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3章 來者不善
作者:韋拾伍      更新:2022-02-16 04:09      字數:4143
  嶽斯適時從人群中走出,見過他的衙役捕快沒有敢攔他,放嶽斯來到了許仙的身邊。

  一道咒法施加到許仙身上,許仙幹枯的法力瞬間便恢複了,甚至還有所盈餘。

  蠍子精的處理方法很快就敲定了,蠍尾被縣令拿去,作為功勞四處展覽——尋常的蠍子哪會那麽大,即便隻有一條尾巴,也能夠證明真的有這麽一隻蠍子精存在。

  當然,蠍子精的尾巴縣令可不是白拿的,縣令可是要拿一筆錢出來的,倒不是給李公甫或者許仙使用,而是補償那幾個被蠍子精黑霧噴死的人,以及樹碑刻文記錄這件事。

  借著這個機會,許仙得以揚名,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小人物成為了錢塘縣家喻戶曉的人物,而且治下出了這麽號人物,雖然與縣令沒有直接關係,但也算他的功勞。

  就算修縣誌的時候,他的名字也可以留下來,算是一定程度上的青史留名。

  當然,如果是尋常時候,這位縣令並不會那麽好說話,在李公甫麵前必然是不假辭色,擺出一副上官的樣子來,隻需要把事情吩咐下去,李公甫隻需要照辦就行了,哪有討價還價的餘地,但經過此事之後這位縣令卻不敢了。

  原因出在許仙身上,許仙能夠擊敗一個妖怪,自己這一介凡人還不是任他施為,假設哪天惹得不愉快了,許仙效仿前唐之事,飛劍跳丸,取走自己項上人頭可不好了。

  至於蠍子精剩下的部分,整個的軀幹被嶽斯拿走泡酒,酒水和藥材許仙和李公甫已經準備好了,嶽斯隻需要稍微把蠍子精的屍體煉化一下就可以了。

  帶著蠍子精回家之後,許嬌容見到許仙渾身髒兮兮的,抱著一壇酒,身上滿是酒味兒,就開始指責起李公甫來,和許仙之前猜測的一樣,不外乎浪費錢之類的。

  而許仙將發生的事情簡略地給姐姐說了一遍,許嬌容頓時哭了起來,為許仙感到後怕。

  李公甫趕緊安慰著自己的內人:“娘子,你不要哭,哭壞了身體怎麽辦,再說許仙跟著道長修道有成,單槍匹馬地就解決了那隻蠍子精,這不是沒事嘛。”

  許嬌容哭著說到:“我這不是擔心嘛,我老許家隻有這麽一根獨苗苗,如果有個三長兩短,等到清明、寒食上墳的時候,我該如何麵對父母的。”

  “哎呀,這樣好了,縣令給了我一點錢,今晚你別做飯了,我去酒樓裏點幾道菜,咱們好好地吃上一頓,借著酒壓壓驚。”李公甫在許嬌容麵前展示了一下被許仙喝了幾口的那壇酒:“許仙這個直麵妖怪的人都沒怎麽樣,你這當姐姐看起來要被這件事嚇死了。”

  “錢,什麽錢,家裏的開銷怎麽樣,你又不是不知道,幹嘛去酒樓浪費錢,我買的有菜有肉,在家中擺上一桌就行了。”聽到這裏,許嬌容止住了哭聲,拿著手帕擦著眼淚說到。

  許嬌容把許仙扶持大,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養家糊口上,把每一枚銅板花在該花的地方,絕不浪費一點,已經成為了她的本能,聽到李公甫說要去酒樓,便立即駁斥了他這種浪費錢的行為,收斂了哭聲,便要去廚房做飯。

  “道長,讓您見笑了。”李公甫勸住了許嬌容,鬆了一口氣,然後對嶽斯致歉。

  家長裏短的,在自己人麵前還好,但是在嶽斯這個外人麵前,就是有些失了分寸。

  “不妨事,剛好你們買的有酒和藥材,把這隻蠍子給泡成藥酒。”嶽斯提著蠍子精說到。

  在嶽斯的神通之下,原本牛犢大小的蠍子精變得隻有車輪大小,被他用捕快隨身帶著的捆人用的繩索拴著,像提螃蟹一樣提在手裏。

  蠍子精雖然受了重傷,但是依然還沒死,養上一段時間還能活蹦亂跳的,在嶽斯拔出釘住它的釘子之後,它的法力恢複了些許,但是嶽斯無形中散發的氣場讓蠍子精不敢輕舉妄動,並且看似它是被嶽斯提著,實則是被嶽斯以“掌中佛國”的神通封閉在一個獨立的空間當中,就算它施展法術,也無法對外界產生分毫的影響。

