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扒他的衣服
作者:好夢留君      更新:2021-04-16 08:49      字數:2346
  這時的步軍統領衙門,衙署在宣武門內京畿胡同,下轄有北、中、南三個巡捕營,步軍統領官職全稱為提督九門步軍巡捕三營統領,就是百姓口中常說的九門提督了。

  統領衙門在北京內城九門除正陽門外的其他八個門各設監牢一所。

  設在崇文門的監牢就在崇文門大街上,挨著監牢的就是步軍統領衙門巡捕南營。

  幾個兵丁用繩子將吳波捆了,牽著馬,就近將他送到了巡捕南營。說明了案由,辦好了手續,收押了人犯,事情進展的很順利。

  沒用了多久,吳波已經身在崇文門的監牢裏了。

  押他進來的是一個三十幾歲,胖胖的獄卒。獄卒拿出鑰匙開了鎖,隨著鐵鏈子丁零當啷一陣響,監牢的大門開了,吳波被推了進去。

  吳波的眼睛還沒有適應監牢裏麵昏暗的光線,就有一股令人作嘔的氣味撲麵而來。

  就在這一刹那間,他的心像是猛的被浸在了冷水裏,拔涼拔涼的,他甚至開始懷念在爆肚館和廚子大哥睡在一個炕上的日子。

  胖獄卒可不管他心裏是咋想的,一把接一把用力的搡著他來到最裏麵靠左側的一間號子門前,又是一陣鐵鏈嘩嘩作響,號子的門開了。

  獄卒解開他身上的繩子,最後用力推了他一把,他就在號子間裏麵了,隨後牢房的門重又被鎖上,獄卒轉身離開了。

  吳波輕輕的揉搓著已經被捆得失去知覺的雙臂,本來已經開始適應了監牢裏令人作嘔的氣味,可是到了這間號子裏,又一股濃重刺鼻的臊臭氣嗆得他幾乎窒息。

  當他的眼睛漸漸適應了號子裏的光線之後,他才看到,那氣味來自他身邊的一個木製馬桶。

  因為蓋子缺了半邊,還能依稀看到幾坨屎昂著倔強的頭,半個身子泡在尿水裏。那尿水也不甘寂寞,泛著稀疏的泡沫,黑影裏映出點點光亮。

  吳波四下張望,看著監牢裏的狀況。這是一間長長的筒子房,牆基用大青條石壘成,上麵是青磚立柱夾著土坯。

  抬頭能看見掛滿灰塵的木頭屋架,黑黢黢的檁條以及透過瓦片縫隙照進來的絲絲光亮。

  中間是過道,過道兩邊用碗口粗的柞木杆密密的排列,隔成了一間間低矮且大不不等的號子間,號子頂棚也用木杆子密密的蓋了,活像一個個關野獸的籠子。

  因為是白天,監牢裏沒有點燈,兩端山牆最高處開著的兩扇小窗照進來些許光線,還一陣陣刮過陰冷的過堂風。

  剛才他一路走過來,見一大半的號子裏都關滿了犯人。個個衣衫不整,蓬頭垢麵,腦門子上長滿亂蓬蓬、髒兮兮的長發。

  有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有的靠牆坐著,嘴裏叼著一根稻草嚼著;還有的站在木柵欄邊上,兩手把著柞木杆,瞪著死魚一樣的眼睛,麵無表情的看著他。

  吳波呆的這間號子靠著邊上,兩麵是牆,陰冷潮濕,地上亂蓬蓬的鋪著秸稈和稻草,小小的空間裏擠了八、九個人。

  臨近門口坐著一個年紀人,衣衫還算齊整,隻是臉上髒兮兮的,發辮蓬亂的纏在頸間。背靠著牆,蜷著雙腿,兩隻胳膊搭在膝蓋上,像是在打盹。

  其餘的人在裏麵,或坐或躺,蜷縮在一起。他還沒有看完,靠近裏麵有一個聲音傳過來:“喲嗬,今兒個真他媽熱鬧啊!”

  “頭晌剛來了一個,這又來一個。再你媽來幾個,就得摞起來睡了。哎呀,這哥們兒瞧著細皮嫩肉的,可惜了。”

  吳波看過去,說話的人背靠著牆,坐在那一堆人中間,三十幾歲的年紀,身體壯碩,長著絡腮胡子,左頰上隱隱有一道傷疤。

  吳波沒理他,在門口年輕人這一側,找個空坐了。絡腮胡子吃了沒趣,提高了聲音衝著他說:“哎,新來的,什麽事進來的?”語氣甚是蠻橫。

  吳波心裏有氣,隻瞄了他一眼,仍舊沒搭理他。絡腮胡子火了:“哎,你丫給臉不要臉,裝孫子是不是?”

  吳波今天這後半晌,不是挨打就是挨罵,窩了一肚子的火,心情壞到了極點,也不客氣的回敬道:“你丫嘴裏放幹淨點,就不願意理你,怎麽了?”

  絡腮胡子“豁”地站起身,嘴裏罵道:“我操你大爺的,都混到號子裏了還裝爺呢?有本事你別進來呀,你找不自在是不是?”

  他身邊的幾個人見狀,也紛紛站起身來。一個瘦猴樣的人幫腔道:“七爺,甭跟他廢話,抽他丫的!”

  “抽他丫的!”其他人紛紛附和,圍攏上來就要動手。

  “別介,”七爺伸手攔住了大家,向前走了兩步,瞪大了眼睛把吳波重新打量了一番,壞笑著說道:“這孫子的衣服倍兒新嘿,甭抽他了,把丫的衣服扒下來,我跟他換換。”

  “七爺,”瘦猴說:“他的衣服您穿怕是要小。”

  “甭他媽廢話,爺我就喜歡小的,趕緊,麻溜兒的。”

  “得嘞!”眾人答應一聲,上來把吳波圍住,七手八腳的開始扒他的衣服。

  吳波躺在地上打著滾,手腳並用的掙紮踢騰著,抵抗著,嘴裏像殺豬一樣的叫罵。

  可是終究寡不敵眾,很快就被按住了四肢,眼睜睜的看著那些家夥開始扒他的衣裳。

  七爺在一旁不住的吆喝著:“嘿!嘿!哥兒幾個手裏都輕著點兒,別他媽把新衣服扯壞嘍!”

  就在這時,坐在門口打盹的年輕人說話了:“你們這麽多人欺負一個人,不害臊嗎?”

  聽他一說,眾人吃了一愣,紛紛停住了手,轉頭瞅他。

  七爺斜眼看著他,陰陽怪氣的說道:“嘿!嗑瓜子兒嗑出個臭蟲來,這他媽還有個人兒那!聽口音還是個外鄉人,怎麽著?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還是怎麽著?”

  “不怎麽著,就是看不慣。”年輕人依舊語氣平淡。

  “我呸!你說這話也不嫌寒磣!你還看不慣?你過來,過來,上馬桶裏好好照照,看看你自己那熊樣!”

  “還他媽狗拿耗子多管閑事,真他媽牙磣!他是你娘的小相好,還是你妹的野男人?”

  七爺的話立時激怒了那年輕人,他“騰”的站起,緊握雙拳,臉色漲得通紅,額上的青筋隱隱暴起。

  躺在地上的吳波這時也坐起來,透過身邊人大腿的間隙向那年輕人看過去。

  那年輕人一站起來,才看出他的身材雖然不及七爺那樣魁梧,卻壯實有力,隔著衣服都能看出隆起的肌肉。

  他對七爺怒目而視,恨恨的從牙縫裏擠出來幾個字:“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