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我是然然，是您孫女呀。”小姑娘聲音很甜，一直甜到盛江心裏去了。

  “好，然然好孫女，好孫女，爺爺……爺爺給你準備壓歲錢了，就是不知道怎麽給你，嗚嗚嗚……”

  老爺子突然哭起來，嚇三口人一跳。

  時蓧萱拿起手機：“爸爸您別先別哭，我說你聽啊，一個小時我在小區門口接您，您別告訴那個人行嗎？您孫女在家裏等您。”

  “行，行啊。”盛江抹著眼淚，欣喜答應。

  他現在知道給自己打電話的人是誰了，也明白“那個人”是誰。

  不讓告訴王穎芝就不告訴，他就是再拎不清，妻子的為人是什麽樣的也清楚。

  掛斷電話。

  盛江高高興興回房間換衣服，換上一身相對體麵的衣服，從抽屜裏把給孫女準備的紅包拿出來裝在兜裏。

  正準備往外麵走，想了下又轉回去。

  拿出兩隻沒拆封的紅包，準備往裏麵裝錢。

  他不隻是時然的爺爺，也是盛翰鈺爸爸，時蓧萱公公。

  他們就算再有錢也是晚輩，大過年的自己這個做長輩的也得多少表示下。

  然而，這時候盛江悲哀的發現——自己並沒有錢。

  兜裏比臉都幹淨。

  給時然準備的厚紅包裏，放著的是他積攢幾個月的零花錢。

  至從倆人搬出來，王穎芝當家做主後，錢財大權就牢牢都把握在她手裏。

  她每個月隻給盛江很少的零花錢，到月底還要追問錢都花到哪去了？

  現在盛江想要另外給兒子和兒媳婦封紅包，卻苦於根本拿不出來。

  於是，他不得不硬著頭皮卻找妻子。

  “給我拿兩萬塊現金，快點。”盛江道。

  王穎芝驚愕的瞪大眼睛：“你瘋了啊？要這麽多錢幹啥？”

  問完她就發現老頭今天不對勁啊。

  西裝革履，甚至還紮上領帶，打扮的挺正式，這是要出門？

  出門可以，要錢必須說清楚原因。

  盛江難得態度強硬：“你別管，趕緊給錢，我有急用。”

  “不行，你不說明白用途，我不可能給你錢……”

  王穎芝上上下下打量老頭子，越看越覺得有問題。

  “你在外麵有人了，打算用我的錢去養小的？”王穎芝警惕起來。

  “你別胡說八道，我沒有。”

  盛江臉色憋的通紅，他是氣的，被王穎芝看在眼裏卻是心虛的表現，於是她更加篤定老頭在外麵有人了，他有前科……

  王穎芝不隻不給錢，還抓著盛江胳膊不讓走：“說，你和誰好上了？又是王穎好那個賤女人還是另有別人？”

  沒有影的事情，被王穎芝鬧起來也能鬧雞犬不寧。

  而且她隻要鬧起來，一時半刻完不了。

  盛江急著脫身，索性連錢都不要了，就要走。

  但王穎芝不依不饒，說什麽都不讓他走出家門。

  後來見攔不住，幹脆跟著，走一步跟一步！

  盛江都要急死了，這樣下去他今天根本見不到孫女。

  給老實人逼急了，也會迸發出巨大的能量！

  他突然轉身：“王穎芝你別逼我，你在這樣我就給那件事說出來。”

  王穎芝：……

  她囂張的氣焰一下子就委頓一多半，下意識往後縮了縮。

  “你敢？”

  盛江瞪著眼睛，梗著脖子：“我敢。”

  他是真敢，都黃土埋到多半截了，還有什麽是不敢的？

  “你答應過，還發過毒誓不說，你，你不能說話不算數啊。”王穎芝神色閃過一絲慌亂，她害怕了。

  盛江回懟：“沒錯，我是發過毒誓，但我說話算數一輩子還不是遭到報應？反而是你這個說話不算數的人，卻一輩子什麽報應都沒有，太不公平了。”

  “發過毒誓又怎麽樣？你發過的誓海了去了，也沒見老天報應你，我也試試說話不算數一次，看老天爺收不收我。”

  “老公，你別這樣，大過年的別動怒，對身體不好。”王穎芝態度軟下來。

  她一貫都是欺軟怕硬。

  “我要出門，你跟著嗎？”盛江開始硬氣起來，和她談條件。

  “不跟，你去吧。”

  “給我拿兩萬塊錢，這麽多年我的錢一直都是在你手裏，就是每個月的分紅也不隻兩萬。”

  王穎芝雖然極不情願，但她不敢再激怒老公，上樓從保險櫃裏取了兩萬塊錢給盛江，還慣性的問一句：“你要這麽多錢幹啥？”

  “養情人。”盛江懟她一句。

  ……

  他站在小區門口，雖然天氣很冷，但心裏卻是暖洋洋的。

  盛江不時左顧右盼，生怕錯過來接他的車。

  兒媳婦要接自己去過年，這件事足夠盛江驕傲一輩子。

  怎麽還不來呢？

  盛江看下腕上的手表，說是一個小時到，但現在已經一小時過五分鍾了。

  他等的心急。

  時蓧萱公寓距離他們住的地方要有一個小時車程沒錯，不過那是在平時路況好的時候。

  現在冰雪路麵開的本來就慢，而且因為過年還堵車！

  盛江隻顧看路上的車，卻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人跟蹤。

  王穎芝躲在離他十幾米的樓腳出，凍的瑟瑟發抖直跺腳，邊搓手邊偷瞄。

  她不擔心別人，就擔心盛江和王穎好舊情複燃！

  一輛黑色的別克君越緩緩停在盛江麵前，時蓧萱下車對盛江道：“抱歉爸爸，我來晚了，路上堵車。”

  “沒關係沒關係，我也剛到。”盛江見到兒媳婦，笑的見眉不見眼。

  來晚沒關係，隻要來就行。

  時蓧萱拉開車後門：“爸爸請上車。”

  “好，好。”盛江小心坐進車裏，然後時蓧萱上車開走了。

  整個過程，王穎芝隻看見車停在盛江麵前那一刻！

  這輛車她認識，在兒子的別墅裏見過，王穎好開過。

  她緊緊揪著胸前的衣服，都快要被氣死了。

  怕什麽來什麽，這兩人果然私下有聯係，她誤會了，卻不敢質問。

  王穎芝怕給丈夫逼急了，真把那件事情曝光出來，自己就完了。

  ……

  “爸爸，到家了，前麵那棟樓就是。”

  時蓧萱平安給車開到家，還有點小驕傲。

  盛翰鈺並不放心她開車，可是大過年的保鏢和司機，傭人全都放假，沒有別人可用，他得在家做飯。

  所以才同意讓時蓧萱去接爸爸，出門之前一通千叮萬囑，並要求她手機開著視頻……

  時蓧萱來回開了多久的車，他就擔了多久的心，直到看見她給車停在停車場，這才放心。

  盛翰鈺起鍋炒菜，時然到大門口打開大門準備迎接爺爺。

  ……

  “叮——”

  電梯打開，倆人從電梯裏出來，時然就笑嘻嘻迎上去，恭恭敬敬鞠躬拜年：“爺爺新年快樂，我是你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