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捅破
作者:葉錦      更新:2021-04-15 18:41      字數:2172
  第一次回來後說夫人和老爺在屋裏談話,不便打擾。第二次回來後說隔著門就聽見夫人在哭,老爺估計在忙著哄她。

  蘇瑾玉隻好作罷,繼續靠在大迎枕上等著。等得都快睡著了,終於聽見外邊的人通報說老爺來了。

  聽見父親的聲音,蘇瑾玉一下就清醒了,坐起身來。還好父親沒忘了他還有個女兒呢。

  “這麽晚了還不睡,兩個眼睛都快熬成食鐵獸了。”蘇桓看到女兒第一眼便說道。

  “父親過來坐。”蘇瑾玉拍了拍身側的位置。“母親呢?”

  蘇桓走過去坐下,說:“你母親聽說陛下要賜死靜宜,哭了許久,父親好不容易把她哄停了才有空過來看你。”

  趙弈要賜死葉靜宜?

  蘇瑾玉震驚不已,也算是體會到了帝王的無情和冷漠。她原以為,這件事影響再惡劣,趙弈看在這段露水情緣的份上,最多也就判個流放,沒想到,直接就殺了一了百了。

  她想不明白,一個正常的男人,怎麽能對自己剛睡過的女人這麽狠心呢?難不成,事情真的是像趙弈解釋的那樣,他隻是喝醉酒認錯人了?對葉靜宜本身就沒有一絲感情?

  可他要真的喝到能認錯人的地步,那也行不了那事啊!況且,前世事情發生後,他為什麽要選擇隱瞞下事情給葉靜宜妃位,息事寧人呢?

  怕自己生氣?怕自己介意?

  “那我們的婚事......”

  “都解決了,不用擔心。”蘇桓打量著女兒的反應,待見她鬆了一口氣後,就問道:“你與顧彥寧究竟是怎麽想的?”

  蘇瑾玉打了個激靈,忽然就結巴了:“什,什麽......怎麽想的?”

  蘇桓嚴肅起來,悶聲道:“還想瞞著父親?你以為你今晚把護衛都甩掉了,父親就不知道你去做什麽了嗎?”

  “父親......”蘇瑾玉感到有些窘迫,臉也燒了起來。尷尬了一會後,挺直了背脊反問道:“您居然讓人跟蹤我?”

  “我是你父親,難道還不能知道你都做了些什麽嗎?”

  蘇瑾玉低下頭撅了撅嘴。不說顧彥寧她還差點忘了,那隻狡猾的老狐狸,說要幫她的意思就是在老早之前給她設個套,然後好引她去玄青殿。她走的每一步好像都在他的部署之中。

  可他到底是怎麽知道那個時候葉靜宜和趙弈剛好在玄青殿偷情的?又是為什麽不直接把事情告訴她,讓她去捉奸就好了?

  是不想讓她贏得太輕鬆了嗎?

  蘇瑾玉對此百思不得其解。

  蘇桓放緩了語氣,規勸道:“父親和你提這事,也不是想反對你們。隻是擔心你年紀還小,沒有經曆過真正的情愛,看人家長的俊俏就喜歡上了,也沒有真正深入的去了解過,對方到底適不適合你,就一頭紮進去拔不出來了。”

  “這話女兒聽的這麽那麽耳熟呢?”蘇瑾玉故作沉思了片刻,恍然大悟:“父親當初想娶母親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的?”

  蘇桓一瞬間被戳中了心髒,仍舊嘴硬道:“你父親和你母親,那是兩情相悅......你少轉移話題,先給父親說明白你的事!”

  “女兒沒什麽可說的。”

  在和顧彥寧問清楚葉靜宜和趙弈偷情的事之前,她不會告訴父親她對顧彥寧的任何感覺。不過她倒是有些意外,父親居然不反對她和顧彥寧在一起,難道在父親看來,隻要互相喜歡,沒有夫妻生活也沒關係嗎?

  這事若換做其他人家,定是舍不得女兒嫁給一個身體有缺陷的男人的,父親果然不是一般的男人。

  有智慧有遠見。

  蘇桓氣呼呼地盯了女兒許久,難過地長歎一口氣,哀聲道:“女兒長大了,有了男人就忘了爹,爹爹也老了,再也管不住你了。以後等你出嫁了,一年到頭,也不知道會不會回來看爹爹一次......”

  “爹。”蘇瑾玉無奈地握住父親的手,“您別為難女兒好不好?”

  蘇桓拍了拍她的手背,說:“好,不為難你。”

  他去為難顧彥寧不就好了。

  “父親該回去了,別一會把你母親給吵醒了。”

  蘇瑾玉“嗯”了一聲,看著父親起身離去的背影,想到什麽,忍不住站起來叫住了他:“父親。”

  “怎麽了?”蘇桓回過身去。

  蘇瑾玉斟酌道:“其實,夫妻之間,是不是兩情相悅,並沒有那麽重要的。”

  蘇桓愣住了。

  蘇瑾玉莫名有點緊張,手心都出了冷汗,可有些話,她怕今晚不說出口,以後就更沒有勇氣說了。“父親沒法容忍您和母親成婚這麽多年,她心裏還裝著其他的男人,就派人去刺殺武安侯。父親您想改變什麽呢?您的目的是什麽呢?您覺得您成功了,母親就能忘掉他嗎?”

  “誰告訴你的?”蘇桓的語氣變得很冷漠,“顧彥寧?”

  “這不重要。”蘇瑾玉走近了一些,說,“女兒想告訴您,您對母親的感情再深,也不是您濫用職權的理由。就算您害怕母親真的有一天因為武安侯離開了您,您還有女兒呢。女兒難道不值得讓您去做一個正直的臣子嗎?”

  蘇桓心中的羞愧,讓他不由自主的把視線從女兒臉上移開了。“你那天在馬車上說的那些話,是在試探我?”

  蘇瑾玉沒有回答,蘇桓就權當她默認了,接著說道:“你不懂父親的心,也不懂父親這些年的付出,父親......隻是有一些不甘而已......”

  他神情落寞,聲音也小了許多。

  蘇瑾玉卻覺得,這種不甘,最後可能會毀了他,釀成一場悲劇。

  “父親您可知道,母親在得知武安侯遇刺後難過了很久,可她如果知道,事情是您做的,她會更難過的。她至始至終,都隻是父兄用來攀附權貴的工具人而已。父親又何必一定要毀掉她心底的那個夢,就為了爭個高低呢?”

  因為那一杯毒酒,蘇瑾玉原先不大理解母親內心的苦楚,可經曆了今夜的事後,她好像能感同身受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