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均手持木刀，走到測試用的石頭麵前，站定。

  雖然他在眾人心中的印象不怎麽樣，但實力卻是有目共睹的。

  趙均從十三歲開始練刀，但賀家武館隻收十六歲以上的學員。

  因此，趙均真正開始接受係統的用刀訓練，僅有半年而已。之前三年，他更像是在自學。

  半年來，從胡亂劈砍，到訓練有素，趙均在這一過程中給人留下了異常專注的印象。

  這種專注，甚至還在他帶給別人的沉默印象之上，隻不過，很多人都不願承認這點罷了。

  他們，就是不願看到有人比自己努力，似乎覺得，萬一那人取得了成功，長輩們就會將不成功歸究於自己的不努力之上。

  正因為有著如此矛盾的心理狀態，所以當他們看到趙均上場考核時，心裏都在想著：進步千萬不要太大！

  甚至沒有人會去想，趙均到底能不能取得進步。

  因為理智告訴他們，如果連這種人都無法取得進步，那安水鎮的天，就真的要變黑了。

  趙均緩緩舉起木刀，在最合適的位置上，微微一頓。

  一道白光閃過。

  啪！

  木刀斷成兩截，前麵半段變成木屑在空中飛散。

  透過木屑，可以看到那塊頑固的大石頭，已經裂成了兩半！

  此時，趙均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容。

  雖說之前就已經料到自己能夠成功，但直到結果出來的這一刻，他才真正放下心來。

  相比於趙均的淡定，其他人則是在底下輕聲議論了起來。

  “趙均居然也達到碎石境了。”

  “以他的努力，有這個成績也不奇怪吧。”

  “賀師兄和魏師兄比他強多了，也沒他這麽努力，看來在天賦上，趙均確實是差了一點。”

  “趙均再差，也是碎石境，你呢？”

  這話一出，眾人像是卡殼了一樣，不再言語。

  賀榮看著趙均，心中暗暗點頭。

  前天晚上，積分鋪的賀掌櫃就將趙均殺死一頭魔狼的消息稟告了他，再加上昨天觀察趙均練刀，他心中已經確定了七八分。

  所以今天的考核結果，一點都沒有出乎他的意料。

  他真正感到驚訝的是，趙均在剛剛達到碎石境時，就將測試石頭劈真正成了兩半，而不是借助餘力讓它裂為兩半。

  以這種進步速度來看，如果前兩名稍有懈怠，說不定還會被他反超去。

  這邊還沒感慨完，那邊又走出一身材高瘦之人，單手抓著一塊石頭。

  他走到場中後，將石頭往碎石塊邊上一放，舉刀就往下砍去。

  石頭毫無懸念地分成了兩半，論幹脆程度，還在趙均之上。

  這人正是安水鎮副鎮長魏博文的兒子，魏俊傑，也是大黑板上排在第二的人物。

  魏俊傑滿意地點點頭，也不看趙均一眼，昂首走回了人群。

  趙均臉色平靜，默默退了回去。

  待倆人離場後，排在第一的賀哲武終於出場。

  賀哲武繼承了賀榮的優良基因，雖然隻有十六歲，但長得人高馬大，渾身肌肉鼓脹。如果單論外表，他看上去就是個成年男人。

  他將石頭放在地上後，認認真真地劈出了一刀。

  石頭幹脆利落地裂成兩半，但是跟前麵倆人不同的是，被劈開的石頭並沒有蹦出碎石片。

  趙均眼睛微眯。這手對力道的控製程度顯然遠在他之上，甚至有一種隱隱觸摸到“斷水境”的味道。

  如果說，碎石境考驗的是一個人的力量，那麽斷水境考驗的就是一個人的技巧，對力量的掌握技巧。

  很顯然，賀哲武在劈開石頭的同時還保證了它的完整性，意味著他對力量的掌握已經得心應手，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進入下一個境界，也就是斷水境。

  人群一陣騷動，他們的實力雖然不怎麽樣，但眼光還是有的。賀哲武露的這一手，也是讓他們聯想到了一些東西。

  魏俊傑陰沉著臉，看得出來，他對這個結果並不滿意。

  但不管如何，考核到此就結束了。

  排名變化不大。不努力的人就算天上掉下餡餅，他們也搶不到，因為跳得沒別人高。努力的人，考核對他們而言，更像是走個過場。

  本次考核，在大部分人看來，唯一值得一提的，或許就是那個沉默的人，終於也進入了第一梯隊。

  最後，賀榮如同往常一樣做了總結。

  “這次考核，大部分人表現得可圈可點，我甚感欣慰。但是，也有一部分人，執著於眼前的斤斤計較，為了不挨罵，每個月的目標就是0.1寸……”

  說到這裏，賀榮有意無意地掃了王雲蛋一眼。

  看到王雲蛋縮起了頭，他繼續說道：“但是，我賀榮一言九鼎，不管進步再小，那也是進步。所以，剛剛記錄下來的，一點進步都沒有的人，自己自覺點，從今天開始，每天加練五百刀。”

  “啊——”

  人群一陣哀嚎。

  這時，賀哲武走了出來，大聲喝道：“閉嘴！一個個都什麽樣，五百刀而已，要你們命了？看不到趙均每天要劈近萬刀？他沒有一個當鎮長或副鎮長的爸爸，也沒有萬貫家財供他揮霍，但他能在十六歲就達到碎石境，憑的是什麽？是堅持，是專注，是毅力！你們呢，除了會叫喚，還會什麽？？”

  人群逐漸安靜下來。

  這種事，其實大家都知道，心裏也都明白，隻是沒人願意承認罷了。

  而今，賀哲武當著所有人的麵，揭開了他們心中的傷疤。那些不甘，那些嫉妒，那些本可以拿來嘲笑他人的借口，在真正的強者麵前，連露頭的機會也都不曾有。

  賀哲武是強者，他試圖用自己的喝斥，喚醒這群仍活在幻想中的弱者，告訴他們，隻會抱怨的人永遠無法成為真正的強者。

  這當頭一棒敲下去，或許會有人醒悟，或許仍是有人執迷，但做為他們的大師兄，賀哲武覺得，自己做的已經夠多了。

  於是，他退了回去。

  當場中陷入沉寂時，賀榮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本次考核結束，排名前十的，下月初跟我進入廢墟。”

  “現在，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