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書院的路上沈榮歸格外的沉默，雲錦看了他好幾次他都低著腦袋走路。

  如果隻是因為打架，不能是這樣的情緒。

  雲錦停了下了，沈榮歸猝不及防差點就撞到她。

  “怎麽了大嫂？”沈榮歸問。

  雲錦看著他，“應該是我問你，你怎麽了？”

  沈榮歸眼神閃了閃，“我……我沒事啊。”

  雲錦沒說話，就這樣用直白的眼神看著他，這種眼神讓沈榮歸無所遁形，他慢慢垂下了腦袋。

  夫子說的那些話明明已經被他消化了，但是現在雲錦問起來，他心裏卻扯出來了無數的委屈。

  眨了眨眼睛緩解了眼睛的酸澀，“我想父親和大哥了。”

  如果父親和大哥在，夫子肯定不會說那樣的話，學院裏的那些人也肯定不會用那種眼神看他。

  越想心裏越委屈，眼淚再也忍不住掉了下來。

  “在學院受欺負了？”雲錦問。

  沈榮歸用胳膊擦著眼淚，但是越擦越多，心裏的委屈也越發洶湧。

  “是趙子方，我聽你的話試探了他一下他生氣了，反過來羞辱父親，我就跟他打架了，還有夫子，他向著趙子方，還說我沒有教養。”沈榮歸哽咽著說。

  雲錦無奈的歎息，慢慢等著他沉澱情緒。

  好在這孩子心態還不錯，沒讓雲錦等多長時間。

  眼睛哭的紅紅，對上雲錦的視線還有幾分羞赧。

  雲錦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無聲的安慰著他。

  沈榮歸抽泣了一聲，“大嫂，我們夫子可偏心了，等會兒到了學院如果他說了什麽過分的話你別往心裏去。”

  雲錦帶著他繼續往學院走，“你二哥的夫子也這樣嗎？”

  沈榮歸搖頭，“不，二哥的夫子是我們學院的院長，很和藹，才不像我們夫子這樣呢。”

  “那你夫子在你們學院為人怎麽樣？”雲錦問。

  沈榮歸想了想撇嘴，“反正我們都不喜歡他，特別勢力，如果不是因為他跟上一任縣令沾親帶故，就憑他一個小秀才哪裏能在我們學院教學。”

  沈榮歸語氣格外不屑。

  雲錦想了想點頭，“好，我知道了。”

  沈榮歸疑惑，“大嫂你知道什麽了？”

  “知道怎麽給你出氣了。”

  沈榮歸聽了她的話之後雙眼黑亮黑亮的。

  “不是吧大嫂，你想做什麽？”他激動的腳步都輕快了。

  雲錦看著他，無奈失笑，“當然讓他為他說過的話道歉啊。”

  沈榮歸懷疑的看著雲錦，“不能吧，我們夫子是個很清高很高傲的人，怎麽可能向我道歉？”

  雲錦看著他，毫無防備的一巴掌打到了他的後背，“怎麽，你覺得他羞辱你的那些話都是對的。”

  “當然不對！我父親靠自己的雙手養活家人，我大哥又是為國捐軀的英雄，他們是最了不起的人！”沈榮歸大聲說道。

  雲錦點頭，“對啊，所以你夫子就應該給你道歉，走吧，耽擱不少時間了。”

  沈榮歸視線落在雲錦含笑的側臉，笑的露出兩排大白牙。

  大嫂真好！

  雲錦帶著沈榮歸到了學院，這個時候各個學堂的夫子正在上課，讀書聲朗朗。

  走過了兩道走廊雲錦到了沈榮歸的學堂。

  學堂的門沒關，站在外麵可以把學堂看的清清楚楚。

  夫子正在帶著學子讀書，等他們停下來休息的時候雲錦敲響了學堂的房門。

  沈榮歸的夫子是一位年過半百的老頭，續的胡子花白，看了一眼垂著腦袋的沈榮歸，然後看向雲錦，“這位是？”

  “夫子好，妾身沈榮歸的長嫂。”雲錦長得不用多說，再加上不凡的氣質，往那裏一站就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夫子打量了一眼雲錦，起身走到了學堂門口。

  “沈榮歸的大嫂，你應當曉得叫你來是為了何事吧？”

  雲錦早就做好了準備，麵對夫子這個幾乎可以說是輕視的態度隻是淡淡的點了點頭。

  夫子縷著胡須，神態甚至清高，“知道就好說，沈榮歸頑劣不堪，不聽教導，人你領回去，我們學院的名聲可不能因為這樣的學子玷汙了。”

  輕飄飄的一句話就否定了沈榮歸。

  沈榮歸垂著腦袋，胸腔酸澀的難以附加。

  雲錦平靜的神色終於在聽完夫子這番話之後終於有了一絲波瀾。

  雲錦忍不住輕笑，“我想問夫子，沈榮歸他是如何頑劣不堪？”

  夫子縷胡子的動作，“毆打同窗，狡辯不認錯。”

  這夫子眼底帶了幾分不屑，雖然不明顯但也被雲錦捕捉到了。

  她臉上的笑意還在，但是眼神冷了下去，“那請問夫子和沈榮歸打架的另一個孩子在哪裏？”

  夫子嘴角小弧度的撇了撇，往學堂看了一眼，“在裏麵。”

  雲錦忍不住笑出聲，“所以，為什麽同樣是打架，卻隻有沈榮歸被叫家長？”

  夫子微頓，“他……你，這能一樣嗎？”

  夫子突然拔高了聲音，“他打的可是縣令家的公子，你自己看看，把縣令家的公子打成什麽樣了？！”

  說著夫子側了側身，雲錦往學堂裏麵看了一眼，對上了趙子方投過來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