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 取名
作者:韋拾伍      更新:2022-02-16 04:09      字數:4132
  “施主何出此言!”

  老和尚見到嶽斯,拄著錫杖,也不行禮,冷冷地問道——嶽斯之前說的話實在是不客氣不客氣,他可是有佛法在身的高僧大德,在嶽斯口中卻和那種江湖騙子、假僧假道是一流人物,這怎麽受得了,佛祖尚且有忿怒相,更何況他還遠遠未足佛陀的境界。

  嶽斯換下了之前穿的道袍,找了一身書生的衣服穿著,唇上沒有蓄胡,頭上沒有綸巾,看上去非常年輕,修為高深,老和尚看不透,還以為嶽斯隻是一個普通人,便用這種態度。

  雖然這老和尚的確有私心就是了,算是惱羞成怒,向許嬌容討那妖怪,如果活著的話,帶回寺中鎮壓,靠著念誦佛經便能化解其妖氣戾氣,使其歸順佛門,這便是功德一件。

  就算那妖怪是死的,也是有用的,佛門尊的有藥王菩薩,也是有丹藥的,佛道兩家近千年以來一直在競爭中互相抄襲,醫藥之道怎麽會不學來,就比如聞名的少林大還丹。

  老和尚討要妖怪的屍體,便是要拿去煉丹製藥,蠍子精的尾巴他已經在別處看到,對於那是什麽妖怪的事情已經了解,能夠入藥的事情也已經確定,便來錢塘縣進行討要。

  當然,以要為主,以討為輔,世上的妖怪有很多,能夠拿來入藥的卻少。

  “何出此言?嗬,妖怪害人的時候,你有俗事要處理脫不開身,人家降妖的時候,你還在路上,人家把妖怪除了,分解之後讓民眾安心,又給了方子用妖怪的屍體泡酒,造福一方,你這和尚空口黃牙地出來討要,好不講道理。”

  嶽斯用眼神向許嬌容示意,許嬌容立即會意,閉口不言,隻是站在門口看著熱鬧,看著嶽斯和那老和尚對線:“人家高人降妖除魔,還將妖怪煉成了藥材,說是泡酒喝了對人有好處,你這和尚上來就說妖怪泡酒有毒——你說,我們是相信那出手的高人,還是你這個什麽都沒做的和尚。”

  “呸,你這種人就不應該被叫做和尚,應該是禿驢,賊禿……he~tui!”

  嶽斯朝著老和尚腳邊地上連啐了幾口,故意惡心著那個老和尚。

  短短幾天之內,記錄許仙降妖的石碑還沒有立起來,人們口口相傳的事情,也逐漸偏離了它的原本樣子,老和尚並不知道蠍子精是許仙降服的,直奔著蠍子精來的他也沒時間和心思向旁人打聽其中的消息,並不知道事情的經過,聽嶽斯這麽一說,老和尚的思維便被誤導了,以為有什麽路過的道人出手降妖,偏離了事情的本來麵目。

  許嬌容見了這種情況,再加上嶽斯的示意,明顯就知道嶽斯是在戲耍這個老和尚,頓時笑出聲來,樂的不可開支。

  嶽斯此前一直是一副高人做派,好像所有事都在他的預料當中,胸有成竹,從容不迫,讓人有一種疏離感,但是現在那種出塵之氣好像不存在一樣,帶著一股世俗氣,由高高在上變得腳踏實地,讓人更加願意信任他——也就是變得更加像人。

  這種反差格外有趣,許嬌容之前被老和尚一記獅子吼震得心神不穩,嶽斯隻是喚醒了她,現在的許嬌容情緒極易波動,當即笑出聲來。

  嶽斯的辱罵和許嬌容的嗤笑令老和尚感到一股無名火,但他到底是有修為在身,察覺到了自己情緒上的波動,豎掌在胸前,念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

  聽到嶽斯的話,路上有行人向這裏靠攏,湊熱鬧是人類的天性,很快就又聚攏了一些人。

  而嶽斯則趁著這個機會,趁熱打鐵,指著老和尚對許嬌容說到:“他這不是佛法,而是迷信,迷信迷信,就是先讓你迷,再讓你信。估計他用了什麽手段,或者是話術,或者是下了迷藥,讓你變得迷迷瞪瞪的,然後說什麽你就信什麽。”

  一聽這話,許嬌容頓時反應過來,指著老和尚罵到:“好啊,難怪我之前感覺迷迷糊糊的,感情是你這個禿驢下了藥!知道我家官人是誰嗎?他可是這錢塘縣的捕頭!”

