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人早就知他們會這樣，便假裝猶豫道：“諸位皆是我金陵的頂天住，若是本官欲讓你等慷慨解囊，此事可有商議？”

  方才被秦至嚇的汗流浹背的商戶張老板第一個跳出來，一臉哀求之色，叫苦道：“秦大人有所不知，這些年，朝廷屢次北方用兵、長江又泛濫，各種天災人禍不斷，我們這些商戶最多可以拿出十萬兩白眼用於修建河堤，再多我等真拿不出，還望秦大人明察。”

  他話音一落，堂內所有商戶老板老鴇皆齊聲附和，說家裏沒錢，還有人說家裏已經斷糧，吃糠咽菜，請秦大人另尋他法。

  秦大人聽眾人如此一說，麵露祈求神色，“諸位，下官也知你們難，可下官皇命在身，今天若是籌集不到這一百萬兩銀子，下官怕是會被皇帝陛下治罪。”

  你現在怎麽稱自己為下官了？方才不是還一口一個本官嗎？台下眾人心中冷笑。給我們下馬威麽，現在知道求我們了？嗬嗬。

  “秦大人，不是我等為難你，今年陛下遠征北方，我等皆以傾其所有，再也沒有多餘的錢了。”有商戶老板出列說道。

  “是啊！秦大人，請您明查。”

  “唉！這可如何是好？今年這長江已決堤一次，若是不修好這河堤，明年大水而下，這金陵怕是會遍地汪洋盡成澤國，下官不忍看這金陵百姓流離失所，唉！”秦大人愁眉苦臉道，竟欲落淚。

  眾人看到方才還狐假虎威的秦大人一臉愁容，各自心裏冷哼一聲。你不是剛才還威脅我們麽？那你有種把我們全抄家了呀，還收拾不了你個乳臭未幹的小子。

  秦大人急的在台上團團轉，台下眾人各自相視一笑。

  好半天後，布莊李老板，站起來道：“也罷！既然秦大人遠到而來，又開了這金口，我乃金陵商會主事，我便答應秦大人湊一個三十萬兩，還望秦大人莫要在逼我等。就這三十萬兩

  我等已經是砸鍋賣鐵，吃糠咽菜了。”

  李老板這話，實際上也是昨日晚，眾商戶商量好的。他們昨日是為了怕這新來的秦大人籌集不到一兩銀子，狗急跳牆，拿圍湖造地說事，真來個魚死網破，便退了一步。

  李老板此話一落，眾人接連附和，這已經是金陵所有商會能拿出來最多的銀子。大家以後的日子隻能吃糠咽菜，還望秦大人莫要再苦苦相逼。

  “唉！三十萬兩哪裏夠啊，皇帝陛下命我籌集一百萬兩銀子，諸位可還有什麽辦法？”秦大人差點抹著眼淚說道。

  眾人頓時搖頭道，這三十萬兩銀子，已經是砸鍋賣鐵才能籌集到，沒有多餘錢財。

  “哎！即是如此，下官就不為難大家了，就有勞諸位，在此與我出謀劃策想想還無其他辦法，諸位看如何？”秦大人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頹廢道。

  “自當如是！”眾商戶老板齊聲抱拳道，看秦大人毫無辦法的樣子，心裏樂開了花。

  這一坐就從早上坐到了中午，秦至早上沒吃飯，早已餓的前胸貼後背，在堂這些商戶老板，平日裏大魚大肉，錦衣玉食，此刻早餓的不行。

  秦大人嘿嘿一笑，旋即讓人送來一些粥分與眾人。

  裝苦道：“下官為了籌集災銀以上交了全部俸祿，隻有這些粥食，還望諸位莫要見怪。”

