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0章微積分

  “要麽為了掠奪，要麽為了破壞。但總之，絕對不會在海上做無意義的巡遊。”

  皮埃爾在一旁聽著，連連點頭。

  鄭森帶領的戰船小隊，這些天來就一直在沿途破壞城市，根本就沒有做任何無意義的事情。

  “可就算如此，我們也沒辦法推斷，他們下一刻將會出現在什麽地方啊。”皮埃爾還是不解的問。

  萊布尼茨笑了笑：“既然知道他們的目的，那麽他們其實在高盧沿海，能夠前進的方向就基本可以控製了——第一，他們不可能登陸；第二，他們要沿途破壞我們的城市。這樣他們就隻能沿著海岸線往東北或西南方向走，也就是隻有兩個方向。”

  萊布尼茨一邊說著，一邊翻看著手中的資料，然後將鄭森的戰船小隊按照一個特殊的陣型拜訪在了沙盤上：

  “別看他們是好幾艘船，但實際上，他們是一個行動的整體。是一個成熟的海軍小隊。那麽在陣型上就是固定的。就好比我們的士兵在平常訓練和巡邏的非戰鬥時候，陣型總是固定不變的一樣。當他們的視野之中沒有敵人的時候，這些戰船在海上怎麽排列，其實是不變的。比如主艦在中，前後兩側是副船，最前方是偵查船，剩下的全都以三角形隊列排在後麵……隻有在遇見敵人的時候，陣型才會做出改變。”

  皮埃爾漸漸聽出了萊布尼茨話中的意思，激動的看著後者：“你是說……他們的一切行為模式，其實都是有跡可循的！”

  “對！當他們從一個地方選擇往東北或西南方向之後，總不可能走出去一陣就調頭往回吧。這種無意義的行為不是一支優秀的海軍會做的。那麽在平常狀態下，他們的航行速度也不會有什麽起伏。陣型不變，行駛速度不變，方向也不變的情況下，推測他們的下一個落腳點在哪裏，一點也不難吧。”萊布尼茨侃侃而談。

  皮埃爾的腦海中，仿佛什麽東西被打開了一樣，霍然而亮：“對對對！太對了！萊布尼茨先生，你說的真是太正確了。我怎麽沒想到呢，我怎麽沒想到呢。真是太……太對了啊！”

  他因為激動，已經有些語無倫次起來，但眼睛卻無比的明亮。

  如果說一開始的時候，皮埃爾對萊布尼茨能不能解決大明海軍而存有疑問的話，那麽現在，他就無比堅信，眼前這個年輕人，是一定能夠成功的！

  其實，鄭森帶著人在高盧海域搞破壞，除了是來發泄怒火複仇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要再沿途尋找被德古拉繳獲的兩艘新船，但這時候一路打殺過去，大大小小的城市都破壞了一遍，卻因為走錯了方向的緣故，反而和德古拉的歸國部隊越來越遠。

  “但……這是不是太簡單了？”皮埃爾還是有些遲疑，因為他總覺得，這件事情不可能這麽簡單容易。

  萊布尼茨聳了聳肩：“當然不會這麽容易。想要準確的推測出他們的位置，需要的不僅僅是如此。因為大方向上固然沒錯，但我們如果想要徹底命中敵人，就需要做到百分百的成功。所以，這裏麵還需要我用一些微分幾何上的算法……唔，就是微積分的方法。”

  皮埃爾聽了一呆：“微積分？”

  “對。用這個方法求解出來的答案，基本上和對方的移動軌跡行為準則完全一樣……我隻要找到那個未知數，就能徹底解決他們的移動終點問題。”

  哪怕是皮埃爾，這時候也意識到，對方說的這個方法是怎樣的了不起，他很想和對方好好的討論有關這方麵的知識，但內心的躁動卻驅使著他必須先行動起來，將更多有關大明海軍的資料搜集起來，以幫助萊布尼茨確定那個最關鍵的未知數，如此才能解決眼下麵臨的危機。

  於是皮埃爾迫不及待地對萊布尼茨說道：“萊布尼茨先生，告訴我，我們現在還需要做什麽，才能讓你更快的找到那個未知數？我已經申請了不小的權力，現在整個高盧東部地區的軍隊全都可以調用。”

  萊布尼茨便不再廢話，直截了當的回答道：“我需要能夠實時知道敵人的動向。不要有消息的延後性。最起碼不能和當下海邊發生的消息延遲一兩天這麽久。我們可以用號角聲或者煙火的方法傳遞消息……我個人推薦光，因為光比聲音要快。但光隻適合晚上傳遞，白天幹擾因素太多。總之兩者結合比較好。”

  皮埃爾毫不猶豫的點頭：“沒問題，萊布尼茨先生，我立刻就讓人準備。白天用聲音傳遞消息，晚上用光來傳遞。”

  於是萊布尼茨繼續說道：“海邊的人觀察到敵人的行動之後，立刻用這些方法將消息傳給內陸，通過層層傳遞之後，我們可以隻需要半天甚至更短時間，就能知道敵人的行動軌跡……這樣一來，我就可以根據他們一次次的位置推算出後續的結果，然後調整炮口角度，就能解決他們了。”

  “從我們現在所處的巨炮位置，開始一直到高盧的沿海一帶，我需要你們建立至少十五個以上的訊息傳遞節點。”

  皮埃爾在旁邊聽的連連點頭，他此時腦海中一片明亮，清醒無比，心中對萊布尼茨的方法，更是讚不絕口。

  兩個人都是精通數理的科學家，彼此交流之間不需要解釋太多，就能夠明白對方的意思。

  皮埃爾在聽完了萊布尼茨的計劃之後，心悅誠服地讚歎道：“萊布尼茨先生，你果然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人！如果這次真的能夠大獲全勝，我會在陛下麵前為你請功的！”

  名叫萊布尼茨的年輕人淡淡的笑了笑：“請功就不必了，隻要能夠與大明為敵，讓大明國付出代價，我做什麽都可以！”

  也許，就連秦牧也沒有想到，他當初率領瑞獅國南下，橫掃神聖羅馬帝國所向披靡，將那些大小領主國的領主們打的屁滾尿流，沒有人敢說一句狠話的時候，卻因為此而惹上了一個本該和他毫無交集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