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古一法師這位大神坐鎮，魔鬼並不敢也不能做得太多，它隻是在某些事情上稍微地推了一把。

  亞裔、尤其是華裔，位於美帝歧視的最底端，是個人都能欺負一把，再加上喜歡存錢，並不像其他人種一樣提前消費根本留不住錢、人生價值觀中有“破財免災”這一條，打劫他們很容易，基本不會受到反抗，所以是被光顧的重點對象。

  並且亞裔基本都做一些小生意，開一些小超市之類的店鋪，還不懂得反抗，是天然的錢袋子。

  所以，查爾斯·吳父母的小超市被黑人兄弟、拉美裔、白皮豬光顧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那天晚上有黑人兄弟走進超市裏向查爾斯·吳的父母借錢，是必然發生的事情，但是那對夫婦死的概率並不是百分之百而已。

  魔鬼所做的，隻不過是在那兩個黑人兄弟用槍瞄準查爾斯·吳的父母的時候，在雙方都處於神經高度緊張的狀態的時候，製造出一點點噪音，也就是把物品架上的一瓶酒給推到了地上，讓它摔得粉粉碎，並發出了一聲令人意外的爆破聲響。

  兩個黑人兄弟手中的槍一直是子彈上膛的狀態，並且還是金手指——非擊發狀態時，把手指放入扳機護環中——被那突如其來的響聲一驚，手指下意識地扣動了扳機，奪走了夫婦二人的生命。

  查爾斯·吳，這個雖然看不出有如何獨特之處，但是被無數魔鬼念叨的名字，他的靈魂將要通過交易落入自己的掌中。

  就在卡瑪泰姬的一眾法師因為被魔鬼耍了而感到懊惱，準備前往追擊，阻止它準備要做的事情時，一聲令所有人都感到戰栗的慘叫從魔鬼消失的地方傳來。

  即便一眾法師心思堅定，日常聯係的時候溝通過諸多緯度，與異世界生物打過交道，見識過足以擊潰常人理智、使其發瘋的存在，但是卻依然也因為這聲慘叫而感到毛骨悚然。

  那聲慘叫直接衝擊著人們的靈魂深處，讓法師的靈魂產生共振，間接地體會到發出慘叫的存在所經曆的恐懼與痛楚。

  雖然隻是非常輕微的共鳴，但是一些學徒法師直接跪倒在了地上，渾身打顫，抑製不住地發出慘叫，連自身魔力都維持不住，那個與魔鬼出麵交涉的法師也擼起袖子，看了看自己胳膊上那豆大的雞皮疙瘩，這是他身體的自然反應，即便是他，也不能幸免。

  聯想到魔鬼臨走之時挑釁意味的那個脫帽禮，這群法師很難不把這份慘叫視為魔鬼實質上的挑釁——它想要做些什麽，他們這些法師根本無法阻止。

  但是接下來的變化卻打破了他們的認知。

  一道人影忽然出現在鏡像空間當中，看其姿態，像是一個被人隨手扔向垃圾箱中的破布娃娃一樣。

  那是之前披著神秘學愛好者皮膚的魔鬼，現在的他就像是製糖廠壓榨後的甘蔗渣一般，被暴力碾壓過，然後就這樣被扔了回來。

  魔鬼是非常難被消滅掉的，除了某些針對性的手段之外，大部分隻能將他們從現實世界進行驅逐，將散發著硫磺臭味的它們驅逐回它們應該去的地獄。

  但是，明顯這個魔鬼遭遇了難以想象的手段，它被“殺死”了，並且在“死亡”之前承受了難以想象的痛苦，讓這隻魔鬼發出了令眾人靈魂都震顫的慘叫。

  一股火焰從魔鬼的屍骸中燃起，灼燒著它與那個神秘學愛好者的殘留物，將它們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抹除——不，那並不是火焰，而是純粹的光。

  ……

  “那家夥消失了。”

  “徹底消失了，連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這種貪婪而衝動的家夥，拿去探路再合適不過。”

  “是古一嗎？”

  “不，是另外一種力量，非常陌生。”

  “‘可以預見到的未來被一個真名為查爾斯·吳的人所扭曲，陷入了迷霧當中，但是現在的他卻孱弱的如同一個普通人類一般’，這種重要的情報被魔鬼掌握，肯定是被自己獨享，又怎麽會被其餘魔鬼所知曉。”

