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陷害不成反被暗算
作者:吾生有涯      更新:2021-04-17 05:01      字數:3248
  蘇耿平之所以那麽輕易的就相信了蘇裕的話,一則下令處置段無咎是他的決定,二則段無咎的幼女與蘇墨陽有過婚約。

  蘇墨陽如果袒護段氏遺孤,就是公然與他作對,藐視他的存在,他能不生氣嗎?這裏麵,蘇耿平多少有些心虛,越是心虛,便越想掩飾,這才會這般氣急敗壞。

  “父皇明察!此人兒臣並不認識,也不知大皇兄是從哪裏找來的人,硬要指著兒臣說,是兒臣窩藏的罪犯。”蘇墨陽頂風說話,總結陳詞。

  蘇耿平氣得吹胡子瞪眼,不過,仔細回味二人剛剛說的那一番話,他一開始偏心站在了蘇裕那邊,所以對蘇墨陽全是不信任和責怪。

  但如今聽蘇墨陽這麽一說,他又覺得蘇墨陽說得十分有道理,蘇裕之前說得話,有很多就站不住腳了。

  比如,他說親眼所見段羽生被蘇墨陽藏匿,但所見之人,全是他自己的人。

  又比如,派人搜查皇子的莊子,竟然未經過他這個皇帝老兒的同意,就擅自帶著自己的人將皇子的莊子給端了。

  蘇裕被蘇耿平這般看著,頓時覺得不妙,這件事上,他確實處理得著急了些。

  這樣做,也是因為蘇墨陽剛好去了莊子上,以免夜長夢多,蘇墨陽把人轉移走,他這才派兵直接將人給搶了回來,朝蘇耿平揭發蘇墨陽藏匿罪犯之罪。

  “父皇!”他才剛剛張口,那邊蘇耿平已經不耐煩了,直接擺了擺手,“蘇裕,你說他是段羽生,可有證據?”

  “兒臣記得段羽生的後背上有一塊拇指般大小的紅色胎記,此人背上就有。”蘇裕說道。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蘇天遊知道蘇墨陽已經沒事了。在天家麵前,他對誰信任,誰就有利。

  蘇墨陽三言兩語將處於弱勢的自己變成了優勢,這一點,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到的。蘇天遊默默的朝蘇墨陽豎起了大拇指,蘇墨陽眼角餘光看了一眼,嘴唇張合之間,又說了一句話。

  “父皇,有胎記也不能證明他就是段羽生呀?兒臣記得,那段羽生生得十分俊美,把他的鐵質麵具摘了,不就一目了然了?”

  “墨陽說得很有道理。”說著,蘇耿平轉眸看向蘇裕。

  蘇裕立即朝蘇耿平稟報道,“父皇,此人臉上的麵具是生鐵燒紅了之後,直接焊上去的,即便取下來,此人也是麵目全非,無法辨期真容。”

  聞言蘇耿平蹙眉,心底雖覺得此做法太過殘忍,但他身為君王,什麽樣的酷刑沒見過?

  “當初傳上來的奏折上可是說他已經被亂箭射死,如今又怎會……莫不是他自己將這麵具焊在自己臉上,隻為了逃生?”

  “這個,兒臣不知。”蘇裕回答道,不過他的眼神卻意有所指的看向蘇墨陽。

  蘇墨陽側目看他,對上他意有所指的眼神,直接開口說道,“大皇兄這樣看著我作甚?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當初父皇派的正是大皇兄去湘南追剿段氏遺孤的。大皇兄當初亂箭射死的人,如今又活了,還真是稀奇!”

  “父皇,兒臣當初確實已經將段羽生亂箭射殺在八方山下,如今他死而複生,誰知道是不是有人偷梁換柱將真的段羽生救走,留下一個假的混淆兒臣視線!”蘇裕怒目看向蘇墨陽,話中意思很明顯。

  就是蘇墨陽救走了段羽生!

  “監守自盜這個詞,不知道大皇兄聽說過沒有?”蘇墨陽不冷不熱的反駁道。

  蘇耿平蹙眉,喝道,“夠了!”

  他伸手揉著眉心,覺得腦殼痛,“朕不管段羽生當年死沒死,為何沒死?朕隻想知道,這個人是不是段羽生,是誰藏了他這麽久?”

  聞言,蘇裕開口說道,“父皇,兒臣曾調查過段羽生此人,替背後的圓形胎記就在尾骨附近,很容易辨別。”

  “就算有相同的胎記,也不能保證連位置都相同吧?”說著,他挑釁似得看了一眼蘇墨陽。

  蘇墨陽斜睨向他,冷冰冰的眼神,似在看一個毫無血緣關係之人。

  說完這些,蘇裕親自用刀劃開了麵具人後背的衣服,果然露出一塊圓形的紅色胎記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那處胎記,蘇耿平看了一眼後,轉眸看向蘇墨陽,“墨陽,你還有何話可說?”

  蘇墨陽淡淡的看了一眼那胎記,不緊不慢的開口問道,“大皇兄,你說此人是在我莊子上抓到的是吧?”

  蘇裕狐疑的看他一眼,“正是!”

