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媽可真好。”時蓧萱看著這一大摞餃子，由衷的羨慕簡怡心。

  有親生母親疼愛，處處都為她著想，這是時蓧萱羨慕，卻求而不得的事情。

  時然插嘴：“嬸嬸，你媽媽比我媽媽強多了，我媽媽不會包餃子，一個都不會包。”

  時蓧萱：……

  “去一邊玩去，別在這聽大人說話。”

  時然對媽媽吐舌頭，扮鬼臉，然後去另一邊“旁聽”。

  男人這邊聊的也是過年拜年的事情。

  盛澤融問大哥去不去那邊拜年？

  “那邊”指的就是時然爺爺奶奶家。

  以前盛翰鈺不去就不去了，但現在有家有女兒，按道理說應該去看看。

  尤其是盛江，知道自己有孫女了，高興的不得了。

  他不敢去盛翰鈺別墅找他，就偷偷給盛澤融打電話，問他能不能給孫女的照片發過來讓他看看？

  這要求低的讓人感覺心酸，於是盛澤融就借今天來和大哥說下這件事。

  他也知道大伯母的為人，要不是看伯父日見蒼老的容顏，他也不會多管閑事。

  “知道了，我考慮考慮。”

  簡怡心和盛澤融告辭回去，盛翰鈺坐在沙發上心事重重。

  時蓧萱問他怎麽了，他還不說。

  時然嘴快：“叔叔問我們去不去看爺爺，爸爸就不說話了。”

  於是，時蓧萱也沉默了。

  她對盛江沒意見。

  或者換句話說，根本沒印象。

  盛江的存在感太弱了，但再弱他也是時然爺爺，老人家想孫女，於情於理都應該帶孩子去拜年！

  如果隻是見盛江，當然沒問題，但偏偏還有個王穎芝……

  時蓧萱想到那個老女人就腦袋疼。

  王穎芝戰鬥力太強悍了，成事不足敗事綽綽有餘！

  但一個小時後。

  時蓧萱還是想出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她和盛翰鈺商量：“你看這樣行不行？給爸爸請到家裏來，隻請他一個人。”

  盛翰鈺鬆開皺著眉頭，問：“怎麽請？”

  時蓧萱：“你要是同意，這件事情我來辦。”

  “嗯。”

  盛翰鈺點頭，同意了。

  ……

  盛江家。

  王穎芝在樓上罵人。

  她大罵兒子“白眼狼”，“良心讓狗吃了”，大過年的也不說給她送年禮，生意做那麽大有什麽用？

  她當娘老子的一點光都沾不上，還被限製自由，連出去都要看傭人和保鏢的臉色。

  開始盛翰鈺派人來的時候，她可不是這麽說的！

  那時候王穎芝覺得可以耀武揚威了，有免費的傭人保鏢用，還不用自己花一分錢，開心的不得了。

  每天都帶著保鏢出去招搖，逛街，刷盛翰鈺的卡！

  反正隻要她不去找時蓧萱母女麻煩，盛翰鈺也懶得理她花了多少錢，隻要不太過分就行。

  王穎芝是從小窮慣了的，就算現在“報複性消費”買的也多是一些打折的大牌！

  她喜歡大牌，大牌是身份的象征，但還不舍得買新款。

  不管花誰的錢都不舍得。

  或者在王穎芝的潛意識裏，兒子的錢也是自己的錢，所以不隨便霍霍。

  於是就買打折的大牌，買完跟原價對比，感覺自己省了一個億。

  開始她沉浸在購物帶來的快樂裏無法自拔，自然也就沒心思去找時蓧萱麻煩。

  後來買東西買膩了，想去“關心”兒子有沒有和時蓧萱在一起，卻發現行動不自由了。

  王穎芝用了各種辦法想要逃脫保鏢的監視，然後發現——做不到！

  那幾個人不隻是會幫她拎包幫東西，限製她自由的本事才是一流，除了商業區和家，另外的地方她哪都去不了。

  好在這時候快過年了，王穎芝就數著指頭過日子，等著過年的時候兒子過來，好好和兒子說說，讓他給人都撤了。

  過年了。

  兒子沒來。

  不隻人沒到，並且任何年禮都不送。

  她看著左鄰右舍，過年的時候兒女帶著大包小包的東西上門，心裏就極度的不平衡。

  眼紅的不得了，還沒辦法，就在房間裏罵！

  罵的盛江心煩意亂，他不想聽，於是走出家門，蹲在大門口躲清靜。

  別人家孩子拉家帶口回來過年，他也羨慕。

  但羨慕也沒辦法，都是老伴作的。

  她不隻自己作，前些年還帶著他一起作，弄的他就算想兒子都隻能從電視上看！

  想孫女就更沒辦法了，電視上都看不見。

  要不是想的實在厲害，他也不會去求侄子……

  “嘀鈴鈴——”

  盛江電話響了，上麵顯示的是個陌生的號碼。

  他接通，對麵傳來一個好聽的女聲：“您過年好啊，給您拜年了！”

  盛江沒聽出來是誰，號碼又是陌生的，一時真想不出來能是誰給他打電話拜年。

  大概是打錯了吧？

  不過就算打錯了，他也挺高興的。

  盛江太孤獨，孤獨的需要和人說話，尤其是在這種時候！

  “過年好，過年好，你也過年好啊！”他笑嗬嗬答應著。

  時蓧萱耳朵好使，聽見小區裏不遠處有人打招呼拜年，因此判斷公公並沒有在家。

  “您現在沒有在家裏嗎？年是怎麽過的呀？”

  被詢問到最傷心的地方，盛江聲音有點哽咽：“我在家門口蹲著呢，年……就那麽過的唄，每年都是差不多的樣子，一年年的過……”

  他絮絮叨叨和時蓧萱聊天，盛江並不知道對麵給他打電話的女人，就是孫女的媽，隻是他太需要有人關心，和傾聽他說話了，於是說起就停不下。

  “昨天晚上別人家看晚會，我家裏吵吵吵，吵架還得配合，不吱聲還不行，躲出去又沒有地方去……”

  盛江很委屈，人家都說娶妻娶賢，本來他也可以娶一個很賢惠的妻子，結果卻陰差陽錯娶個這貨，被欺負了一輩子。

  ……

  公寓。

  電話放在茶幾上，開著免提。

  一家三口坐在沙發上，聽盛江絮絮叨叨列舉王穎芝各大罪狀。

  盛翰鈺心裏說不出的滋味。

  爸爸雖然老實不扛事，但也是給過他溫暖的人。

  盛翰鈺見爸爸現在過的這種日子，心裏就越發的不好受了。

  時蓧萱一直在偷偷觀察他，見他的樣子就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做了。

  她正打算開口，時然突然叫道：“爺爺過年好。”

  “聽說您想我了？您都沒有見過我，為什麽想我呢？”

  盛翰鈺還沒有想好要不要接父親過來，時然就叫出聲了，想阻止來不及了啊，已經說完了。

  ……

  盛江冷不丁聽到電話裏換了聲音，還叫他“爺爺”，驚的一屁股坐到地上，卻絲毫沒有感覺到涼。

  他太激動了。

  顫抖著聲音道：“你是誰？你叫我什麽，能再叫一遍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