  “它不過是用來探路的小卒子而已，還以為自己找到了契約規則的漏洞，想要先人一步把查爾斯·吳的靈魂握在手中，殊不知那都是玩剩下的。”

  “果然，查爾斯·吳沒有那麽簡單，那份力量，即便是我們，也不能豁免。”

  “查爾斯·吳父母的靈魂，現在就在我們手中，我們可以用他們來要挾查爾斯·吳，這種方法比起直接去接觸那個足以影響未來的人，要安全的多。”

  “你真的是卑鄙陰險啊，魔鬼。”

  “謝謝你的誇獎，魔鬼，你也一樣。”

  ……

  隨手捏死那隻散發著地獄臭味兒的臭蟲之後，嶽斯出現在了查爾斯·吳的麵前。

  一出場父母雙亡，又身懷深仇大恨，渴望力量進行複仇，查爾斯·吳放在別的書裏，絕對絕的男主人設——因為有相當一部分的寫手不知道如何處理主角與父母之間的關係，浪費筆墨不說，還非常容易成為毒點。

  想象一下，一個男主，父母在他十八歲那年離婚了，因為那年他高考結束上了大學，父母不必擔心兩人的關係會影響他的學業。

  離婚後，男主暫時跟著母親這邊，住在外公外婆去世後在鄉下留下的房子裏……這種人物背景設定，不說故事本身如何，肯定能勸退一大批的人。

  嶽斯選中查爾斯·吳，除了他的亞裔麵孔和身份背景以外，就是看中他父母雙亡這一點，這樣的話他就不用去麵對那些最熟悉的

  突然出現的嶽斯和之前的魔鬼一樣，同樣把查爾斯·吳嚇了一跳：“你好，我是地獄編號22012102的魔鬼，剛才是你完成了召喚魔鬼的儀式，對嗎？”

  “啊？”查爾斯·吳看著麵前這個西裝革履，穿著大衣戴著禮帽，長相有幾分熟悉的亞裔男人，有些不明所以：“我隻不過是把幾根頭發塞進一個裝著泥土的盒子裏，然後把那個盒子丟到了十字路口，這位魔鬼先生，你有沒有找錯人？”

  “沒錯，那就是你了，這種方法是撥出地獄熱線的方式，就是你沒錯了。”嶽斯心口胡諏到，但也並不完全是胡諏——在他之前，有一隻穿著他人皮膚的魔鬼回應了查爾斯·吳的召喚，他隻不過是把那隻魔鬼解決掉，然後以它的方式和身份出現在查爾斯·吳麵前。

  “說出你的願望，然後並給出你願意為你的這份願望付出的代價，隻要價格合理，我們之間的契約便可以達成，你獲得了願望，我完成了業績，你好我也好，雙贏。”嶽斯扶了扶禮帽，對查爾斯·吳說到：“就算你不許願，我也會拿走我認為有價值的東西，我勸你還是許下一個願望比較好。”

  “我想為我父母報仇！”查爾斯·吳說到：“我想讓那兩隻尼格受到應有的懲罰，他們應該去死，而不是蹲幾年監獄就可以了！”

  “好的，稍等，我去打電話查詢一下。”嶽斯拿出一部手機，按了幾下假裝撥了出去，實則是靠著網格的能力駭入網絡，查詢一下關於查爾斯·吳父母的案子，然後很快就獲得了結果。

  “人已經查到在哪座監獄，我也可以幫你報仇，但是，在那之前，我們可以討論一下，價格的問題。”嶽斯對查爾斯·吳說到。

  不要問如何能夠在互聯網當中訪問、查詢某些局域網當中的訊息，甚至一查一個準，總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信息，甚至一台筆記本就能夠駭入神盾局的數據庫，問就是美漫世界，高度信息化辦公，所有的資料都錄有電子版進行存檔備案。

  “我，我身無分文，一無所有。”查爾斯·吳雙手一攤，把褲兜掏了出來：“我最後的五美金，已經拿去買召喚你的那個鐵盒了。”

  “不，你所擁有的東西的價值是超出你的想象的。”嶽斯說到：“人世間的財富，對我們來說是根本沒有價值的，親情、愛情、靈魂，這些才是我們的一般等價物。”

  “查爾斯·吳，你願意付出什麽。”

