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翎能理解仙器對於修真者的吸引力, 但是她不理解蒼元宗的做法。

  且不說那個耿長老作為渡劫期高手，加入蒼元宗的目的是什麽。就算他幫助蒼元宗奪得了仙器，又怎知他不會心生貪婪，將仙器占為己有？

  在花翎看來, 蒼元宗無異於是與虎謀皮。

  聽完花翎的分析, 程素惜微微笑了笑, 小家夥說的有幾分道理, 隻是還太稚嫩了些……

  “蒼元宗的雲掌門多謀善斷，不會留下如此明顯的隱患, 定是早就商量好了仙器的歸屬。隻要蒼元宗出得起籌碼, 不怕那位耿長老不同意。”

  花翎眨巴眨巴眼睛，心想：能讓渡劫期高手放棄仙器的籌碼，不知會是什麽？

  ……

  由於滄瀾秘境開啟的時間並不固定，所以大多數門派都會選擇提前幾日趕來。

  程素惜向四周望去, 有半數以上的大宗門已經到了。這些宗門比起西側那些散修和小門派，顯然紀律更加嚴明，自行找了空地安置，弟子們也都安份地呆在駐地, 沒有隨意走動。

  花翎站在程素惜的肩膀東張西望, 突然看到了幾個熟悉的身影。

  她高興地“啾”了一聲，展開翅膀，準確地落在了其中一人的頭頂。

  火妤：“啊啊啊啊, 死團子，你又胖了！！快下來！！”

  花翎：“啾啾啾啾！！！”不下！

  “下來！！”

  “啾啾啾！”不下！

  一鳥一狐搞得“雞飛狗跳”, 一旁的祝章飛感歎道：“感情真好……”

  天陵派眾人並沒有靠近乾元宗, 而是尋了偏僻的空地駐紮, 江靈玉隔著遠遠的距離和程素惜點頭示意。

  花翎有些莫名, 恰好這時程素惜用契約喚她：“團子，回來。”

  “我們不一起嗎？”

  花翎飛回程素惜身邊，兩隻爪子握著程素惜白皙的手指，歪著腦袋，一臉的不解。

  程素惜指尖撫了撫花翎胸前柔軟的羽毛，在心中道：“不急。”

  花翎看向天陵派眾人的方向，發現其他宗門對天陵派弟子都一副避之若浼的態度。她心裏不爽，轉頭問程素惜：“天陵派又沒得罪過他們，難道隻因為天陵派接收妖修，就要這般被排擠？”

  程素惜道：“妖族和人族雖然近百年來少有爭端，那是因為妖皇飛升後，妖族群龍無首，陷入混亂，自顧不暇。但在那之前，死在妖族手下的修士不盡其數。”

  有些仇恨，不是短短百年就可以抹平的。人族與妖族之間的仇恨，並不比魔族少多少。

  花翎也明白這個道理，越州大陸的修煉資源有限，人族和妖族始終處於競爭的關係，再加上“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是思想存在，自然會產生彼此敵視的情緒。

  不過，這一世身為妖族，花翎也必須說上一句：“修真者也會殺死妖獸，取走他們的妖丹，用他們的骨血煉製法器，誰又比誰更高尚？”

  人有好人壞人，妖有好妖壞妖，也不能不分青紅皂白，就一棒子打死吧！

  “這世上並不是非黑即白，錯對也無定論，更沒有什麽道理可講。不過……”程素惜語氣一轉，“天地間有既定的‘法則’，修真者也有應秉持的‘道義’，多行不義必將引來惡果。”

  雷劫是每個修真者都必須麵對的一關，對於那些窮凶極惡之人，雷劫的難度也會相應變大。從另一個角度講，也算是一種平衡。

  花翎覺得有被安慰到，跳到飼主掌心打了個滾。

  程素惜頓時覺得手裏像是捧了一顆會滾動的糯米團子，羽毛劃過皮膚的觸感又軟又癢，讓她無端地想起了花翎意外化形的那一幕——溫涼細膩，白嫩如霜……卻是一樣的柔軟。

  ……

  西側的爭鬥漸漸平息下來，有幾名高階修士開始維持秩序。被稱為“雷公電母”的渡劫期夫妻倆——雷搴和傅雨仍然沒有現身。

  有些頭腦靈活的散修竟然在東側和西側的中間地帶擺起了地攤，售賣丹藥法器和許多新鮮玩意。起初，隻有西側的修士們去逛，漸漸地東側的修士也多了起來

  程素惜見乾元宗的弟子們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道：“分批輪換，每次不得多於五人。”

  弟子們歡呼一聲，私下商量好了誰先去誰後去。

  “啾啾！！”

  不用花翎翻譯，程素惜也能聽出這聲“啾啾”是什麽意思。

  “想去？”她用手指勾了勾幼鳥看不到脖頸的下顎。

  花翎點了點腦袋，“想去！”

  “走吧，”程素惜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示意花翎飛上來。

  待花翎站穩，才朝著臨時“集市”走去。

  自從上次撿了四靈博局鏡這個大漏之後，花翎就感受到了“淘寶”的樂趣，可惜後來一直沒有機會。

  雖說這些散修們賣的東西質量參差不齊，甚至有些坑蒙拐騙，拿普通雜草充當靈植，但是一幹修士們閑著也是無聊，倒不如來打發打發時間。

  其實，花翎非要過來還有一個原因，她雖然接受了血脈傳承，不需學習就可以辨識各種靈植、靈礦，但沒看到實物前，她並不能把這些知識融會貫通。

  再加上血脈傳承裏大多數都是對妖修有用的東西，對於人修的東西，例如丹藥、法陣等等涉獵很少，她想補齊這部分的短板。

  程素惜自然非常願意為花翎講解，她們一個攤位一個攤位逛過去，每一樣物品程素惜都會拿起來解說它的特點和用途。

  由於這些散修的賣的東西價值不高，程素惜大多隻看不買，那些攤主忌憚程素惜的修為，都隻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花翎也不是看見什麽都吵著要的“熊孩子”，她的眼光甚至比程素惜還要高，有些看不上這些個“地攤貨”。

