你是雲錦？”度長靈語氣帶了幾分不確定。

  因為麵前這人跟她記憶裏的似乎有了一些出入。

  以前雲錦有這麽好看嗎？

  而眼前這人即使穿了一件最普通不過衣服，梳了最簡單的甚至婦人，臉上甚至未施粉黛，但整個人仿佛就自帶光芒，讓人移不開眼。

  尤其周身那氣質，簡直是翻天覆地的變化，這舉手投足間都帶著讓人說不出來的韻味。

  度長靈想不明白一個人變化為什麽這麽大，所以站在遠處看了一會還是忍不住好奇走了過來。

  雲錦不認識麵前這人，“請問姑娘是？”

  “度長靈。”

  雲錦沒聽說過這人，但是這人姓度！而且還跟度長遠一個輩分。

  雲錦眼神微閃，還沒把心裏的話說出來，度長靈就開口了，“你找遠哥做什麽？”

  “有事相求，但是來的不巧，度爺和潘叔都出門了。”

  度長靈微揚著下巴，“說說吧，我正巧進去陪老夫人誦經，或許能幫你跟老夫人帶句話。”

  雲錦看著姑娘沒架子，她如實說：“因為一些原因，給我們甜點屋提供牛奶的養牛戶中斷了跟我們的合作，我們想著度家有牧場，特意前來看度家是否有供應，本是我們有事相求，如若度家能垂憐相助，雲氏定感激不盡。”

  度長靈雖然出自旁支，但畢竟是經商大戶度家培養的女兒，咂摸了一番就弄清了其中的彎彎繞繞。

  “孫家又耍了卑鄙手段？”

  提到孫家，度長

  靈語氣中帶了幾分不屑。

  雲錦沒答話，既然度長靈自己都有判斷力，那她也沒必要在這種時候拉踩孫記平白敗了度長靈對她的好感。

  看她沒說話度長靈果然多看了她一眼，“這樣吧，你先回去，這件事情我會跟老夫人說說的。”

  “多謝度小姐，日後您來我們甜點屋我給您打八折，永久有效。”雲錦笑意中很是真誠。

  度長靈笑了，“我就幫你帶句話，你早早說這些，我若是幫你不成，你怕不是要記恨上我？”

  雲錦笑道：“不管成不成今日度小姐幫我捎話便是有心幫了我，這份恩情自然要記在心裏。”

  度長靈笑的很是放鬆、舒心，“你這個人還怪有意思，行吧，我現在就進去見老夫人，別耽擱了雲老板的大事。”

  這種放鬆氣氛讓她忍不住調侃。

  “不敢。”雲錦笑著看她進了度府，然後帶著王小虎轉身離開。

  “東家，這下咱們不用擔心了吧？”

  雲錦依舊沒放鬆多少，“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裏，我們要做兩頭準備，你現在去養馬場問問他們那邊有沒有馬奶。”

  馬奶的口感沒有牛奶好，而且價格比牛奶高，這是雲錦最後最不得已的選擇。

  王小虎得了令就上了驢車離開了，雲錦走回了甜點屋。

  沒牛奶他們很多點心都沒法做，雲錦回去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寫了告示歇業半天，然後關了半扇甜點屋的門。

  剩下的時間就是等待。

  雲錦忙活的早飯都沒吃，張氏過來喊她吃早飯才聽小學徒說了孫記搶了他們奶源的事情。

  張氏也幫不上什麽忙，回了後院就告訴了沈燕歸。

  “這個孫記也真是可惡，以前你父親在的時候他們針對你父親，現在你父親都不在了，他們又針對小錦，如果不是小錦有能耐，咱們家還不要被他生生逼死嗎？”

  向來柔弱的張氏都氣憤了，“小錦做的那些點心我也弄不明白，但是剛剛看他們著急的樣子這回可能真的遇到了困難，我看鋪子都關了半扇門。”

  沈燕歸靠

  在榻上一口氣把黑濃的湯藥灌進了肚子，用帕子擦了擦嘴，微擰著眉心問張氏，“她不吃早飯嗎？”

  “吃了點麵包墊墊肚子，應該也沒心情吃飯。”

  沈燕歸想了想，坐起身，“我去前麵看看。”

  說著他抬腳往那邊走，張氏趕忙拉住了他，“你還沒好呢就別去忙活了。”

  沈燕歸又是一陣咳嗽，“母親，所有事情也不能讓她一個人扛。”

  張氏怔了一下，也沒再攔著，想扶著沈燕歸，沈燕歸擺手，“母親，我自己可以。”

  沈燕歸披了一件厚衣服去了前麵，走到後廚就聽到了外麵說話的聲音，聽到了什麽“度爺”之類的字眼，他往外麵走，扒開堵在門口看熱鬧小學徒，走了出去。

  有一個穿著比較體麵的中年男人在跟雲錦說著，他的身後是四個小廝和兩個大桶。

  “我們老夫人說了這些小娘子就先用著，都是我們牧場自己的東西不值錢，至於合作，還是需要等我們度爺回來之後再說。”這管事笑眯眯的雲錦說，語氣和態度都算得上尊重。

  “代我謝謝老夫人，改日一定登門拜謝。”雲錦真誠感謝。

  “小娘子的話我們會帶到，那我們就不打擾小娘子做生意了。”

  雲錦把人送出了門，回頭就看到了站在小門那裏的沈燕歸。

  他視線落在那兩大桶的牛奶上，不知道在想什麽，感覺到雲錦的視線他抬頭，對著雲錦笑了笑，“度家的人？”

  雲錦應了一聲，招呼著人把東西抬到了後廚，一邊穿著圍裙一邊對沈燕歸說：“你回去歇著吧，我現在顧不上你。”

  說著她已經招呼那群小徒弟忙上忙下。

  沈燕歸站著看了一會兒，看著看著喉嚨發癢，

  他抬腳離開，張氏在院子裏曬被子，看到他回來問了一句怎麽樣了。

  “度家幫了忙。”

  聽到度家張氏頓了一下，她想到了前幾日關於度家跟雲錦的傳聞，忍不住看向了沈燕歸，

  他坐在院子裏的躺椅上曬太陽，嘴角帶著笑，似乎根本就沒想到這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