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死人的嘴才是最嚴實的
“請殿下放心,整理《金史》和宋人筆記的事情,臣與子先定不負殿下所托,盡快將之整理出來。”孫承宗答應到。
徐光啟點頭,接著問道:“殿下可還有什麽吩咐,若沒有的話,臣與稚繩便回去完成殿下交待的差事了。”
後世許多人將阮大鉞列為反複小人,明末奸臣。
從後世重生而來的朱由楫自然不會片麵武斷的去看待一個人或者某件事情了,就如同早期的東林黨人和中晚期的東林黨人不能一概而論一般。
阮大鉞也是東林黨人,師從東林元老高攀龍,後來也是因為種種原因和東林黨之間鬧掰了,於是索性投靠了未來來的“九千歲”魏忠賢,和東林黨人打擂台。
實際上阮大鉞還是很有文采的,尤善詞曲。雖然阮大鉞這家夥沒啥節操,被後世列作明末的奸臣小人,但這不妨礙朱由楫用他。
畢竟,朱由楫可是記得後世《大明1566》這部電視劇中,將帝王權術與平衡之道玩兒的爐火純青,登峰造極的嘉靖說過一段話來著。
古人稱長江為江,黃河為河。長江水清,黃河水濁,長江在流,黃河也在流。
古諺雲:黃河清,聖人出。黃河有幾時清過?長江之水灌溉了兩岸數省之田地,黃河之水也灌溉了兩岸數省之地田地,隻能不因水清而偏用,也隻能不因水濁而偏廢,自古皆然。
嘉靖的這段話朱由楫可是印象很深刻的,以前還不大明白,現在他成為了當今大明的三皇孫,他想明白了。
水清與水濁,就好比朝中的清正忠臣與奸佞小人,不管忠奸與否,能給自己辦事兒就成。這世界上沒有絕對大垃圾,隻有放錯了地方的資源,所以奸臣小人用對了地方照樣可以帶來巨大的好處,發揮出巨大的作用,用阮大鉞來編寫話本、戲曲,宣傳一下建奴的凶殘野蠻便是物盡其用。
想到這裏,朱由楫又想起了自己在後世上學讀書時,語文課本上介紹的兩位明末小說家,好像就是生活在萬曆、天啟年間來著。“對了,二位先生,弟子還想請教,你們可曾聽過馮夢龍與淩濛初二人?”
對於朱由楫時常有一些異於常人的地方二人早已習以為常,也不去問朱由楫是如何知曉這兩名字的。徐光啟想了想,說到,“淩初成與馮墨憨?”
“徐先生,可是認識的他們。”朱由楫忙問詢到。
“臣乃鬆江府人,殿下所說的這二人在江浙一帶倒是有些才名,不過臣與他二人卻是無甚交集,臣也隻是有所耳聞罷了。”
“無妨,尋人之事交給錦衣衛即可。”朱由楫聽了不再這上麵多說,開口道,“寫話本、編小曲兒的事情就要給這馮夢龍、淩濛初和阮大鉞三人負責即可,駱養性,你回去後與駱指揮使說一下,讓他給你些人手,你親自跑一趟,將這三人請回京師。”
“記得,客氣一些。”
“是。”駱養性忙領命到。
對於京中的流言,朱由楫心中雖然有些微微的惱火,但是麵上卻沒有絲毫表現出來,反而是一副不溫不火的樣子,在慈慶宮內從容的向孫承宗、徐光啟和駱養性三人交待了自己的任務。
就如同閑暇之時隨手在棋枰上落下的一子閑棋,看似不起眼,但不知道什麽時候這子閑棋便會產生作用。
天氣回暖,華燈初上,京師的尋常店鋪、酒肆大多都開始歇業打烊了,忙碌了一天的普通百姓們也大都各自歸家,白日裏熱鬧繁華的市井街麵開始漸此的冷清下來,唯有東城的勾欄胡同、本司(教坊司)胡同、粉子胡同與東西二院等胡同所在地依舊是熱鬧極已,紅色的燈籠下傳來陣陣男女調罵聲與隱隱的唱曲兒聲......
因為這裏是大明京師娛樂產業最為發達的區域,光聽名字便可知道,這些地方是大明的紅燈區。
在大明的京師,有“西貴東富”一說,即大明京師當中,居住在東城的人大多都比較富庶,所以有錢的商人比較多,居住在城西的則多為達官與顯貴。
近水樓台之下,娛樂業往往能夠和商業互為魚水,兩相發展之下,彼此得意,自古皆然,哪怕到了後世也逃不過這一普遍的經濟規律。
在缺乏其他娛樂性夜生活的古代,青樓與妓館便成了人們最好的娛樂消遣的
場所,這裏也是最好的銷金窟。
在曆朝曆代的任何政治製度之下,官員都是不得狎妓的,尤其是大明,不過那都是在洪武和永樂兩朝。永樂朝以後開始便不再那麽嚴格了,不過即便如此,官員們還是得要盡量端著,钜著些,不能太過明目張膽,尤其是在天子腳下。
宋姑娘胡同,妙香閣,這是一座三層的高檔青樓,在京師當中也是數的上名號的,所以出入妙香閣的客人也多有達官顯貴之人。
一間二樓最裏間的包房內,隻有一壺酒,兩碟下酒的小菜,卻無一個姑娘作陪,兩個男子就這麽一邊飲酒一邊交談著,或許是害怕隔牆有耳,所以兩人談話的聲音壓的極低。
“想不到,錦衣衛的動作這麽快,你的人首尾都收拾幹淨了吧?”其中一名男子低聲問道,聲音雖然壓的很低,但是仍然可以聽出來,此人的嗓音有些尖細。
“放心,錦衣衛查不到那位的頭上。”另一人一口飲盡杯中酒水後低聲回到。
“還是小心些,錦衣衛的可別小覷了,若首尾沒有收拾幹淨,真要被錦衣衛給追查到了些什麽?那後果你我可承擔不起的。”
“公公大可放心,此次在京中散播流言的都是府中心腹之人,嘴嚴實著。”
“不行,咱家始終還是覺著不大放心,你能保證他們進了召獄後,嘴巴還能嚴實嗎?”那聲音有些尖細的人有些不放心的再次問道。
“這......”對方有些遲疑了,錦衣衛的召獄有多可怕,他沒有親身的體驗過,但是國朝這麽多年,還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人在進了召獄後,還能挺的住錦衣衛的各種酷刑而不招供的,就算有那到現在墳頭上的草都不知道榮枯了多少回了。
“那我回去後,立刻讓他們離開京師避避風頭?”
“不,”被稱作公公的那人阻止到,想了想,在自己的脖子上做了一個割喉的動作,冷聲說道:“你回去後把這些人都解決了,隻有死人的嘴才是最嚴實的!”
“也隻有這樣,才能保證錦衣衛不會追查到那位頭上,你我二人的性命與富貴才不會被牽連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