  直到逛到一個元嬰期散修的攤子前，花翎被一個墨黑色的石頭吸引了。她飛到那塊石頭上麵，用喙輕輕地敲了敲，那石頭頓時發出鍾磬一般的清脆聲音。

  “這塊黑泠石什麽價錢？”

  程素惜彎腰連石帶鳥一同端了起來，問向攤主。

  攤主是個笑麵青年，他指著黑漆漆的石頭誇道：“前輩，這黑泠石雖然不值錢，但卻是極品礦石黑金石的伴生礦石。這麽大一塊你買回去，說不定就能開出黑金石來，絕對不虧！”

  旁邊擺攤的修士聽到這話嗤笑道：“要是這麽容易，黑金石還不得滿大街都是？前輩，你可別聽金哲這小子胡說，他那塊黑泠石是別人開剩下的邊角料，我這塊才是從地下剛挖出來行貨。”

  笑麵青年一聽這話頓時怒了，指著旁邊那攤主破口大罵：“趙宗，你這個卑鄙小人，搶我生意，天打雷劈！”

  趙宗滿不在乎地道：“我要是能被雷劈，說明修為要進階了，多謝你美言！”

  見兩個攤主你一句我一句的吵了起來，程素惜低頭詢問花翎，“還要嗎？”

  花翎有些猶豫，她剛剛隻是覺得這塊石頭特別黑，黑得像是能吸走所有光線。但是卻不知道是黑泠石本身的特性，還是這塊石頭有什麽特殊之處。

  程素惜心裏有了計較，問向那名叫金哲的攤主：“一百靈石，賣嗎？”

  “賣！”金哲反應極快地回道。

  雖然他剛剛準備出價兩百靈石，好好坑一坑這些大宗門的弟子，但是為了不讓趙宗搶走自己的生意，他顧不了那麽多了。

  反正一百靈石他也不虧！

  程素惜手一揮，一百塊靈石便出現在攤前。

  花翎覺得有點不好意思，飛到程素惜臉旁蹭了蹭。

  堅持買四靈博局鏡時，是因為她知道那是仙器。但是這塊黑石頭，她純粹隻是好奇而已，沒想到飼主竟然毫不猶豫地買了下來。

  程素惜感受到花翎的情緒，在心裏徐徐道：“你出生時飲用的靈玉髓，買幾萬斤這個黑泠石都綽綽有餘。”

  換句話說就是，隻是買塊破石頭而已，不值錢的玩意。

  花翎：“……”原來我吃掉了那麽多靈石？

  金哲喜滋滋地將靈石都收了起來，得意地瞪了旁邊的趙宗一眼。

  那趙宗卻並不生氣，殷勤地對著程素惜道：“前輩，我這裏有開石的砂輪，您需不需要？十個靈石一次。”

  黑泠石的硬度極大，普通修士很難打開，大多都會借用工具。

  程素惜低頭看向花翎，讓她做決定。

  花翎“啾”了一聲：開！

  反正錢都花了，她也想知道自己花的值不值。

  程素惜掏出十個靈石遞給趙宗，將剛買來的黑泠石放到了砂輪下麵。

  “淩溪長老！”

  乾元宗弟子辛司晨恰好逛到這邊，認出程素惜後，連忙走了過來。其他修士發現了這邊的動靜，也紛紛圍了過來。

  辛司晨一眼便認出了砂輪下的石頭，“黑泠石？淩溪長老，我可以看一下嗎？”

  程素惜點點頭。

  辛司晨察看一番，站起身，臉上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其實，黑泠石開出黑金石的幾率不高，還不如直接購買黑金石劃算。而且，這塊黑泠石的品相十分一般，能開出黑金石的可能性非常渺茫。

  和辛司晨有同樣看法的修士不少，他們不像辛司晨這般顧忌，直接在旁邊議論起來。

  花翎用翅膀蒙住腦袋，總覺得她好像給飼主丟人了。

  程素惜對於眾人的言論恍若未聞，用靈力驅動砂輪，將黑泠石切成了兩半。

  花翎飛到其中一半那裏，伸過腦袋瞅啊瞅，發現黑黢黢的斷麵中央有些黃豆大小、金燦燦的東西。

  這……是什麽？

  “黑金石！”

  辛司晨驚呼了一聲，身影一晃，將地上的石塊快速撿起，再三確認後，心中不由得訝異又佩服。

  不愧是淩溪長老，果然“慧眼識金”。

  她笑著將礦石還給程素惜，笑著道：“恭喜淩溪長老開出上品黑金石。”

  她話音一落，圍觀的修士都驚訝不已。沒想到廢石裏還真開出了高階靈礦，這等好事，他們怎麽碰不上？

  剛剛用一百靈石將石頭賣掉的攤主金哲更是懊悔不已，早知如此，他就該自己把石頭解開。

  程素惜表情淡淡，轉頭向還蹲在地上的花翎伸出手。

  花翎一蹦一蹦地跳了上去，開心地蹭了蹭程素惜的手指。

  她也不是很敗家，對不對？

  程素惜勾了勾嘴角，將砂輪還給攤主趙宗，然後把石頭收了起來。

  她的小神獸，真是個幸運的小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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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養神獸嗎？會賣萌，會啾啾，還會變身大美女哦！

  ——我窮，我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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