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玉回道：“勸住了。”

  顧彥寧說：“那便好。今晚大抵會折騰到很晚，你先回去休息吧。”

  蘇瑾玉朝四周看了一眼，確保沒有人在注意他們，才壓低了聲音說道：“徐太醫他其實是......”

  “我知道。”顧彥寧打斷了她的話。

  他當然能猜的出來是她父親讓徐太醫動的手腳了，原本府裏的大夫在的時候，血差一點就要止住了，結果徐太醫一來，傷情反而加重了，要說其中沒有蹊蹺的地方，他是不信的。

  蘇瑾玉抬眸看他，他的臉色淡淡的，什麽情緒也看不出來。瑾玉有一瞬間感覺他們之間好像回到了前世成婚後的那段時光，她看不透他，他也不會與她說什麽多餘的話。

  她心裏忽然有一點點難受，說：“那我先回去，你忙完了，記得早點回來。”

  顧彥寧應了聲好，還特意叫來了顧亭護送她回去。

  蘇瑾玉回到晚風堂後一直憂心忡忡的，下人準備了一桌飯菜，她也沒有胃口吃。

  薑嬤嬤看著擔心，讓人去做了一碗清淡的銀耳粥來，端到瑾玉麵前，勸說道：“夫人很久沒有吃東西了，多少吃一些吧。您就是要等四爺回來了再休息，也不能空著肚子是不是？”

  蘇瑾玉頹喪地拿起湯匙攪了攪銀耳粥，問道：“嬤嬤，你說，父親那樣做，四爺會不會生我的氣呀？”

  那畢竟是和他在一個屋簷下生活了三十年的親兄弟，而瑾玉和他，不過相識相知了不到一年而已。

  瑾玉心裏清楚，顧彥寧平時對她再好，再怎麽喜歡她，也不是像父親那樣全無底線的，所以她現在心裏開始逐漸有些慌亂了......

  薑嬤嬤說：“事發突然，夫人還是要給四爺一些反應的時間的。這次不論怎麽說都是三爺做錯在先，老爺要替您出頭，無可厚非，四爺沒法指摘您。您若是擔心四爺會心有芥蒂，待他回來後，趁早和他談一談，千萬別都憋在心裏什麽都不說了。”

  瑾玉抿著唇點了點頭。其實顧三爺對她有那麽過分的企圖，她是一點都不後悔殺了他的。父親此舉不單單是在為自己出氣，更是對趙弈的一種震懾。

  可瑾玉又十分在意顧彥寧的感受，她甚至都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在經過了這件事後，還能不能一如既往了。

  她勉強吃完了粥，就靠在羅漢床上大迎枕等顧彥寧回來。

  薑嬤嬤出去打探了一圈情況，回來和瑾玉說：“管家把二房的下人全都抓起來審問了，不過暫時什麽也沒問出來，因三爺是傷了命根子去的，奴婢聽說府裏很多人都懷疑是三爺意圖奸-汙哪個丫鬟，結果對方途中掙紮過於猛烈才不慎折斷出血。所以管家打算找幾個婆子，連夜檢查丫鬟們的身體是否有留下什麽痕跡。”

  雖然蘇瑾玉先前就從表姐的書上得知，那是男人全身上下最脆弱的部位，因而行-房時的姿-勢和力度把握十分重要，否則容易折斷了。這也是為什麽她當時最先想到要往那進行攻擊的原因。但她倒是真沒想到別人這麽快就會懷疑到這上頭去。

  “三爺從前可是曾做過類似的事情？”

  薑嬤嬤說：“這奴婢倒是不清楚，不過顧三爺好色和顧老太爺一樣，在顧府算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了。奴婢聽說他生前身邊伺候的丫鬟，就沒有一個是幹淨的，因而很多小丫鬟寧願被分配到廚房裏去幹那些髒活累活也不願到屋裏近身伺候主子。”

  瑾玉道：“如此說來，倒不難理解管家的舉措了。”

  “四爺還在靈堂忙碌，一時半會回不來，夫人先去沐浴休息吧。”

  “四爺不回來，我哪有心思休息。”瑾玉說，“明日我與四爺都去不了宮宴了，嬤嬤明日一早記得安排人把賀禮送到了。”

  薑嬤嬤應道：“奴婢會妥善安排的，夫人放心吧。”

  瑾玉歪著腦袋靠在大迎枕上，神情懨懨的，忽然間想起一事，坐直了身子，說：“對了，今日在庫房時，顧三爺竟然知曉我與四爺並未圓房的事情，我覺得我們院中應當出了內鬼，就是不知道，是趙弈的人還是三爺的人。嬤嬤平日要代我多留意一些，若覺得有可疑的人便來告訴我，切記勿打草驚蛇了。”

  薑嬤嬤點頭道：“奴婢明白。夫人，這件事，奴婢覺得，您還是要和四爺說一聲為好，這裏畢竟是顧府，若真有陛下的眼線混了進來，可不是一件小事。”

  瑾玉想了想，說：“等他回來再說吧。”

  薑嬤嬤福了福身子，說：“那奴婢先下去了，夫人有事便叫我。”

  瑾玉嗯了一聲，躺在羅漢床上，輾轉反側。

  大概撐到了四更的鼓聲敲響時，瑾玉剛耷拉下眼皮，就聽見門外通報的聲音。

  她一個激靈就坐了起來，穿好鞋向顧彥寧走去。

  “忙完了？”

  顧彥寧抬眸看向她，淡淡道：“怎麽還不睡？”

  “我，”蘇瑾玉覺得他的態度有些冷淡，說，“你不回來，我一個人怎麽睡的安心。”

  顧彥寧站在門口看了她一會，問道：“沐浴了嗎？”

  瑾玉搖了搖頭。顧彥寧說：“明日還要早起進宮，去沐浴完早點睡吧。”

  瑾玉一愣，問道：“家裏剛走了人，這個時候去宮宴會不會不大合適？而且，家裏還有一堆事要處理呢。”

  顧彥寧說：“家裏的事有二哥二嫂幫忙處理就夠了。宮宴的請帖早早就送過來了，我們沒有理由不去的。”

  那他前些天怎麽還和她說不想要他去呢？難不成......“夫君是想去找陛下質問三爺的事嗎？”

  顧彥寧說：“我答應過你父親，永遠都不會讓別人欺負你，自然是要說到做到的。而且，陛下這次屬實過於放肆了。”

  蘇瑾玉搖了搖頭，勸說道：“可他能做出這樣的事，就說明他已經不是我認識的趙弈了，隻是大魏的皇帝而已。我們若去找他理論，隻會引起沒有必要的爭吵，解決不了問題的。不管他的企圖是什麽，我都不在乎了。日後，我們注意防範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