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榮歸和沈善歸第二日去了學院，沈善歸和往常一眼垂著腦袋去了他的學堂，所以沒發現學院裏的學子看他們的眼神都有點不對勁。

  麵對那些好奇的眼神，沈榮歸回瞪過去，回到了學堂坐下，跟他相熟的兩個朋友就過來了。

  “沈榮歸，我聽說你家著火了，把你家那個掃把星嫂子燒死了？”

  他們平時玩在一起，也知道沈榮歸對他家那個大嫂不喜歡，平時也沒少聽沈榮歸說他家大嫂的不是，所以說話的這個人語氣裏自然也是對雲錦的惡意。

  以前他們說這樣的話，沈榮歸還會附和他們兩句，但是今天沈榮歸在聽了這人的話之後整個人就像是炸了毛一樣。

  “你怎麽說話呢？再這麽說一句我大嫂，我們就絕交！”

  沈榮歸怒發衝冠，這位跟他說話的朋友猝不及防的被他這個樣子嚇了一跳，愣了愣問：“你……怎麽了？”

  這兩位朋友對視了一眼，都很驚訝短短幾天怎麽還維護起來他那個嫂子了？

  周圍的同窗都看了過來，沈榮歸也覺得自己失態了，坐下來平緩了一下怒火，“你以後別那麽說我大嫂了，她其實……很好，以前有些誤會而已。”

  說著沈榮歸從書袋裏麵拿出來一個大大的油紙包，遞給這兩個人，“這是我大嫂新研發的小麵包，特意讓我給你們帶來嚐嚐的。”

  兩人不知道什麽是小麵包，沈榮歸遞給他們之後他們就接過去打開，等嚐了一口之後

  雙眼都亮了，一個勁的誇獎著雲錦的手藝好，沈榮歸臉色這才和緩些。

  朋友三人說說笑笑。

  趙子方一走進學堂就看到這個畫麵，視線在那兩個人手裏捧著的小麵包上麵停留了片刻然後落在了沈榮歸的身上。

  沈榮歸也看到了他，眼中帶著怒火。

  對上沈榮歸的視線趙子方愣了一下，仰著脖子高傲的回給對方一個“哼”，然後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兩人位子相鄰，他一坐下，把沈榮歸身上的情緒感受的更加明顯了。

  趙子方不高興，剛想轉頭警告沈榮歸一聲，頭頂一暗，他抬頭就看到沈榮歸站在他麵前。

  “你出來，我有話跟你說。”

  扔下這句話沈榮歸轉身就走出了學堂，趙子方不悅的掀了掀嘴角，還是抬腳跟了出去。

  學堂外麵是一片楊樹，這個季節樹葉發黃飄落，不遠處幾個年紀小的學子正在打掃落葉。

  趙子方神色頗為倨傲的看著沈榮歸，“要跟小爺說什麽？”

  沈榮歸討厭死了他這副不可一世的模樣，咬了咬牙壓抑住怒火，“前天晚上，是你讓人在我家放的火是不是？”

  趙子方本來就應為這個惡心孫誌宏，現在沈榮歸一說這個他瞬間就炸了。

  “你把小爺當什麽人？小爺才不屑做那惡心人的事情！”

  沈榮歸眼神依舊犀利，“真的不是你？”

  “嗬，小爺想要給你們教訓多的是法子，才不屑使用那麽卑鄙的手段。”趙子方嫌惡的看著沈榮歸，但是神色坦蕩。

  沈榮歸握著身側的雙手鬆開了幾分，昨天大嫂的話還在耳邊。

  昨天雲錦把他叫到麵前，壓低了聲音跟他說讓他今天到了學院單獨找趙子方談談，就直接問他大火是不是他放的，大嫂還說，趙子方雖然驕縱，但不像是狡詐之人，如果問了這個問題他表現出來憤怒同時神情坦蕩，那說明這件事情恐怕真的跟他沒多大的關係。

  隻是看著趙子方這神色倨傲但坦蕩的模樣，沈榮歸鬆了一口氣。

  “嗬？連小孩子都打，還說不卑鄙？”沈榮歸嘲諷，他隻是單純的為自己妹妹抱不平。

  趙子方氣的微眯了雙眼，“那天是你妹妹先咬的小爺我，小爺沒治你們家的罪都是對你們格外開恩了，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低賤的商戶之子竟然還敢跟小爺我叫囂。”

  沈榮歸的拳頭又硬了，胸口劇烈的起伏，忍了又忍，最終在聽到“低賤”兩個字的時候炸了，握緊拳頭直接砸向了趙子方的臉。

  趙子方被打懵了，捂著臉看著沈榮歸，“你竟然敢打我？！”

  說著趙子方捏緊拳頭向著沈榮歸招呼過去，兩人扭打了起來，還是被打掃樹葉的小學子喊來夫子才把兩人拉開。

  兩人都掛了彩，但是趙子方被幾個夫子眾星拱月一般的關懷問候，而沈榮歸迎來的隻有夫子的訓斥。

  “沈榮歸，這個月你是第幾次打

  架了？再這樣下去學院可容不下你！”

  沈榮歸不忿，“是他先侮辱我！”

  夫子嚴厲的看著他，“趙公子父親乃縣令大人，更是京城貴胄之後，家教森嚴，作何侮辱你一個商戶之子！速速給趙公子道歉！”

  夫子的話無疑像是一把刀子紮向沈榮歸，一把火在他心口燃燒，燒的他的眼睛通紅。

  他是商戶之子，所以連被尊貴的縣令公子侮辱的資格都沒有？

  心中不甘，沈榮歸瞪著趙子方，夫子用戒尺敲了他的腦袋，“還瞪，既然不道歉，那就讓你家人來一趟學院，我親自跟你家人談談，看看你家還有什麽人管教你！”

  沈榮歸深呼吸，咬緊後槽牙。

  他雖然讀書不好，但是他能明白夫子的意思，這是在說他沒了父親，連家教都沒了。

  “我家有人管我！”他視線落在趙子方身上。

  趙子方被眾人保護著，迎上沈榮歸惡狠狠的視線他冷哼了一聲，倨傲的不可一世。

  沈榮歸壓下去怒火，悶頭轉身往外走。

  今日甜點屋外麵掛了一個“新品上市，八折優惠”的牌子，所以今日的甜點屋的客人比較多，沈榮歸站在門口看著人來人往，一直等到店裏的客人不多了他才抬腳走進去。

  錢秋月在櫃台裏麵給客人包麵包，看到沈榮歸驚呼了一聲，“榮歸這是怎麽了？打架了？”

  沈榮歸悶悶應了一聲進了後廚。

  雲錦正在做麵包，沈榮歸走到她麵前她才發現。

  看到他臉上的傷，雲錦擰緊了眉，“怎麽了？”

  沈榮歸垂著腦袋，右手緊緊的扯著身側的衣服，有幾分忐忑又有幾分緊張，“打架了。”

  瞅了一眼雲錦的臉色，說話的聲音更低了，“夫子讓大人去一趟學院，你……你如果沒時間，我……我就讓我娘去。”

  雲錦沒說話，直接把手裏的麵團放下，身上的圍裙解了下來，“走吧。”

  沈榮歸僵硬的肩膀瞬間放鬆了幾分，說了一句“謝謝大嫂”然後快步跟了上去。

  他不是沒想過讓他娘去學院，但是想到他娘那個柔柔弱弱的性子，到了書院知道他打的是縣令家的公子，恐怕都要嚇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