  許嬌容的話讓周圍人都開始議論起來,對著老和尚指指點點,言語間都是對老和尚的揣測,認為這個老和尚不是好人,需要報官抓走。

  “阿彌陀佛!”老和尚念了一句佛號,又用上了獅子吼的法門,周圍議論的聲音忽然停下,四周的人大腦一空,渾然忘了之前自己在做在說什麽,麵麵相覷。

  嶽斯完全不受影響,衝著老和尚笑著:“怎麽,我正義的言辭戳穿你卑劣的偽裝,觸及你的內心,掩飾不住你的真麵目了吧!”

  老和尚見狀,對嶽斯說到:“施主,貧僧見你年輕輕輕,一事無成,有智慧,為人向善,卻缺乏引導,很容易踏上歪路,一錯再錯,最終無法回頭,不如跟貧僧會寺,為你剃度出家,晨鍾暮鼓為伴,日日誦經。”

  好嘛,打不過就加入,不過卻是讓我加入你們——這招用的好啊,隻要所有的敵人都變成自己人,那就沒有敵人了。

  嶽斯則擺正了神色,問道:“敢問和尚的法號?”

  老和尚繼續以獅子吼的法門說到:“貧僧圓真。”

  “好名字,我記住你了!”許仙笑道,然後從懷中掏出一把左輪,對著圓真老和尚的膝蓋扣動了扳機。

  不聞槍聲響起,不見槍口火光,隻有一道光從槍口射出。

  光線瞬間穿透了圓真老和尚的膝蓋,將他的膝蓋骨融化,但是筋肉卻依然連著,老和尚的小腿沒有脫離身體,並且光線的高溫燒灼了傷口,沒有血液流出。

  疼痛讓圓真老和尚臉色刷地一下變白,一條腿失去了支撐,就要向著地上倒去,幸虧及時握緊了手中的禪杖,才沒有摔倒。

  嶽斯走到老和尚的麵前,用槍口點著他的額頭,囂張地說到:“你很勇嘛,老頭,還想讓我加入你們,見到我的第一眼你沒有跪下來叩拜,我都可以把你形神俱滅。”

  “說什麽用蠍子精泡的藥酒有毒,什麽飲則腸斷肚爛,塗則皮開肉綻?”

  “我告訴你,蠍子精處理是我上手來的,藥酒的方子是我給的,你說那藥酒有毒,就是妥妥地打我的臉,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你這樣說,就是落我的麵子,當年佛道兩家辯經,談到激烈的時候,直接拎著刀劍互砍,我今天隻是廢了你一條腿,算是便宜你了。”

  “以後長長記性,不要看到什麽好東西都要爭,爭到你惹不起的人手裏,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我話就說到這裏,趕緊滾吧!”

  圓真老和尚看了嶽斯一眼,將禪杖當成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

  嶽斯大手一揮,修改了周圍人的記憶,讓他們忘掉自己出手的場麵,認為是嶽斯的一頓話說得圓真老和尚自慚形穢,被戳穿真麵目之後不願意被報官抓走,自己灰溜溜地跑掉了。

  “嗬,到了這個世界,我隻想低調一點,重新塑造一下許仙,隻是找一些撞到手裏的小妖怪,讓它們廢物利用一下,結果你這個不開眼的,非來觸我的黴頭,還在我剛好練成這柄法寶的時候,好了,接下來就等著我的報複。”

  李家的院子裏,狼妖已經將頭埋在兩條前腿下瑟瑟發抖,圓真老和尚是真的有佛法的,幾聲獅子吼,吼得它心神不穩,膽顫心驚。

  獅子吼傳自佛祖,是佛祖講經時候用的,大光明拳,做獅子吼狀,天花亂墜地湧金蓮,有著調伏一切外道之能,對於它這種妖怪最為克製,在看到嶽斯回來之後,它才恢複平時的姿態。

  晚上,等到李公甫和許仙各自歸來,許嬌容就將白天發生的事情講給李公甫聽:“幸好道長回來的及時,不然我就被那禿驢給騙了,許仙豁出命降服的妖怪,就這樣被他騙走了,那壇藥酒可是許仙傳家的好東西。”

  李公甫聽了這話,也是感到一陣氣惱:“那些僧人好不要臉,我們為佛祖菩薩上香,最後的貢品香火錢還不是落在了他們的口袋裏,坐擁大片的良田還不用交稅,現在還想圖謀我們的東西!”