  “甚好！甚好！”諸人齊聲道。

  每人一碗粥，堂下各大商戶老板，麵麵相看，這他娘的也叫飯？媽的老子從來沒吃過這麽簡單的午飯。但看見台上秦大人吃的舔碗，也隻能吃下去，不一會肚子又餓了。

  秦大人坐在台上冥思苦想，似乎想不出籌集銀子的辦法，最後垂頭喪氣的去了後堂。

  眾人見他一走，各自心笑，強龍壓不住地頭蛇和我們鬥？你小子還是嫩了點。

  恐堂內侍衛，眾人隻好安坐，交頭接耳似在想辦法籌集銀子，事則全部是在看這位年輕的秦大人笑話。唯一不好就是肚子餓的厲害。

  秦大人一回後堂，立馬像變了個人似的，脫了官帽，往凳子上一坐，桌子上早已經擺滿了雞鴨魚肉，抓起一個雞翅膀就吃起來。

  柳涵芝是與他一起來的後堂，見他吃的滿嘴油，忍不住笑道：“你這人哪來那麽多花花腸子，你有俸祿麽？還騙他們在前麵餓著，你倒好在後麵大魚大肉，也不怕被他們知道你又騙他們。”

  “夫人，快快坐下一起就餐。”秦大人沒回她的話，而是玩味的笑道。

  “誰是你夫人了？”柳涵芝瞪了他一眼，不由覺得臉上發燙，猶豫之下還是坐了下來。

  早上那時候賈老板問她可是秦大人的夫人，二人都沒否認。

  現在秦至當麵這麽叫她，柳涵芝能不臉紅嗎？

  柳涵芝也餓了，便坐下來與他一起吃飯，飯吃到一半，柳涵芝終於忍不住問道：“我問你話，你不是已經抓住他們的把柄麽，為何不借這把柄，要挾他們出銀子呢？”

  女人果然還是女人，秦至又一個雞翅膀下肚，無奈道：“大師姐，這你就有所不知，我是抓住了他們的把柄，可實際上在大楚國不少商戶都是這麽幹的，偷奸耍滑，以次充好。是，每條，都夠抄他們家了，可大師姐你想想我若是真這麽做了，豈不是要把所有商戶都給抄家了？要真殺雞取卵，大楚國就亂了。若我隻抄一兩家別說別人不服，我還會被這些商戶口誅筆伐，到時候皇帝也可能不會保我。這些說是把柄，其實我就是拿著雞毛當令箭，嚇唬嚇唬他們，實際上一點用都沒有。”

  柳涵芝聽他說，恍然大霧，掩唇笑道：“我倒是好奇你如何知道這麽多？腦袋到底怎麽長的，你這心思，真是不做官委屈了？”

  秦大人嘿嘿一笑，“大師姐你現在是不是覺得師傅的決定很明智？”

  “什......什麽決定？”柳涵芝臉刷一下就紅了，心虛道。

  “哦！我是說，師傅收我為徒這件事。”秦大人嘿嘿道。

  柳涵芝用眼睛餘光看了一眼，沒有說話。

  二人都吃飽了，秦大人躺在搖椅上，一邊品茶，一邊在後院曬太陽，稀裏糊塗還迷了一會。大師姐看的想笑，她方才去那百萃堂，看了一眼，堂上三十多個商戶老板早已經餓的饑腸轆轆，茶水都不知道喝了多少壺，你倒好躲在後院吃飽喝足，還曬太陽打盹，哪裏那麽多壞心思？真是壞死了。

  “你該醒醒了，喂！”柳涵芝終是忍不住把秦大人從搖椅上踢醒。

  秦大人翻了個身還要繼續睡，柳涵芝一跺腳，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腳哼道：“睡的跟死豬一樣，你昨天晚上偷雞去了麽？”

  秦大人被一腳踹醒，打了一個哈欠，想起今日正事，揉揉眼睛道：“大師姐現在啥時辰了？”

  “你還知道時辰，陛下吩咐下來的事，你不抓緊辦，還有心思睡覺？”柳涵芝看他睡眼惺忪，似乎像是忘了正事，皺眉道。

  “大師姐這你可就冤枉我了，在堂上與那群人精在一起，他們是不會出一個注意的，還不如我躲在後院睡覺呢？眼不見心不煩。”秦大人坐起身來伸了個懶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