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玉淡淡道：“三爺客氣了，您和我又不是一個輩分的，生疏一些也是正常的。”

  顧三爺聞言卻是一笑：“四嫂嫂說的也對。我有個小女兒，年紀倒是與四嫂嫂一般大，四嫂嫂平日若是在院中待著無事，也可常去我那，找我......找嫻姐兒說說話。”

  他的舉止和語氣無一不透著一股輕浮的味道，瑾玉的胸口逐漸騰起一股怒氣，忍著沒有發作，隻抬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她哪知她這一眼，卻看得顧三爺心尖一酥。

  “三爺若無事，我就先回去了。”蘇瑾玉不想再與他多言，屈膝一禮，帶著薑嬤嬤繞過他離開了。

  顧三爺見她要走，往後退了一步，淺笑著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說道：“四嫂嫂慢走。”

  蘇瑾玉沒有理會他，徑直向前走去。

  顧三爺望著那凹凸有致的身形，摸了摸下巴，暗自感歎道，他從前自覺閱人無數，但卻從來沒有見過，有哪個美人能用一個抬眸就撩動他的欲望，這等貨色，可謂是極品中的極品了。

  顧彥寧那小子，豔福不淺呐。

  他擺擺袖子，轉身闊步向老夫人的壽安堂走去。

  ......

  “那顧三爺的舉動，未免也太無禮了些。”主仆兩人一回到晚風堂，薑嬤嬤就氣憤地控訴道。

  蘇瑾玉在羅漢床上坐下，想起那男人流裏流氣的模樣，就覺得有些惡心。她現在忽然覺得，前世她去給顧明德請安的那天，顧三爺突然出現在屋外糾纏她丫鬟的事情，顯得尤為可疑。說不定，顧明德動了非禮她的心思，和顧三爺離不開關係。

  要是那天她沒有毫不猶豫地潑出那一杯熱茶，讓顧明德進一步得逞了，他們父子倆，會不會聯起手來去威脅她做一些更過分的事？

  瑾玉都不敢深想。

  薑嬤嬤給瑾玉倒了一杯熱茶，問道：“下午四爺回來，夫人可要把這件事告訴他？”

  蘇瑾玉想了想，搖搖頭，說：“三爺今日和我說的那幾句話，聽在我耳朵裏雖不舒服，但在外人聽來卻未必有什麽問題。四爺向著我，我若告訴他，以他的性子，他定要生氣，說不定還會去找三爺的麻煩。還不如不說了，省得給他徒增煩惱。”

  薑嬤嬤點頭道：“夫人說的也有幾分道理，三爺畢竟是四爺的兄長，不是小輩，出了這種在外人看來不痛不癢的事，不好處理。夫人以後再去顧老夫人那，記得避一避他吧。”

  下午顧彥寧回來後，瑾玉去服侍他更衣，順便和他說了羅氏想和譚家結親，要顧成嫻進宮的事。

  顧彥寧聽了，倒是沒什麽反應，隻是說：“譚家的事，羅氏先前來和我說過，我沒有答應。到時候，我找個人跟著嫻姐兒就是了。這孩子心思赤純，沒有羅氏在她身邊，她一個人做不出什麽出格的事來的。”

  蘇瑾玉嗯了一聲，說：“我也是怕嫻姐兒被人利用了。不知怎麽的，這孩子，總讓我想起我母親來。”這也是為什麽瑾玉不喜三房，卻見不得嫻姐兒墜入泥潭的原因。

  她把他換下來的官服放在長幾上，在衣櫃裏挑了一件天青色的直裰，問他：“穿這件怎麽樣？”她覺得他穿這個顏色還挺好看的。

  顧彥寧淺笑著頜首道：“好。”

  他抬起手方便她給自己穿衣，溫柔地望著她低垂的眼睫，神情專注。對於顧四夫人這個身份，她適應的似乎比他想像中的要快一些。

  “陛下生辰賀禮的事，我已經吩咐顧亭去準備了，你就不用操心了。”

  蘇瑾玉聞言，手上的動作停了停，頓了一會，才應道：“好。”

  穿好了衣服，顧彥寧忽然伸手按住了她的腰，說：“其實我......不是特別想你去。”

  蘇瑾玉張了張嘴想回答，他又連忙說道：“但你若真的想去，我也不會反對，隻是想提前和你說一聲我的想法而已。”

  瑾玉無奈失笑，她忽然發現，這個男人在感情上好像也沒有比她成熟多少，她伸手輕輕撫過他的眉眼，耐心和他說道：“這場宴會，父親母親和霍欽都會去，我怎能安心在家裏待著？”

  顧彥寧說：“是我考慮不周了。”

  晚上顧老夫人請各房的人都過去壽安堂用晚膳。

  除了認親的那一天，蘇瑾玉還是第一次同時見到顧家的人聚到一處，連久臥在床的顧老太爺都奇跡般的出現在了飯桌上。

  他年逾六十，已是滿頭白發，因久病不愈的緣故，他的身形消瘦得厲害，寬大的衣服下似乎隻剩一副骨架了。因他染了特殊的病，所以雖然是在一張飯桌上，但顧老夫人還讓人另給他備了一份清淡的飯菜。

  顧二爺一直到快開席的時候才匆匆來遲，連官服都沒來得及換下，他大步走進正廳，和母親三弟四弟打過了招呼，將要落座時，才發覺顧明德歪著腦袋坐在主座上，嚇了一跳，忙走到他麵前給他作揖請安：“父親近來身體可還安好？”

  顧明德無力地往後靠在椅背上，斜眼看著他的二兒子，表情像極了在翻白眼。他沒有回答，而是故意冷落著顧二爺，微微張開嘴，一旁服侍的丫鬟就往他嘴裏喂了一勺雞湯，然後抽出帕子給他拭了拭嘴角。

  顧二爺莫名覺得這場麵實在有些不入眼，供著手垂下眼眸。

  “你爹還沒咽氣呢，過些日子再來問吧。”顧明德緩緩說道。

  顧老夫人怕二兒子尷尬，忙淺笑著說道：“在外麵累了一天了，坐下吃飯吧。”

  顧二爺應了聲是，走到許氏旁邊的空位坐下了。

  蘇瑾玉和顧彥寧按照年紀輩分坐在桌子的尾端，離顧老太爺和顧老夫人最遠，正方便瑾玉暗中觀察，她正回想著上一世這對有趣的父子可曾有過什麽糾葛，顧彥寧就夾了一塊鹿脯到她的碟子裏，低聲提醒道：“快吃吧。”

  瑾玉收回目光，剛拿起筷子，餘光就察覺到了顧三爺投射過來的目光，帶著一絲打量的意味，讓她覺得渾身都不大舒服。隻想埋頭快點吃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