  聽到蠍子精的話題,挽起袖子準備做飯的許嬌容出來了,看到那車輪大小的蠍子,頓時被嚇了一跳,定下神來之後,對著幾人說出來自己的想法。

  翌日,許仙按時去藥鋪上班,那老大夫年紀大了沒有湊熱鬧,而是從旁人口中聽到了昨晚的事情,不知該是以一種怎樣的表情麵對許仙,按照老大夫的理解,許仙已經是神仙中人,而他隻是一介凡人,凡人何能為仙人之事。

  但許仙神色如常,平日裏怎樣做,現在依然怎麽做,隻不過托老大夫辦了一件事。

  他這裏有一味珍貴的藥材出售,不是別的,正是那蠍子精的幾根殘肢。

  蠍子精的尾巴給了縣太爺,其餘的部分都被收攏了起來,包括蠍子精被斬掉的那三條腿,蠍子是可以入藥的,而被嶽斯簡單煉化,那三條被斬斷的蠍子腿便成了難得的良藥。

  而許仙托老大夫的事情,就是借用老大夫的關係,把那幾根蠍子腿在藥界廣為宣傳一下,看誰有能力買下這味藥材,法財侶地,許仙真法已有,大日哥斯拉佛陀傳下的法門也不需要丹藥的輔助,隻是日常的吃食卻要花去一筆錢。

  但許嬌容考慮得不止這些,許仙年紀已經不小了,是時候成家立業獨立生活了,自己嫁給李公甫之後一直把許仙帶在身邊養著,雖然李公甫並不說些什麽,但終究是寄人籬下,嶽斯說他這一脈不禁嫁娶,不像某個對刑具進行崇拜的派係,連上墳祭祖都不允許。

  話是這麽說,但許嬌容終究是不放心,想著趁早為許仙找個良配,早日完婚,了卻一件心事,而這賣藥的錢,便是許嬌容準備存著讓許仙成親的錢。

  這可是將妖怪做成的藥,怎麽可能會賣得便宜。

  所以要借助老大夫的關係,老大夫行醫施藥幾十年,那些藥商、大夫之流的人認識得很多,通過他,必然能夠聯係上那些不差錢的人。

  這些和藥材打交道的,誰家沒有一兩種珍貴的藥材,什麽千年老山參,萬年靈芝之類的,蠍子精的肢體做成藥材,也能夠成為傳世之藥……應該吧。

  並且許嬌容的生財之道還不止如此,她讓許仙寫了一塊牌子“兩文錢一刻”,然後請嶽斯把蠍子精栓在了門口,旁邊稍遠的地方放了一個盆,並把牌子放在一邊。

  這個年頭人們缺乏娛樂的手段,昨晚的事情雖然通過口口相傳早已傳開,但是真正見到蠍子精的人卻很少,聽到許嬌容把蠍子精拉出來曬,很多人就來到了李公甫的家門口,遠遠地看著,看個稀奇。

  兩文錢說多不多,很多人就隨手掏了出來,也沒有看足一刻鍾的時間,畢竟大家都有事情要做,而且夏季炎熱,在大太陽地下曬不了多久就感覺難受,看個稀奇就足夠了。

  至於那麽沒掏錢來白瞟的,許嬌容也沒出來趕人走,就這樣,將蠍子精當成稀奇物展覽路三天之後,錢塘縣有空有錢且好奇的人基本都看過蠍子精了,許嬌容便停了這門生意。

  蠍子精被嶽斯煉化成合適的大小,塞進小缸似的酒壇裏加上其他藥材泡了起來,還用法力稍微煉了一下酒壇,使其變得堅固,不至於磕碰一下碎了,壞了這麽一壇子藥酒。

  而許嬌容盤算了這幾天的收入,樂得眉開眼笑的,雖然不過是兩文錢,但人次多了,積少成多,也是一筆財富,類比一下,就是全國人民都給我一塊錢那種想法。

  見到另外一隻妖怪的下場,一直潛心修煉,幾乎沒有存在感的狼妖被嚇到了,它的耳朵很靈,聽到了蠍子精的經曆,對於它最後的結果,也並不感到可惜,同時也感到慶幸。

  幸虧自己隻是靠著坑蒙拐騙的方式換取肉食,並沒有直接害人性命,甚至產生吃人這種不應該有的想法,不然嶽斯肯定不會留他在這裏,還有修行的機會。

  那蠍子精被打成原形泡酒,估計自己會被剝成狼皮筒子做毯子了。

  也就是在這許嬌容收攤的第三天,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那是一個穿著僧袍的和尚,年紀很大,身形消瘦,拄著禪杖,眉毛胡子都白了,不過看上起就是那種得道高僧的氣派。