  “他就是逃犯段羽生?!”蘇墨陽再問。

  蘇裕看他一眼,之前還信心滿滿,被他這麽一問,他忽然有些不確定起來。一旁的蘇天遊笑眯眯的開口說道,“七弟你不用問他,我在一旁可是聽得清楚,他確實說過,此人就是段羽生,並且咬定就是你藏匿了朝廷重犯。”

  蘇墨陽幾步走到麵具人的身後瞧了瞧,“我怎麽瞧著這不像胎記,倒是像用顏料畫上去的呢?”

  聞言,蘇裕一慌,“七弟,你休要胡言!”

  “是不是胡說……端碗溫茶來澆下去不久知道了?”蘇墨陽微微挑著劍,一雙好看的眼睛裏有著一絲嘲諷的笑意,不過俊臉依舊端得很高冷。

  蘇耿平聞言,立即眼神示意薛懷去安排。

  不多時,薛懷就端著一杯溫茶水澆在了麵具人的後背上,那後背上的紅色胎記遇到溫茶水,立即開始脫色。

  一開始還不明顯,待茶水完全澆下去,那圓形的紅色胎記竟然被溫水給融化了,順著肌膚流下來,將一旁的衣服都給染紅了。

  蘇天遊偏頭看了過去,“咦?這胎記我怎麽看著像是朱砂呀?”

  蘇裕覺得不可思議,怎麽會這樣?他不敢相信的上前一步,伸手摸了摸麵具人後背上抹了抹,結果抹了一手的紅色朱砂。

  “怎麽可能?!”蘇裕震驚之餘又很快鎮定下來,“父皇,兒臣是得到密報前往抓人的。莫不是七弟早就得知我會去抓人,所以提前將人掉包了?”

  蘇墨陽側目看了蘇裕一眼,“大皇兄,怎麽事情到了你跟前,好人都是你,七弟我就一定是壞人了呢?”

  說完,他轉身看向蘇耿平,“父皇,一開始大皇兄可是信誓旦旦要指證兒臣,如今此人不是段羽生,他又想汙蔑兒臣。兒臣自卸甲以來,一直在府中安心養病,從不結黨營私。卻不料,還是招了大皇兄的恨,想要父皇誤會與我。”

  他的聲調雖然冷冷冰冰,此刻的話卻說得十分委屈。

  此言一處,蘇耿平頓時覺得愧疚起來。自段無咎一家被他滅了後,全靠蘇墨陽智計過人才壓住了蠢蠢欲動的鄰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呀!

  他實在不應該因為蘇裕的片麵之詞,就懷疑蘇墨陽。

  “大膽蘇裕!”他怒喝一聲,手掌再次拍在了跟前的書案上。

  隻聽‘啪’的一聲響,蘇裕應聲而跪下,哭著朝蘇耿平說道,“父皇,兒臣從不曾想過構陷七弟。兒臣也是被人陷害,才會一時鬼迷心竅,聽信了旁人的讒言……”

  這是要甩鍋的節奏。

  當然,蘇裕怎麽說也是皇子,蘇耿平不會因為這樣的事就真的把他怎麽樣。不過,因為他甩鍋甩得好,甩給了府上的一個門客,蘇耿平罰他禁足,未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視,手中掌控的金甲衛交由太子掌管,至於那個門客,自然被推出去斬首示眾了,

  至於蘇裕什麽時候能被解禁,就要看他的本事了。

  一個皇子被禁足,外人不得探視,時間一久他會失去朝臣的支持。蘇裕雖心有不甘,卻不得不暫時忍下,誰叫他算計蘇墨陽不成,反被蘇墨陽給算計了呢?

  蘇裕被請出禦書房的時候,側目看了太子蘇天遊一眼,這一眼中,竟是充滿的鄙視。蘇天遊則仿佛沒有看見一般,十分輕鬆自然的站在那裏。

  待蘇耿平安撫了蘇墨陽幾句,賞賜了不少東西,二人才慢慢悠悠的出了禦書房。至於從蘇墨陽這裏收回的兵權,蘇耿平仍舊沒有交回到蘇墨陽手中,不知心中有何顧慮。

  “七弟,父皇已經讓你可以每日上朝,為何你卻又請了病假?”蘇天遊問道。

  蘇墨陽走在蘇天遊的身側,身姿板正,一襲繡著龍紋的長袍,穿在他身上特別的威嚴貴氣,上位者的氣質竟然遠超一旁的蘇天遊。

  “我身體尚未痊愈,需要靜養,多修養一些日子總是好的。更何況,這朝堂之上,有太子哥哥和幾位皇兄在,也無需墨陽操心。”蘇墨陽淡淡的開口說道。

  聞言,蘇墨陽笑道,“七弟你倒是瀟灑,說放下,就放下了。”

  蘇墨陽不再出聲,他本來就不是多話的人。隻是一旁的蘇天遊忽然問道,“段家的事已經時隔多年,蘇裕為何會忽然提及你窩藏段家後人之事?莫不是……”

  畢竟,上次他還在他手中瞧見了送給段家那小丫頭的定親信物。

  “段家的人若真還活著,這麽多年過去,為何一點動靜都沒有?以段家那幾位公子之才,太子哥哥以為,他們會這般風平浪靜的度過三年?”蘇墨陽冷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