  “娘子,以後你就不要去再燒香拜佛了,那就是把錢財白白便宜了那群和尚,以後有和尚上門化緣,直接把他們趕出去。”

  蠍子精還活著的時候有多恐怖,李公甫這個親曆者是有發言權的,一團黑霧噴出,幾個人都沒了,在這一點上他比許嬌容更加珍視泡成的那壇藥酒。

  雖然白天來的那個和尚有可能是一個假和尚,但不妨礙他遷怒到所有的和尚群體上。

  “哎呀,這怎麽行。”李公甫把話說絕,許嬌容反倒不樂意了:“如果不去拜佛,誰來庇護我們?就事論事,一碼歸一碼。”

  李公甫說到:“娘子,既然你想拜佛,那就問一下道長,能不能把他的祖師的像給請到家裏來供奉,那也是許仙的祖師,我們作為許仙的親眷,祖師爺也會庇護我們的。”

  “這,這行不行啊?”許嬌容猶豫了,不知如何是好。

  李公甫勸說到:“娘子,這時候你還懷疑什麽,你拜了這麽多年的佛,佛祖菩薩靈不靈,我們也不知道,但是許仙和道長的祖師,一定是靈的,你看許仙都學會法術了,道長也有那麽大的神通,祖師爺也一定是非常靈的。”

  原本許嬌容是想反駁李公甫那不正經的話,但是仔細想了想,卻感覺非常有道理,便找嶽斯商量這件事。

  聽到李公甫夫婦二人的打算,嶽斯都驚呆了,你們是怎麽想到的?

  太有創意了吧!

  但是,嶽斯還是笑著說到:“這自無不可,我家大日哥斯拉佛陀可是非常靈的,我這裏剛好有一尊大日哥斯拉佛陀的雕像,你們明天請木匠打造個神龕,扯上紅布,供奉起來就可以了,也不需要多麽認真地供奉,隻要不蒙塵,偶爾上柱香就可以了。”

  說完,便把那巴掌大的大日哥斯拉佛陀尊像遞了出去。

  李公甫恭敬地接過,但是看到哥斯拉的樣子之後,表情有些怪。

  “姐夫,莫要看大日哥斯拉佛陀相貌不比尋常,它神通廣大,每晚在我入夢之後,都在教我神通法術,這一尊乃是有佛陀真靈入主的,比寺廟中那些木胎泥塑要靈很多。”許仙見了姐姐姐夫的表情,就知道他們和當初的自己一樣,然後以自己的經曆拿出來說。

  許仙作為自家人,李公甫和許嬌容還是信的,李公甫托著大日哥斯拉佛陀的尊像,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許嬌容去找了一塊幹淨的布襯在手上,小心翼翼地包好並捧到了南屋,等到改日神龕做好了再進行正式的供奉。

  “你們既然選擇拜我的祖師,那我這裏就承諾你們兩件事。”嶽斯看著許嬌容和李公甫那樣子,心裏狂笑,但是表麵上還得端著:“一是平平安安,在職場上沒有上官苛責,小人刁難;二是讓你們有自己的孩子,但是,是男是女並不保證,時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樣。”

  “多謝道長。”李公甫和許嬌容連連拱手道謝。

  “不必謝我,要謝,就謝大日哥斯拉佛陀。”嶽斯擺手說到,雖然大日哥斯拉是他,但他不是大日哥斯拉便是了。

  李公甫想得更深,又說到:“既然我和內人有孩子,那麽就請道長賜名,也算受了道長的賜福。”

  “這個好說。”嶽斯心裏忽然閃過一道念頭,笑著說到:“你們的孩子,是男是女,我也不清楚,兒女雙全也是有可能的,那麽,男名女名各取一個,到時候你們挑著用。”

  見嶽斯答應了,李公甫更是高興,以前許仙讀書的時候留的有筆墨紙硯,當即拿了出來,鋪開紙張,磨好了墨,掭飽了筆,就請嶽斯取名。

  “如果是女兒的話,那就叫她李碧蓮,名字取自‘接天蓮葉無窮碧’一句。”嶽斯唰唰唰地在紙上寫下兩個名字:“如果是男孩的話,那就叫他李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