  老和尚立在李公甫的家門口,盯著之前拴著蠍子精的地方,就像是泥塑一般,久久不動,太陽曝曬,行人指指點點也不能讓他移動分毫。

  這麽一個怪人站在自家門外,許嬌容當然不會不知道,看到那個和尚之後,雙手合十行了一禮,說到:“這位大師,是要化齋嘛?”

  人靠衣裳馬靠鞍,看人先看的是外表,就像某撲街寫手的相親一樣,開始於看照片,結束於看照片,長相直接勸退——當初許嬌容見到嶽斯,還是李公甫好說歹說才相信嶽斯是個有道真修,在和尚這裏,看他的穿著打扮以及做派,許嬌容就信他是一個得道高僧。

  “這位施主,貧僧並不是來化齋,而是來降魔除妖的。”那老和尚對著許嬌容行了一禮,說到:“前些日子,貧僧看到這錢塘縣上有妖氣纏繞,便想來降魔除妖,但因為凡塵俗世耽誤住了,今日特意趕來,發現錢塘縣的妖氣已散,卻集中於施主府上。”

  所謂的凡塵俗世,不過是替某個富戶人家去世的老太爺做法事而已,和尚是要吃飯的,雖然寺廟有廟產,還不用交稅,還能插手金融行業,還有香客們供奉的香火錢,但是錢這東西,沒有嫌少的,那家富豪給的實在是太多了,他這個有名的得道高僧隻得親自主持法事。

  自己既得了銀錢好處,那富豪也因為請得到自己這位高僧得了麵子,可以說是雙贏。

  但其中的真相不足為外人道也,老和尚隻是含糊其說,重點是放在了那隻妖怪身上。

  許嬌容愕然,隨機明白了老和尚說的是什麽,便說到:“大師,妖怪的事情,是有的,不過早已經被高人降服了,已經泡到壇子裏做出藥酒了。”

  “哼!”老和尚冷哼一聲,猶如雷震,讓許嬌容心髒緊縮,一陣害怕。

  這也是人的正常反應,驟然聽到鞭炮聲響,也會被嚇得一哆嗦,更何況是那猶如天穹撕裂的雷鳴聲響,這老和尚那一哼用上了佛門獅子吼,許嬌容這個凡俗人等如何承受得住。

  “胡鬧!”老和尚喝問到:“一隻妖怪,如何能泡進酒中,妖氣滲透,怨氣橫生,藥酒不成了藥酒,反倒是毒酒,飲則腸斷肚爛,塗則皮開肉綻!”

  “啊?”許嬌容被老和尚那一聲吼驚得心神不定,早已沒有了自主的思緒,連許仙修道有成,還有嶽斯這位高人在,隻能是老和尚說什麽是什麽了:“大師,那,那該怎麽做?”

  “阿彌陀佛!”老和尚忽然念了一聲佛號,說到:“這位施主,還請你將那妖怪交出來,讓我帶回寺廟當中,貧僧以經文洗滌妖氣怨氣,也算是施主有了功德。”

  聽了老和尚的話,慌亂的許嬌容仿佛有了主心骨,就要把泡著蠍子精的酒壇抱出來給老和尚,全然不顧自己抱不抱得動那個大壇子。

  “嗬嗬,你這和尚,好厚的麵皮。”嶽斯仿佛突然出現一般,從空無一人街角走出,然後對許嬌容高聲說到:“別信這個老和尚的話,他這個人又奸又壞,就是一個大騙子。”

  許嬌容聽了嶽斯的話,止住自己的腳步,恍然大悟一般想到,蠍子精是嶽斯親手處理過的,怎麽可能有什麽妖氣怨氣,嶽斯還信誓旦旦地說,這壇子酒能成為傳家寶。

  用一份藥酒兌十分普通的酒水,藥力也是足夠的,這可是一份重要的經濟來源。

  再看那老和尚,原本得道高僧的麵龐也變得有幾分可惡,這老和尚果然不是什麽好東西,竟然想要謀奪她許家的傳家寶,嶽斯說的不錯,這和尚果然是厚臉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