  這時的查爾斯·吳注意到嶽斯帶給他的熟悉感是從何而來——因為嶽斯的外貌體格與他幾乎一模一樣，那張臉是他每次看鏡子時都會看到的，隻不過鏡子中的自己是一種靜態的，人類總會下意識地放大自己的缺點或者對自己進行美顏，所以查爾斯·吳才沒有第一時間認出嶽斯。

  並且除了身上一看就非常昂貴的西服之外，嶽斯身板挺直，由內而外散發著一股自信，還有一股對所有事物的蔑視。

  正是這份氣質，讓查爾斯·吳沒有把他與自己聯係起來。

  就像隔壁家的超人克拉克·肯特一樣，戴著眼鏡他就是星球日報的記者克拉克·肯特，摘下眼鏡他就是超人。

  眼鏡這種東西對一個人外貌的影響是顯而易見的，並且在超人與克拉克·肯特這兩種不同的身份之間，克拉克·肯特自己也會刻意進行調整自己的姿勢。

  超人的時候昂首挺胸，宛若希臘神明雕塑一般具有美感；克拉克·肯特的時候，微微彎腰駝背，一副書呆子的氣質，任誰都不會把二者聯係起來。

  “我什麽都沒有，沒有了家庭，沒有工作，沒有女朋友。”查爾斯·吳說到：“即便想拿出親情、愛情之類的做交易，我也拿不出來。”

  “不急，先報仇再說，報酬的事情，我們可以坐下來慢慢談。”

  嶽斯拿出消防斧，虛空一劈，砍出一道傳送門，帶著查爾斯·吳就走進了其中。

  在二人從這街道上消失之後，幾個閃著火花的圓環忽然出現，一眾卡瑪泰姬法師來到了這裏，卻晚了一步：“空間還存留著波動，有人使用了幹涉空間的手段，但是沒有任何魔法能量的殘留，是魔法、巫術之外的手段。”

  “魔法世界之外的手段。”

  ……

  “喔，這裏是什麽地方。”

  查爾斯·吳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發現自己已然身處一個黑暗、狹窄*仄的地方，散發著一股怪味兒，看著那鐵欄杆門，還有那高低鋪的雙層床，就明白這裏是監獄。

  “殺死你父母的那兩隻尼格都關在這座監獄裏，不過是在不同牢房當中。”嶽斯指著下鋪的那個黑人兄弟說到：“呢，就是他。”

  在庭審的時候，查爾斯·吳見過那兩個尼格，並私底下反複看過那兩個人的照片，把他們的長相刻在腦子裏，雖然燈光不佳，但是依稀能夠辨認出，那就是殺害他父母的那兩人中的一個。

  “我把你帶到仇人麵前，想要以什麽樣的形式報仇，隨你。”嶽斯說到：“我這裏有武器可以任你選擇。”

  “鏈鋸劍、爆彈槍、戰鬥修女同款的單手火焰噴射器。”嶽斯說著一件又一件武器的名字：“但是前兩樣沒有受到專業訓練，是沒有辦法正常使用的，就算是資深伐木工拿著普通的鏈鋸，一個不留心也會傷到自己，更別提武器級別的鏈鋸劍了；爆彈槍更是如此了，雖然是凡人也能夠使用的版本，但是以你的身板兒，估計開上一槍，整條胳膊連同肩膀，都會因為後坐力而受傷，骨折也是有可能的。”

  嶽斯絮絮叨叨地說著，然後拿出一把手槍型的火焰噴射器塞到了查爾斯·吳的手中：“這東西隻需要大致瞄準目標，扣動扳機之後，燃料罐中的精煉鉕素便會噴出，被槍口的點火裝置引燃形成高溫火焰，將敵人焚毀。”

  鉕素是帝國燃料的統稱，並不特指某一種物質，火焰噴射器當中使用的，是一種在反應爐中精煉的化學物質，點燃之後產生的超高溫是非常恐怖的。

  嶽斯和查爾斯·吳的談話沒有刻意壓低聲音，一句兩句還好，嶽斯說了一通，吵醒了牢房中的兩個人，那名凶手從睡夢中醒來，睜眼看到自己的房間裏突然出現了兩張陌生的麵孔，下意識地大喊大叫起來。

  “救命啊！救命啊！”

  “求求你，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