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懷瑛有些看不下去，推了推她的胳膊，哂笑道：“行了你，趕緊擦擦你的口水吧。”

  蘇瑾玉也隨之一笑。

  趙嘉柔收斂起笑容，一本正經地打量起蘇瑾玉來，八卦道：“你剛才，為何去了那麽長時間？回來的時候還紅光滿麵的。是不是背著我們做了什麽壞事？”

  “我哪有？”蘇瑾玉一怔，故作淡定地繼續吃著元宵，心卻跳個不停。

  趙嘉柔偏頭看了趙懷瑛一眼，露出一抹狡詐的笑容，蘇瑾玉忙攥著帕子打了她一下，“哎，你可不能以怨報德了。”

  兩個姑娘嬉笑打鬧間，蘇瑾玉的餘光卻看見表姐的眼中毫無笑意，隻是嘴角仍是上揚著，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從鳴翠樓吃完元宵出來後，趙嘉柔便到銘風茶館會她的意中人去了。蘇瑾玉與趙懷瑛沿著千柳湖看花燈，猜燈謎，隻可惜兩個“不學無術”之人相約出行，半個時辰下來，花了三十幾兩銀子，愣是一個花燈都沒到手。

  到最後，賣花燈的攤主可能白收錢收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便給她們一人送了一個兔兒燈。

  兔兒燈是琉璃製成的，放在燈光下看五彩斑斕的，十分漂亮，能得一盞花燈，蘇瑾玉便心滿意足了，沿著原路返回去銘風茶館接上趙嘉柔，三人再一起回去。

  茶館在千柳湖的另一邊，須得過一座白玉石拱橋，蘇瑾玉和趙懷瑛穿過擁擠的人群走到橋下時，便見趙嘉柔站在橋的最高處朝她們揮著手，笑容燦爛，身邊還站著一個筆挺的年輕男子，就是秦越。

  “我瞧那丫頭玩的挺開心的，咱要不還是先回去吧，讓他們再逛一會。”趙懷瑛笑著與蘇瑾玉說道。

  蘇瑾玉有些不放心趙嘉柔，卻又不忍掃了她興，正猶豫著，她忽然注意到趙嘉柔的身後出現了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一雙小眼睛盯著趙嘉柔的後腦勺，露出一道狠厲的光。蘇瑾玉登時喉嚨發緊，深感不妙，可她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那人就朝著趙嘉柔的腰上用力一推，全無防備的趙嘉柔驚叫一聲，翻身跌進了湖裏。

  幾乎是在落水的同一時刻，蘇瑾玉毫不猶豫地丟掉了手裏的花燈，飛快地朝玉石橋衝了上去，緊盯著企圖混在人群中溜走的凶手，不停地追趕著，終於在凶手將要到達橋底的時候一把抓住了凶手的手腕，卻不料那凶手一回身就掏出了一把匕首往她手背上劃了一刀，她尖叫一聲吃痛鬆手，猛地後退幾步，措不及防地撞進了一個懷抱中。

  她抬起頭就看到了顧彥寧的臉，陰沉得可怕，他的目光直直望向凶手逃離的方向，抬手打了個手勢，很快就有五六個暗衛追趕了上去。

  四周回蕩著此起彼伏的尖叫聲，蘇瑾玉捂著自己受傷的手背，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胸口起起伏伏，顧彥寧低頭看了她一眼，覺得大庭廣眾之下這樣抱著她不太好，於是鬆開了她的肩膀，問道：“怕嗎？”

  蘇瑾玉下意識覺得自己不能慫，就搖了搖頭，可很快就後悔了，怕他走掉，又點了點頭。顧彥寧就抓住她的手臂，和她說：“跟緊些。”而後帶著她穿過玉石帶橋，來到湖的另一邊。

  秦越把暈厥過去的趙嘉柔帶到了岸上，；兩人渾身都濕透了，趙懷瑛焦急地拿了鬥篷來遮蓋住趙嘉柔的身體，提醒道：“前麵不遠處就有家醫館，快把趙嘉柔抱過去。”

  圍觀的人都在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還有的人發出了惋惜之聲，大意是這可憐姑娘的名節就這樣沒了。

  秦越聽見了那些閑言碎語，心裏是又愧疚又著急，可現在也來不及猶豫太多，抱著懷中的姑娘就往醫館跑去，其餘人則都在後頭跟著。

  ......

  凝安醫館。

  顧彥寧帶的護衛，把整個醫館都圍住了。

  因為蘇瑾玉的傷口急需止血，她便沒有跟著表姐去裏間看嘉柔，坐在外麵的圓凳上捂著傷口。好在裏外隻用了一張很大的細布簾子隔著，裏頭傳出什麽聲音，外頭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女醫進去後，秦越便被趕出來了，一臉失魂落魄的，衣擺還在往下滴著水，弄濕了地板，而當事人卻全然不在意，耷拉著腦袋呆呆地站在簾子外，聽著裏頭接連不斷的咳水聲。

  蘇瑾玉聽見咳水的聲音，就知道應該不會有大問題了，對秦越說：“秦大人，先坐下吧。”

  秦越轉過身看了蘇瑾玉一眼，杌子就在自己腳邊，他屈膝坐下的時候，兩條腿都在不由自主地打顫，蘇瑾玉安撫道：“別擔心，郡主不會有事的。”

  “......都怪我，我就不該提議去看花燈的。”秦越以手捂麵，神情痛苦，聲音沙啞，“......事發時我就站在她身旁，都沒察覺到背後有人要害她......”

  蘇瑾玉歎了口氣，她手上的傷還疼著呢，卻還要分出精力來安慰人。“是敵人太狡猾了，防不勝防，怪不得你。你已經盡力救了她，無需愧疚。”

  這時顧彥寧取了一些傷藥和繃帶過來，在蘇瑾玉腳邊蹲下，說：“凶手已經抓到了，我暫時讓人押去了大理寺。怡王和王妃也派人去通知了，他們馬上就會過來。”

  蘇瑾玉聞言，用餘光瞥了秦越一眼，他的腦袋埋得更低了......

  他們今夜才剛剛認識，就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有了肌膚之親，雖說大魏並非對女子束縛嚴重的朝代，但嘉柔的清譽多少是要受損的。他的心中應當是萬般不是滋味吧。

  不過，怡王殿下和王妃也都不是不講理之人，應當不會因此強令他對自己女兒負責的。

  正出著神，就被顧彥寧拉過了手，要給她清理傷口。

  “還是讓大夫來吧。”

  蘇瑾玉企圖抽回手，卻被他用力固定住了。

  “別動，今日過節，晚上隻有一個大夫當值，你這隻手若不想廢了，就讓我趕緊清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