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7章聯姻

  和學術氛圍濃厚的倫敦不同，巴黎城的氣氛是低沉的。

  凡爾賽宮廷裏的空氣，尤為死寂。

  每天每天，行走在其中的皇宮侍者們，都擔心自己會因為什麽小錯而被心情不好的國王撞見，然後被鞭笞至死。

  今年才二十歲不到的路易十四，近段時間以來，變的越來越殘暴了。

  他已經沒有了最開始當皇帝時候的仁慈和謙和，取而代之的是越來越暴躁的脾氣和古怪的性格。

  當然，這樣的殘暴也是情有可原的。

  換做是誰，突然損失一支萬人以上的海軍編隊，都會憤怒無比。

  特別是，死了這麽多人，卻幾乎一點好處都沒有得到的情況下，路易十四沒有發瘋，已經算是足夠克製的了。

  雖然，隔壁的老鄰居佛郎機國也遭到了同樣團滅的下場，隻有日不落等三國幸免於難，但路易十四本能的覺得，這件事情裏透漏著詭異。

  這些鄰居沒有一個好東西，各個心懷鬼胎，海軍團滅的事情，背後說不定是他們搞的鬼！

  甚至，當這些國家的代表團，派來慰問戰死的高盧海軍戰士的時候，路易十四怎麽看那些人的嘴臉，都覺得他們悲怯的臉龐背後，是一個個冷笑的魔鬼麵孔。

  他將自己關在凡爾賽宮裏，輕易不接見任何大臣。也不會去參加朝堂會議，主持什麽慶典活動。

  隻有執行各種死刑的時候，他才會陰沉著臉出席，並用各種更加殘酷的手段，讓那些死刑犯死的更淒慘一些。

  似乎隻有這樣做，才能讓他的心情好一點。

  他確實充滿了戾氣，想要殺人泄憤。甚至想要發動一場場的戰爭，來讓那些暗中嘲笑他的人和國家，知道惹怒一個國王的代價！

  他想要昭告世人，高盧國不是什麽弱小的隨便可以欺負的！打不過大明，不代表打不過別人！

  但偏偏，這個時候的西歐諸國，仿佛一個個都變成了愛好和平的衛士一樣，乖巧的可怕。

  日不落帝國忙著搞什麽科學研討會，紅夷國歌舞升平的在慶祝新帝的生辰，而神聖羅馬帝國，則因為老皇帝年老體衰的緣故，陷入了新一輪的皇權爭奪之中。

  作為難兄難弟，同樣沒能在這次天竺國之戰中討到好處的佛郎機國，似乎也沒必要和對方打生打死了。

  滿肚子怨氣怒火無處發泄的路易十四，隻能將所有的力氣，都發泄在了皇宮裏的宮女身上。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時常發脾氣，為此已經死了好幾個不聽話的宮女了。

  整個高盧國上下，都因為這位年輕帝王的喜怒無常，而戰戰兢兢的，沒有什麽人，敢觸他的黴頭。

  除了馬紮染。

  這一天，一輛馬車駛進了巴黎城。隨後，它一路平靜不動聲色的，穿過噪雜汙穢的街道，在人來人往的主道上，進入了凡爾賽宮。

  負責把守宮門的士兵，看著馬車上垂下來的貴族族徽，心中微凜。

  “參見主教大人！”

  馬車裏沒有人聲，隻是傳來一個蒼老的咳嗽聲。

  隨後，馬車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了宮殿之外。

  在仆人的攙扶之下，已經滿頭銀發的老人吃力的下了馬車，卻在進入宮殿的那一刻，努力的挺起自己的胸膛。然後，他推開仆人，獨自一人走進了僻靜的宮殿。

  年輕的皇帝，此時剛剛在一位宮女身上發泄了他無處釋放的怒氣。

  整個人的姿態便稍稍和藹了一些。

  他在宮殿裏接見了馬紮染，並主動上前擁抱了對方。

  “教父。”路易十四輕聲問候，“你來了。”

  “是的陛下。我來了。”馬紮染看著日漸成長的年輕君王，感慨了一句：“你比你的父親更加強壯。我很欣慰。”

  “還不夠強壯。”路易十四臉色稍霽，卻還是不滿足的開口：“否則我也不會被人欺負的連還擊都不敢。”

  馬紮染聽得懂他話裏的意思，也明白路易十四心中的抱負和抑鬱之氣從何而來。

  “海軍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但陛下不必為此介懷。因為早在發兵之初，我們就有過這樣最壞的打算不是嗎？”

  馬紮染吃力的說道。

  “這一次，也隻是證明了我們的判斷罷了。”

  路易十四搖了搖頭：“我當然知道，結果會是如此，我也曾做好了接受這個戰果的準備。可是，我還是高估了我自己！那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就這麽沒了，一個人都沒有回來。憑空從世上消失了。我至今都忘不了，那些戰死者家人臉上的表情……這如何讓我心安？”

  “但這就是戰爭。”馬紮染歎息，“他們的英靈會永遠在天空之上，庇佑守護我們高盧的。”

  “巨炮的進程如何了？”路易十四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那樣隻會讓他剛剛平複的心情再度憤怒起來。於是主動岔開話題，問起了巨炮的事情。

  他相信，馬紮染不會無緣無故的來到這裏。相比起他在巴黎城做出來的這些假動作，巨炮的工程進度，更加重要。

  老人不是分不清主次的人。

  果然，聽了路易十四的話，馬紮染立刻欠了欠身子，回答道：“進程十分的緩慢。但一切都在可控的範圍之內。我們如今已經澆灌出了巨炮的底座，耗費了大量的鋼鐵材料。而我們估計，這個耗材還僅僅隻是巨炮的三分之一。”

  “耗材多是應該的，我請人專門的算過了。”路易十四點點頭，“我已經預支了接下來三年的鋼鐵材料。”

  馬紮染點了點頭：“如此的話，我們還需要準備足夠多的火藥。以及，更多的財政撥款。”

  “國庫尚還充足。”路易十四皺著眉頭，微微思索後說道。

  “但還遠遠不夠。”馬紮染搖頭，“我們還需要更多。”

  “而且，已經有人察覺到那個城市的不同尋常了。我們需要想辦法，轉移人們的注意力。”

  路易十四皺著眉頭，不解地看向馬紮染，“教父大人，你有什麽想法嗎？”

  “佛郎機國的公主和陛下年紀差不多，她傾慕陛下才華很久了。”

  馬紮染淡淡的說道。

  路易十四臉色微變：“你要我娶佛郎機公主？”

  “這樣，您就是整個歐洲最強的王。”馬紮染說道。